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向后伸出手，准确握住了羿叶叶的手腕。
“拉着，”她的声音在黑暗前显得格外清晰，“别走丢了。”
羿叶叶愣了一下，手上传来的力道温和却坚定，之前心里那点小别扭，好像一下子就被这简单的动作给捏散了。
她赶紧回握住许昭的手，应了一声：“哦...好。”
许昭这才率先迈步，牵着羿叶叶踏入黑暗。
符熙见状，也赶紧拉住羿叶叶的另一只手，施劲松则默契地护在背着白芊芊的方阳舒身边，五人再次连成一串，小心翼翼地没入前方的未知之中。
“许昭……”羿叶叶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她还是想问为什么总是什么也不说，她可以理解但是总觉得这份友谊好远。
她的手在许昭掌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许昭握紧了她的手。
其实面对白芊芊和那本危险的黑魔法书时，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羿叶叶那份焦躁。
“叶叶，”许昭没有回头，声音平稳地穿透黑暗，“等出去，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感受到掌心里的手指轻轻蜷缩，才继续说完后半句：“我也相信你。”
相信你会相信我。
“嗯。”
羿叶叶用力回握了一下许昭的手。
冷不丁的，方阳舒压根不知道这俩人在聊什么东西，他喘着气，忍不住抱怨：“这什么鬼通道，怎么走起来没完没了的，感觉比来时的路还长……”
符熙走在他旁边，闻言侧头看他：“怎么，是不是背不动了？换我来背吧。”
“开什么玩笑！”方阳舒立刻梗着脖子，把往下滑的白芊芊又往上掂了掂，“一个女孩子能有多重？我背得动！哪像你，看着没几两肉，有多重？自己想想。”
“你也应该减减肥了。”
“我减肥？”符熙挑眉，指了指自己，“我这是实打实的肌肉，密度大懂不懂？倒是你，整天除了打架就是睡觉，打架睡觉，正经运动一样不沾。”
方阳舒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打架不算运动？那你找个比打架更耗体力的出来看看？”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符熙不想跟他斗嘴。
他们在这片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里走了很久，唯一的光亮就是符熙手里那个自制小道具发出的、不太稳定的微光。
“这路到底有没有头啊……”方阳舒忍不住小声嘀咕，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前方通道忽然不对劲了。空气像夏天被晒热的地面那样晃动起来，变得模模糊糊的。紧接着，两边墙壁上那些原本毫不起眼的刻痕，开始渗出柔和的白色光芒。
这些光像自己有生命的小溪流，从墙壁上滑落，全都朝着前方同一个地方流去，最后在地面上汇成了一个缓缓转动的、线条复杂的圆形图案。
“这又是什么？”羿叶叶下意识地抓紧了许昭的手。
符熙把光凑近图案，眯着眼仔细看：“不像坏东西……倒像是个……指路的？”
那发光的图案越转越快，柔和的白光逐渐变得有些刺眼。突然，图案中心向上射出一道笔直的光柱，直接打在通道顶部。
光柱触及顶部的地方，石头竟然像水面一样泛起了涟漪。紧接着，一个向下的阶梯轮廓就在光影中慢慢显现出来，像是原本就隐藏在那里，此刻才被唤醒。
阶梯下方不再是令人压抑的黑暗，隐约能听到流水的声音，甚至飘上来一丝泥土和青草的气味，与通道里浑浊的空气截然不同。
“这是……出口？”方阳舒伸长脖子往下看，有点不敢相信。
施劲松比较谨慎，用脚试探了一下最上面的台阶，确认是实心的：“看来这法阵是给我们开了条新路。”
许昭没有犹豫，第一个踏上了阶梯：“走吧，总比一直困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强。”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也赶紧跟上。
阶梯比想象中长得多，旋转着向下延伸。走了约莫五六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边缘，脚下是散发着幽蓝微光的苔藓，照亮了整个空间。
洞穴中央矗立着一棵枝干苍劲的古树，但奇怪的是，这棵树的树叶是银白色的，无风自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更令人惊讶的是，树下坐着个白发老者，正慢条斯理地摆弄着面前的茶具。
他抬头看见这一行人，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像是等了很久似的。
“来了啊。”老者指了指对面的几个树桩，“坐吧，茶刚煮好。”
方阳舒还背着白芊芊，一时愣在原地。符熙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羿叶叶则好奇地盯着那棵会发光的树。
许昭上前一步：“老先生知道我们要来？”
老者倒茶的动作没停，雾气袅袅升起：“等了好几个轮回了。这丫头，”他看了眼昏迷的白芊芊，“每次都在同一条路上栽跟头。”
许昭看着老者，“您刚才说等了好几个轮回了’，是什么意思？”
她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对着同伴们打了个手势。
老者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慢悠悠地说：“字面意思。你们这群人，为了这丫头，”
他又瞥了眼白芊芊，“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折腾好几遍了。每次都是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你们追过来，救人，然后……”他摊了摊手，“……又回到起点，重来一遍。”
他呷了口茶，看向许昭：“怎么，这次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许昭瞳孔微缩，但声音依旧平稳：“我们没有任何重来的记忆。”
“哦？”老者放下茶杯，眼神里透出几分探究，“那倒是奇了。难道这次……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许昭手腕上手镯。
许昭退后了一步，手腕上的镯子骤然泛起深邃的蓝光，如同深海涌动。
蓝光并非射向老者，而是化作一道屏障护在众人身前。
几乎同时，施劲松的水幕与符熙的能量屏障也层层展开。
那老者见状，不惊反笑，周身开始弥漫出与白芊芊臂上同源的黑色雾气。“敏锐的丫头，”他的声音变得嘶哑，“但你们真以为，能一次次逃过既定的轨迹吗？”
黑色雾气凝聚成触手状，试探性地撞击着蓝色屏障，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没有什么循环，”许昭语气冰冷，魔镯蓝光大盛，“只有你在背后搞鬼。”
老者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发出低沉的笑声：“那就看看，这次你们能否打破这命运的‘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