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落在药箱上，木牌上的“待查”二字清晰可见。叶凌霄收回目光，转身走向据点中央的空地。那里已经站了二十多人，有刚从储藏室撤回的队员，也有守在围墙外待命的巡哨。他们彼此间隔不远不近，没人说话，但眼神都在动。
他停下脚步，手按在剑柄上，声音不高：“从今天起，所有人归入战备序列。”
人群微微一静。有人皱眉，有人低头看自己的武器。
“我们不是来歇脚的。”叶凌霄继续说，“刚才封存的那批药，是饵。他们会回来取。我们要做的，是等他们来，然后抓住他们。”
他扫视一圈，“但这支队伍现在不行。有人出招快，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有人听令行动，可队友倒下了也不会回头。这样的配合，挡不住真正的敌人。”
没有人反驳。可也没人点头。
沈清璃站在人群侧面，手里握着短杖。她没上前，只是将杖尖轻轻点地，一道微光顺着地面蔓延出去，在几息之内掠过每个人的脚下。
“你们每个人的灵力波动我都记下了。”她说，“接下来三天，我会分组登记能力属性。近战、远程、辅助、侦测，四类。不服的可以试。”
一名使长刀的男子往前半步：“我跟谁都不熟，怎么配？练得再好也是白搭。”
“那就从最基础的开始。”叶凌霄说，“明天清晨卯时，全员到空地集合。迟到的人，一天不准碰武器。”
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空地上已站满人。叶凌霄带着三名小队组长走来，每人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是昨晚整理出的初步分组名单。训练从体能开始，绕据点跑圈，负重跳跃，穿插突进。半个时辰后，有人喘得蹲在地上，有人手臂发抖还撑着不肯倒。
中午休整时，两名队员起了争执。一个用枪的嫌另一个放箭太慢，耽误掩护；射箭的反说对方冲得太前，打乱节奏。两人越说越急，枪尖都抬了起来。
叶凌霄走了过去。
他没说话，抽出剑，对使枪的人道：“你攻我。”又对射手说：“你找机会射我肩甲。”
两人一愣。
“来。”叶凌霄站定。
使枪的人犹豫一下，挺枪刺出。叶凌霄侧身避过，剑背轻拍枪杆，顺势一带，那人差点脱手。就在这瞬间，箭矢破空而来，擦着他肩甲飞过，钉入身后木桩。
“差半息。”叶凌霄说，“如果你早半步退，这一箭会射中你。如果你晚半步动，他的枪会被震开，你也失去掩护。”
两人沉默。
“你们不是对手。”他说，“是同一条线上的两个点。断了一个，整条线就废了。”
他收剑入鞘，“下次演练，我不希望看到枪对着自己人。”
当天晚上，沈清璃召集所有成员开会。她拿出一张画好的阵图，铺在地上。
“灵力传递有频率。”她说，“每个人不同。但只要调整呼吸节奏，就能让波动接近一致。一旦同步，两个人联手的威力，会比各自为战强得多。”
她看向之前冲突的两人，“你们愿意再试一次吗？”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
这一次，使枪的不再猛冲，而是压低身形，一步步推进。射手也不再急着放箭，手指搭弦，眼睛盯着叶凌霄的动作。当枪锋引开注意力的刹那，箭离弦而出，直指肩甲位置——叶凌霄侧身避开，但嘴角微扬。
“这次，刚好。”
全场安静了一瞬，随后有人低声喝彩。
第三天，新的《协同守则》贴在了训练场边的墙上。三条铁律：服从指令、信任队友、即时补位。违反者暂停参战资格。
训练强度加大。每日晨练后，各小组开始合练。近战组两人一组练习攻防衔接，远程组模拟移动靶射击，辅助组学习如何在不打断战斗的情况下施加护盾或疗愈。
第五天，第一次全队推演开始。
叶凌霄设定了虚拟敌情：三波突袭，目标是守住中央物资区。他亲自担任指挥，通过短杖释放的灵波频段发出指令。
第一波来袭，蓝光亮起，集结信号。队伍反应迟缓，有人没看清信号就行动，有人等到确认时已经脱节。防线被轻易撕开。
第二波，红光急退。可部分人以为是进攻信号，反而向前冲，造成内部碰撞。
推演结束，所有人都站着，没人说话。
“问题不在你们打得多差。”叶凌霄说，“而在没人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没有统一节奏，再多的人也是散沙。”
他转向沈清璃。
她点头，举起短杖，在空中划出三道光痕：红、蓝、金。
“从现在起，所有指令只认这三种颜色。”她说，“红为撤，蓝为聚，金为攻。每种颜色持续两息，熄灭即失效。错过就等下一令。”
接下来七天，全队反复练习信号响应。从单组到双组，再到四组联动。每一次失败都记录下来，当晚复盘。
第七天傍晚，再次推演。
红光闪起，所有人立即后撤，动作整齐。蓝光接续亮起，各小组迅速向指定区域靠拢。金光突现，近战组压上，远程组覆盖抛射，辅助组同步展开护盾。
虚拟敌军三次冲击，全部被拦下。
收队时，没人喊累。有人拍队友肩膀，有人主动帮伤员活动手腕。一名原本不愿配合的老兵走到叶凌霄面前，抱拳行礼。
“我以前觉得，活到最后才是本事。”他说，“现在明白，让人一起活下去，才算本事。”
叶凌霄点头，没多说。
第八天，训练节奏调整。实行三日集训加一日休整。恢复时间多了，但要求更严。每次演练必须完成至少两次完整战术循环，且失误不得超过三次。
沈清璃开始教调息法。她让所有人围坐成圈，闭眼感受体内灵气流动。谁的气息紊乱，她立刻指出，并示范如何引导。
“灵气不是越多越好。”她说，“关键是稳。像水渠，流得平，才不会冲垮堤岸。”
她还设立了“老带新”机制。每个强手带两个弱者，白天练，晚上讲经验。有人教怎么节省灵力出招，有人教如何预判敌人动作。
半个月后，整个据点的气氛变了。巡逻时不再零散行走，而是三人一组，前后呼应。吃饭时也常有人讨论昨天演练的细节。墙上的协同守则下面，多了几行手写的补充条款，是队员们自己总结的配合要点。
这天黄昏，叶凌霄站在训练场高台，看着下方收队归营的人群。他们走路的姿态变了，肩膀放松，脚步有力，眼神里没有了最初的怀疑和防备。
沈清璃走上来，把最后一份能力评估表递给他。表上标满了符号和数字，每个人的进度都清清楚楚。
“近战组平均反应快了四成。”她说，“远程组命中率提升明显。辅助组已经能在战斗中完成三次连续护盾叠加。”
叶凌霄翻完表格，轻轻合上。
“还不够。”他说。
“我知道。”她答。
他把表哥放进怀里，手落在剑柄上。远处，夕阳正沉下去，营地的灯一盏盏亮起。训练场空了，只剩几根插在地上的标记旗，在风里轻轻晃。
突然，一名队员从外面跑进来，脸色不对。
“东侧墙根……”他喘着气，“有东西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