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隔间门上露出的半颗脑袋，有个脸色青黑的女鬼，瞪着双惊恐无措的大眼睛，打量着地上的女孩。
祝红星有些失笑，看这无助的小表情，仿佛她才是那个吓人的恶鬼。
女鬼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衡量着祝红星，同时也在害怕着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还不去投胎啊？”祝红星开口。
“我......我.......我......”
女鬼双手把着门，磕磕巴巴地“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来，请说出你的故事，刚好我现在有时间。”
祝红星拿着手机比了个话筒的动作，将手伸出，笑着看向女鬼。
“你......你......不不不怕......我么？”
女鬼结巴了半天，终于问出这一句。
“不怕啊，说实话，比你更磕碜的鬼我都见过，像你这种的，都是小意思啦！”
祝红星笑笑，拍了拍自己对面的空地，说道：“过来坐会儿，陪我聊聊天。”
女鬼犹豫半天，在祝红星的再三鼓励下，终于从厕所隔间里飘了出来。
她穿着件女仆装，裙子很短，勉强能遮住一些私密部位，身上有很多青紫色的伤口，脖子上还缠着一条长长的黑色丝袜。
袜子直陷皮肤，边缘有白色的细肉外翻。
祝红星瞪大眼睛，啧了一声：“你这......玩儿的挺花啊。”
女鬼听到这话，原本飘了一半的身子立马缩回厕所隔间，又只露出半颗脑袋出来。
“哎！别回去啊！我开玩笑的！”
女鬼使劲儿摇摇头，眼里满是不情愿和羞耻。
“好吧，那你站那儿说，说完以后我看看怎么帮你。”
“你......你你能帮我？”
女鬼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惊讶。
“骗......骗骗骗人。”
看来，这女鬼还是个小结巴。
“没骗你，你先说说看嘛，比如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为什么不去投胎，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之类的。”
祝红星连珠炮似的抛出一堆问题，小结巴一听，啊啊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祝红星冻得鼻涕直流，她搓了搓手，站起来，原地蹦跶了两下，想暖暖身子。
“算了吧，你别说了，这里太冷了，也不方便你入梦诉冤，我怕我一觉起来也冻死在这里。”
祝红星拿出宝铃，看着女孩笑道：“你要不先进我宝铃，等晚上回去你再告诉我，怎么样？”
小结巴看到宝铃，下意识的后缩，眼神恐惧地摇了摇头。
“不......不不不进......进进去。”
祝红星有些无奈：“那要怎么办嘛，你总不能一直在这里不去投胎吧。”
说完，她看向小结巴，语气尽可能温柔地说道：
“你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小结巴听到声音，立刻隐没身形。
祝红星顾不得眼前的小结巴，连忙冲到门口，拍门大喊：“有人吗？有人吗？救救我！我被困在厕所里面了！”
门外有了一阵响动，祝红星激动极了，终于来人了啊！再不来她真的要冻死在这里了！
门开了，许知行一袭白色道袍，出现在眼前。
祝红星感觉自己的心一瞬间漏跳了一拍。
在开门的前，她想了很多种可能，有室友、体育馆管理员、辅导员，甚至是程颂，却唯独没有许知行。
“许......知行？”
“你怎么在这里？”
祝红星抬头，望着眼前男人的脸，轻声问。
许知行没有回答，看了好半晌眼前的女孩，叹了口气。
他上前一步，双手捧着祝红星冰凉凉的小脸蛋，仔细端详了很久，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知行的手很暖和，像个暖宝宝，让身处寒冷的祝红星如沐春风，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许知行刚才说了什么。
“啊？”
许知行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知行的脸隐在黑暗里，祝红星看不出他的表情。
“我......我......”
祝红星发现原来口吃是真的能传染的，刚才跟小结巴说了几句，自己现在也染上这个毛病了。
“嗯？”
许知行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
祝红星红着脸，一把拽下许知行捧在她脸上的手，有些心虚地解释：“我手机没电了，不信你看！”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递到许知行眼前，许知行修长的指尖越过手机，握住她的手腕，走出卫生间。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脚步，看向卫生间的方向问道：“里面那个，不打算带走吗？”
祝红星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道：“没事，让她先待在那里吧，带回去也不方便，明天我再过来一趟。”
许知行没有反驳，继续握着她的手腕朝楼下走去。
校外的火锅店里，祝红星搓着冻得有些通红的手问商家借了根充电线，手机屏幕刚一亮起，她就打开qq，给刚才求助过的人和群纷纷回了个解释信息，以免她们看到以后着急。
做完这一切，她将手机放回桌上。
许知行推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苦荞茶递到祝红星面前，祝红星双手捧起茶杯，有些羞涩地瞟了眼对面的许知行。
自从上次出院以后，他们偶尔联系过几次，但是没有见过面。
祝红星忙于学校的各种活动，许知行整天跟着万飞一起查关于图龙堂的线索。
起初，许知行没有考虑过加入华中分队，后来是师父李长庚告诉他，他的道法已经修炼的差不多了，现在需要好好修炼修炼人情世故，这次下山不着急回去，多历练历练，顺便让他跟徒媳妇儿好好培养感情，刚好万飞也天天追着他死缠烂打......
于是，许知行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万飞。
时隔两月，祝红星再次见到许知行，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脑瓜子一直都嗡嗡的。
她小心地抿了口茶，软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许知行一根手指撑着太阳穴，思考了片刻。
“路过。”
“路过？”
祝红星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路过我们学校体育馆啊，还是四楼？”
许知行没好气地弹了她脑门儿一下，笑问：
“明天周六，有什么计划吗？”
祝红星微怔：“暂时没有。”
“那正好，陪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