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顾凡才缓缓回过神来，看清了眼前摇晃他的那人正是郑学森。
“喂，小子，回过神来！”郑学森拍了拍他的小脸。
顾丕熙跑过来，一把将弟弟搂进怀里，顾凡终于回过神来，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兄弟俩跟郑学森道谢后，被叫到了夫子的书房。
曹文被小蛇咬伤了，那小蛇本就有些暴怒，被扔到曹文身上便发了狂，虽然大夫看过了说无甚大碍，但曹文还是哭哭唧唧。
顾凡白了他一眼：“哭什么，一心害人，活该！还有脸哭！”
曹文登时收住眼泪鼻涕，上前就跟顾凡打了起来，尽管周围的人上前拉架，但毕竟两个都是孩子，不敢使劲伤了他们。
曹文年纪大，比顾凡身子骨强壮，顾凡自然占不到便宜。
赵明璋是府学的教授，走了进来，怒斥他们停止。
今日山长不在，赵明璋才懒得断案，直接各打五十大板，所有涉及到的人，全部回去将《礼记》抄五十遍。
顾凡老老实实抄书，李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抄了，浪费那个时间干嘛，我家有个印刷舍，帮你印一份？”
顾凡微笑着摇摇头：“李大哥，谢谢你，抄抄书也没什么，就当练字了。”
李峥看了郑学森一眼，后者耸耸肩，表示学霸的想法咱不懂啊。
顾凡又扬起小脸说：“李大哥，郑大哥，你们对我可真好。”
战略性沉默。
意思是，为啥，我又不是什么漂亮姑娘，是不是看中他姐姐了，不行，他姐姐是崔大哥的。
李峥一笑：“嗨，咱们有缘不是，你姐姐租了我家院子，再说了，我们三个虽不爱读书，都是古道热肠，侠肝义胆，看不惯曹文那小子仗势欺人。”
郑学森正啃着苹果，看见曹文离开的身影，便示意李峥跟了上去。
李峥拍了拍顾凡的肩膀：“凡弟，那你接着练字，我们出去玩了。”
顾凡点点头，却在两人离开后也悄悄跟在身后。
曹文一路离开学堂，李峥两人默默在后尾随，看看这小子去哪儿。
他走进一家棋舍下棋去了，李峥两人叼着一根草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都快不耐烦了。
郑学森挠着头，这聪明人就是不一样，好不容易不读书了，也不斗鸡也不找姑娘，跑来下什么棋，脑子不累么。
胳膊上被李峥拍了一下，郑学森回过神来，看到曹文出来了，红光满面，似是赢了不少钱。
正好此刻暮色降临，两人跟在后面，趁其不备拿着麻袋罩住，扛到了李峥家一处闲置的宅院里。
等到曹文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地上，手脚都被结结实实捆住了，抬眼看到李峥正瞪着自己。
曹文吓坏了：“你，你干嘛？”
李峥恶狠狠说道：“你说，你比顾凡大，你俩还是一个县城出来的，你为啥老欺负他？”
曹文壮着胆子说道：“他姐姐欺负我们夫子，让我们夫子颜面扫地。”
李峥摇摇头：“你有这么好心，我看你就是嫉妒顾凡比你优秀。”
“你！”曹文又气又怕，“你想怎么样，你要打我吗？”
他猛然扯开嗓子喊道：“救命啊，大人欺负小孩啦。”
李峥挠挠头：“别喊了，这宅子在角落里，你喊破嗓子也没人听到。”
他站起身：“你放心，我们才不像你，以大欺小。”
曹文听他如此说，也知道李峥几个人只是贪玩，并非恶霸，便料定他们不会揍自己，只是警告恐吓一番，那他先装乖顺，脱身后再找顾凡算账。
正盘算着，忽然感觉后屁股一凉，发现自己的裤子被站在身后的郑学森给扒了，而后者手里还拿着一根藤条。
曹文又气又羞，连声质问：“你们要干嘛，不是说好了不会欺负小孩吗？”
郑学森拿着藤条一下一下在手里轻轻打着，咧开嘴笑道：“不是欺负小孩，只是替你老子管管你，藤条打屁股，不算欺负小孩。”
“你！”曹文被噎住，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峥一屁股坐在红木椅子上，把曹文的头往自己膝盖上一摁，他的屁股便顺势撅了起来，紧接着，郑学森手中的藤条便抽了下来，一下比一下更重。
曹文起初还能咬牙忍着，只是觉得羞愧难当，十二岁大小伙子也要脸了好吗，被扒了裤子打，丢死个人了。
后来越来越疼，他就忍不了了，一边扭动着拼命躲避，脸上鼻涕眼泪一块下来，哭着说：“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欺负顾凡了，你们饶了我吧。”
李峥说道：“错！不是不欺负顾凡，以后再不许欺负弱小，年纪小的，女子，老人，都不能欺负，说的好像我们给顾凡报仇似的，我们是替你老子教训你的。”
“是，是，我以后再也不欺负弱小了，哇哇哇哇——”
曹文又羞又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郑学森终于住了手，可李峥还按着他的头不放开，曹文有点心慌，不知道这俩货还要干啥。
他余光扫见郑学森往他身后走去，低头弯腰，不由得大惊失色。
他虽然年纪小还不懂男女之事，但听说，那些富家公子有些挺变态的，不止爱玩女人，有的还喜欢玩男人，不会是要——
曹文又咧开嗓子哭起来。
“哭个屁呀！”郑学森一边骂道，一边给他涂抹了消肿止痛的药膏。
曹文只感觉好多了，提上裤子后抽抽嗒嗒地保证以后绝不敢再欺负小孩了。
然后他一口气跑了出去，哭着回到了府学，真是丢死个人了。
等到曹文走后，李峥冲着里屋的方向喊了一句：“出来吧，欺负你小舅子的臭小子，我们已经替你教训过了。”
里屋的门帘被掀开，崔阅走了出来。
郑学森正在喝茶，顿时瞪大了眼睛：“子珩，你不是被你爹关起来了呢，我们听说可惨了，说你吃喝拉撒都在那小阁楼上，你娘眼睛都哭成桃子了，你咋……”
崔阅瞪了他一眼：“那老东西能关的住我？不过配合他演戏罢了。”
李峥了然，也是，以崔阅的功夫和那狡诈的性子，他老子哪里能关的住他。
听闻小时候崔阅太淘气，他老子气坏了竟然从大狱里拿了手铐将他铐在桌腿上，结果这家伙愣是拿了一根竹签给捅开了。
老爹看不见的时候，他就四处溜达，老爹注意到又回去装作被铐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