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希在开机的间隙里抬眼，询问道：“你拍过什么？”
“洪水爆发当天，我刚好在楼顶。”
女孩指向远处的主干道，“那时候水还没淹上来，我对着几条主干道和跨江大桥都拍过照，想着留个新闻素材……”
闻希：“你倒是挺舍得。”
这些胶片的数量有限，居然就这样用了？
“当然要舍得了，不舍得哪里能出一手独家新闻啊。这种大洪水万年难得一见！”
女孩回答得毫不犹豫，“说不定我能成为末日第一的记者呢！”
“……都行。”
闻希懒得管别人的志向，手指划过相机的触摸屏，调出存储的照片库。
几十张洪水初期的街景照片排列在屏幕上，闻希快速滑动浏览，最终停在一张跨江大桥的俯拍图上——
桥面车流稀疏，但远处隐约有几辆厢式货车集体驶向郊区。
“就这张。”
闻希点开照片，手指长按屏幕，锁定那些厢式货车。
“嗡——”
相机突然剧烈震颤，镜头投射出一片淡蓝色的全息影像，如同快退的监控录像般开始回溯画面：
那些厢式货车在影像中倒退着驶过跨江大桥，轮胎卷起的积水重新落回地面。
“往前推。”闻希食指一划，影像立刻加速倒退。
货车在雨中穿梭，画面时而模糊时而清晰。闻希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随时准备暂停。
当影像中的时间显示为洪水爆发前6小时，她突然看到货车停在了那座金融大厦前。
“就是这里。”闻希的声音冷得像刀，“果然是那群老鼠。”
画面中。
十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正从大厦地下入口搬运金属箱子和设备，动作迅速而有条理。
其中一个箱子不慎跌落，几支蓝色药剂滚出来，在雨水中泛着妖异的光——正是她在地下实验室看到的那种。
影像继续流动，显示这群人分批上了货车。最后一辆车的车门关闭前，有人摘下防护头盔擦汗。
闻希立刻认出这个人，愤怒几乎喷涌上心头……
付若瑶的的老师，当时那几个红塔狼人记忆里喂肉汤的掌勺人。
“现在看看你们去了哪。”
闻希确认了货车是从金融大厦地下驶出后，即刻往前推进影像。
全息画面立刻重置，从货车驶过跨江大桥的那一刻重新开始。
影像中，车队没有像其他逃难车辆那样前往官方避难所，而是转向了北方郊区。
闻希屏住呼吸，看着货车在泥泞的山路上颠簸。雨势越来越大，但车队始终保持着稳定速度。
当影像显示为洪水爆发后8小时，货车驶入一个隐蔽的山地，停在一栋看似废弃的水力发电站前。
“伪装得不错。”闻希记下坐标，“原来新巢穴在这芦山里。”
画面显示发电站门前有人接应，穿着与金融大厦相同的制服，货车被引导进入山道，但闻希还没有看到最具体的方位。
相机“啪”地黑屏，电量再次归零。
闻希皱眉，拔出充电线又插回去：“怎么只能看一半？”
“力量耗尽了……”女孩虚弱地扶住墙，“回溯功能会抽走我的体力……刚才那段至少抽掉了我三天的饭量。”
闻希扫了她一眼，突然从【文件夹】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扔过去：“吃完继续。”
女孩手忙脚乱接住，撕开包装狼吞虎咽，闻希再次充电打开，但画面刚播了两秒，又停住。
【影像快进达到12小时上限，已经无法查看】
闻希：“……”
能得到个大概位置，也不错。
女孩啃完巧克力，见闻希关闭投影，相机屏幕暗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是在追查这些人？他们是罪犯吗？”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闻希将相关的那片胶片取出后损坏，又将相机抛还给她，同时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将专业相机塞进自己的【文件夹】。
“喂！我的相机！我都帮你忙了，难道还不还给我吗？！你……”
女孩的抗议戛然而止。
【滴滴！已经使用记忆橡皮擦，锁定目标……已成功消除记忆！】
女孩的眼神瞬间变得茫然，身体摇晃了两下。
闻希扶住她，将她安置在天台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还顺手塞了块压缩饼干在她口袋里。
“睡一觉就忘了。”
闻希轻声道，转身传送回潜艇内部。
潜艇继续行驶。
闻希靠在驾驶座上，将刚才获取的所有情报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
货车装载的箱子数量、人员配置，还有刚找到的，废弃发电站的一些防御布局……一个计划逐渐在她脑中成形。
闻希调出手机面板，先接收了夜枭发来的黄金报酬，又看了眼时间。
快到和老A约定的交易时间了。
“先回工厂看看。”
……
景山。
“少东家您可算来了！”
幽灵主管的尖叫几乎掀翻厂房。
闻希刚传送到铸币区，就被眼前的混乱景象震住。
雕刻精致的黄铜模具被扔得到处都是，甚至连购买的雕刻机器都冒了黑烟。
“怎么回事？”
闻希踩着满地的垃圾走过去。
“她们非要纯手工雕刻！”幽灵主管指着自己肿成馒头的透明脸颊，“我说用数控机床更精准，就被抽了二十多下！”
“都说了，那是因为机器压出来的花纹根本没有灵魂！”
一个听到的老水母将机器样板丢向闻希。
闻希抬手接住，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她就是觉得很精细……
但这根本不重要。
“我说了，你们可以随便雕刻做模板，用手，用血，还是用你们自己的命，我都不在意。”
闻希冷漠丢掉，扫视周围：“但谁给你们的权力，在我这撒野，破坏工厂机器，殴打主管的呢？”
话落，巨大的重力倾泻而下，在场的水母瞬间被压瘫在地！
“我好像对你们有点太仁慈了，那就说明一下。”闻希冷漠，“我这里不存在尊老爱幼这种美德，如果几天后你们的价值不让我满意，我就杀光你们，做自动防伪机器。”
气氛瞬间凝重。
只有幽灵主管依旧昂然，甚至在闻希宣布盐水湖延期，看这群水母表现时，乐得差点呲出大牙。
这才对嘛。
它的少东家就是这么个性子！
“看着她们。”闻希吩咐，她现在得去和老A见面，顺便和夜枭谈一笔新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