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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格子的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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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飘来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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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 记忆的碎片

第一章 飘来飘去

黑暗褪去得很慢,像墨水滴进缓慢流动的水中。

陈飞在意识的边缘漂浮,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有一些破碎的感知片段断续闪过:冰冷岩壁的触感,远处水珠滴落的回响,某种草药的苦涩气味,还有翅膀——翅膀根部传来持续不断的、沉闷的钝痛,像有什么东西在骨骼深处断裂后又勉强拼接起来。

他努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得像覆盖着铅块。

一些声音飘进他的意识,模糊而遥远:

“……生命体征稳定了,但源骨损伤比预想的严重……”

“跳跃的冲击超出了他身体的承受极限,特别是右翼根部,三处关节错位,能量脉络断裂……”

“长老们想知道他是否携带了‘钥匙’的完整印记……”

“还在昏迷。先保住翅膀再说,如果永久性损伤……”

翅膀。陈飞在昏沉中感到一阵恐慌。他的翅膀怎么了?他最后的记忆是空间折叠跳跃时撕裂一切的光芒,还有右翼根部那记重击带来的剧痛……

他再次尝试睁开眼睛。

这一次,光线渗了进来。不是聚落里那种均匀的人造光,也不是“苍日清岚”下苍白刺目的日光,而是一种柔和的、带着暖意的淡金色光芒,从斜上方洒下。

他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

他躺在一个半开放的石室里。墙壁是天然的灰白色岩石,表面光滑,像是被水流打磨过无数年。光线来自墙壁高处嵌入的几块发光的晶体,散发着类似晨曦的温暖。他身下不是床铺,而是一种柔软的、深绿色的苔藓状植物,厚厚地铺在岩石凹陷处,散发着清新的、略带甜味的香气。

空气湿润而清凉,带着岩石、植物和水汽混合的味道,完全不同于聚落干燥循环的空气,也不同于荒野上灼热的风沙。他能听到持续的水声,像是远处有溪流或瀑布。

他想坐起来,但刚一动,剧痛就从背后炸开!

“呃……”他闷哼一声,重新倒回苔藓垫上,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别动。”一个平静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陈飞艰难地侧过头。一个身影坐在石室角落的一块矮石上,正低头整理着一堆叶片和根茎。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肤色是健康的橄榄色,头发是深棕色,编成一条粗辫子垂在肩上,穿着简单的、由某种柔软皮革和植物纤维制成的衣服,样式古朴但实用。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瞳孔是罕见的琥珀色,在温暖的光线下像融化的蜂蜜,此刻正平静地注视着他。

“你的右翼根部关节完全脱臼,左侧第三、第四主能量脉络断裂,翼膜多处撕裂伤。”她放下手中的草药,走过来蹲在他身边,“我是云鸢,这里的治疗者。你已经昏迷了三天。”

三天?陈飞感到一阵眩晕。“这里……是翼巢?”

云鸢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起身。“这里是翼巢的医疗区,‘愈之崖’。你运气不错,跳跃坐标虽然偏差了七公里,但落点正好在巡逻队的视线范围内。再远一点,掉进东边的迷雾峡谷,就没人找得到你了。”

她说话的语调平稳,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但动作很轻柔。她检查了陈飞额头和颈部的温度,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我……我的翅膀……”陈飞嘶哑地问,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云鸢沉默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能保住。但需要时间愈合,而且……即使愈合,右翼的活动范围和力量可能会永久性受损百分之二十到三十。以后高难度机动和长途飞行会很困难。”

陈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永久性损伤?飞行困难?他历经千辛万苦,付出一切代价才来到这里,才第一次真正拥有翅膀,现在却被告知它们可能再也无法完全展开?

“不……”他喃喃道,绝望涌上喉咙。

“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云鸢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旧时代的跳跃平台设计时考虑的是完全体的成年翼族战士,他们的骨骼强度、能量脉络承载力和身体恢复能力,远不是你这个刚刚觉醒、连基础强化都没完成的新生雏鸟能比的。你能在跳跃中活下来,而且主要结构没有粉碎性骨折,已经证明了你的潜质非同一般。”

她端来一个石碗,里面是温热的、散发着浓郁草药味的液体。“喝下去。能镇痛,促进骨骼和能量脉络的自我修复。”

陈飞机械地喝下药汁,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但一股暖流随即从胃部扩散,背后的剧痛确实缓解了一些。

“其他人呢?”他问,“和我一起来的……平台上没有别人吗?”

