虞瑶听到这个问题，正欲挣扎的手顿时僵住。
她真的很怀疑，萧煜是不是今晚听到了什么，而且还记住了。
他怎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只是犹疑了一秒，虞瑶就下意识摇摇头。
不对，她用过时间回溯，萧煜就算那个时候听到了，也根本不可能记住。
心慌了一瞬，虞瑶就冷静下来，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挣扎的手，但还是想要挺起脊背，躲开身后硬实的胸膛。
然而身子只是刚刚抬起一点，萧煜眉心一凝，好像手指又在她腰间轻点了一下。
只觉得腰间一麻，酸麻的感觉不仅在腰部炸开，还顺着筋脉蔓延到四肢。
这下别说挣扎，连手臂多说不能抬起了。
心里再次一慌，虞瑶有点怕了，语气结巴：“陛，陛下……您，您醉酒了吧？”
“不要移开话题，回答朕的问题。”
萧煜再次询问，并且抬起那只带着翠玉扳指的右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说，你为何变化如此之大，犹如换了一个人？你之前对朕的爱慕呢？”
“……”虞瑶还要别过头。
可下巴才刚微微一动，扣在她下巴的手顿时加力，冷硬的扳指顶在下颌骨上，传来微微痛感。
她马上老实，不敢乱动。
“回答。”萧煜的声音又加重一分，深邃的凤眸看着更加凉寒。
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加重。
“我，我……”虞瑶结巴了半晌，急中生智：“我跟你实话说了吧，我进宫以后就后悔了！”
“你说什么？”捏在她下颌的手指愈发用力了。
近距离之下，虞瑶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纤长黑睫根根分明，能看到他黑若点漆的凤眸深处透出的寒凉还有探究。
自己最近表现的的确是和曾经的原主很不一样，所以他怀疑了。
可这没办法，她毕竟不是原主，就算场面上有些话可以娇羞造作地说出来。
一旦真到宽衣解带，坦诚相待的时候，她就不可能不露怯。
因为，她的确不是原本的那个虞瑶啊！
她忍着下巴上的钝痛，深吸一口气，干脆半真半假地说：“陛下，我跟你明说好了，我一开始没有进宫之前我的确很喜欢你，我仰慕你！”
“我仰慕你模样生得俊俏好看，比我兄长还要好看，还如此有谋略，知道审时度势，韬光养晦。”
随着她开口说话，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也松了些许。
萧煜冷眸看着她：“继续说。”
“从那个诗集雅会上，你出手帮助我的时候，这种仗义出手更让我有了对你以身相许的冲动。所以我开始缠着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坐上龙椅，你只是个王爷，而我又年纪还小，我想的当然也没有那么多，只觉得喜欢就要在一起。”
“可我没想到，很多事情只是水月镜花，看到的很美好，可真的接触了却未必就是那么回事，反而还不如远远看着。”
听到这里，萧煜刚刚松开的手指忍不住又收紧了一分。
这个女人，简直胆大包天！
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是在说远观人中龙凤，近看却是外强中干，所以大失所望？
虞瑶哪里想到萧煜此刻在想什么，只觉得是自己说得慢了，赶紧又继续说：“我的意思是……看着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好像是天下第一美好的事情。可真的到了宫里才明白要和许多妃嫔一起守着你，是一件很辛苦很难过的事情。”
听到这句，萧煜手指骤然松开，心底不满的情绪也淡去了几分。
虞瑶继续说：“放眼天下，试问哪一个女子不想和自己心爱的男子长相厮守？谁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正心爱对方，心里只装得下对方一个。”
“那么自然也会希望对方心里也只有一个自己，不会再有第二个。”
“我就是从前太天真了，别人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傻子，只以为想办法进了皇宫到你身边，我就会开心，就会幸福。可一看到你身边那么多女人，万贵妃、皇后，还有其他妃子……真的喜欢你，又怎么会开心的起来？”
萧煜沉默了下，眉心皱起，似解释，又是不悦的道：“混账话。自古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朕的后宫，已经佳丽很少了。”
“是啊。所以我说我后悔了，是我自己以前太天真了。”
反正今天都把话说开了，索性一说到底，虞瑶继续壮着胆子道：“我知道帝王都是妃嫔众多的，可我接受不了。越是在乎，就越是无法接受。”
“我不想跟万贵妃他们一样，每天盼着你到自己宫里，然后还要因为你喜欢谁，就和别人争风吃醋，最后下手去害别人。”
此话一出，萧煜沉默了，眉心的皱起却没有消散。
虞瑶心虚地看了一眼他的凤眸，就赶紧移开视线，装作出没难过的样子看向院门口：“所以我后悔了。进宫后的每一天，都和我想的不一样。”
“你是在怪朕之前对你禁足？”萧煜被她的话偏了情绪，竟一时间忘了追问她身份的事情，顺着她的话解释道，“是你那夜对朕无礼在先，毛手毛脚，哪有半点入宫为妃的样子。”
“我没有怪过禁足之事，我也不敢怪罪。在说了，禁足也不一定是坏事，最起码让我避开很多风头。”
虞瑶马上否认，又一脸神伤地说，“我只是后悔自己想的简单，以为进宫就可以和喜欢的人厮守一生，可是看到万贵妃我才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样，还不如与陛下保持距离，好过日后被人争宠算计。”
“朕还不是两眼昏花，若有人算计你，朕看得出来。”
看着她感伤的侧脸，萧煜心底一软，刚才还气势汹汹想要寻根问底的气焰已经消失大半，如同保证一般地说，“你既然心悦朕，就要相信朕。”
“……”虞瑶没有回应，又悄悄瞟了萧煜一眼。
他好像说话态度软化不少，那是不是就说明他的追问结束了？
刚这么猜想，就感觉到萧煜的手在她腰间收紧许多，另一只手也绕过她的膝弯，动作极快且毫不费力地将她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寝殿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