云鸢摇头。“只有你。而且那个跳跃平台在完成传送后彻底过载熔毁了,我们只回收了一些残骸。”她停顿了一下,“你在跳跃前,经历了激烈战斗?”

陈飞闭上眼睛,点了点头。罗烬的脸,能量束的闪光,追猎飞行器的呼啸,铁塔下绝望的奔跑……画面再次涌现。还有更早的——苏青苍白的面容,老吴苍老眼中的火焰,林曦摩擦前臂翼骨的小动作……

“他们都还在那边,”他低声说,喉咙发紧,“在聚落里,或者在荒野上……可能永远也来不了这里。”

云鸢没有立刻回应。她重新坐回矮石上,拿起那些叶片,用一把小石刀仔细地切割、研磨。石室里只剩下水声、研磨声,以及陈飞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她才开口:“每一个来到翼巢的族人,都带着过去的故事和伤痕。有的伤痕在身上,有的在记忆里。但在这里,至少我们可以自由地处理这些伤口,而不必担心被当作‘异常’清除。”

她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看向石室唯一的开口——那里通向一个宽阔的露天平台,更远处是蔚蓝的天空和漂浮的白云。“先养好伤。等你能走动了,长老们会想见你。他们对你带来的‘钥匙’印记很感兴趣。”

“钥匙?”陈飞想起那个古老声音提到的“遗传密钥”。

“你启动旧信标时,使用的不仅是能量,还有深藏在血脉里的特定基因序列标记。那是旧时代翼族高层使用的身份验证方式,被称为‘钥匙’。不同的‘钥匙’对应不同的权限和记忆库访问等级。”云鸢解释道,“你的‘钥匙’等级……似乎很高。这也是为什么长老们急于见你。翼巢已经很多年没有接收到拥有高级‘钥匙’印记的新成员了。”

陈飞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口袋里的第七翼队照片已经不在了。

“你的个人物品在这里,”云鸢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指了指石室一角的一个石台,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样东西:那张泛黄的照片,空舰残骸里找到的金属盒,还有老吴给的皮袋和里面那块深褐色结晶。“跳跃时的能量冲击很强,但这些东西都奇迹般地保存下来了,尤其是那张照片和那个金属盒,上面有微弱的保护性力场。”

陈飞松了口气。那些是他与过去世界仅存的、有形的联系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飞在“愈之崖”度过。时间变得缓慢而模糊。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或半昏睡状态,身体的自我修复消耗了巨大能量。云鸢每天会来几次,检查伤口,更换药膏,给他喂食一种营养丰富但味道寡淡的糊状食物和草药汁。

他的翅膀被用一种半凝固的、散发着清香的透明胶状物质包裹固定,外部用柔韧的植物纤维绷带仔细缠绕,保持在一个略微展开的休息姿态。他无法移动它们,只能感觉到深处传来的持续酸痛和偶尔的、细微的能量流动刺痛——那是断裂的脉络在尝试重新连接。

第三天下午,陈飞感觉精神好了一些,在云鸢的搀扶下,第一次尝试坐起来,慢慢挪到石室边缘的平台上。

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

“愈之崖”正如其名,位于一座巨大悬崖的半腰处。他所在的石室只是崖壁上开凿出的众多洞穴之一。向外望去,是一片令人震撼的天地。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谷底流淌着一条蜿蜒的、碧蓝色的河流,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银光。峡谷对面是另一面更加陡峭、高耸入云的岩壁,上面布满了瀑布,数道水流从数百米高处飞泻而下,在半空就被风吹散成氤氲的水雾,在阳光下形成数道小小的、颤动的彩虹。

而向上看,天空——那是真正活着的天空。蔚蓝的底色上,大团大团蓬松的白云缓慢飘移,阳光透过云隙洒下道道光柱。风很大,带着水汽和远处森林的气息,吹拂着他的脸和头发。

然后,他看到了。

在峡谷上空,在云层之间,在悬崖的边缘——

飞翔的影子。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十几个,几十个。他们有着大小、颜色、形状各异的翅膀。有的翅膀宽阔如滑翔翼,有的修长如雨燕,有的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有的则是半透明的、流动着能量纹路。他们在气流中优雅地盘旋、俯冲、上升、悬停,时而三两结伴,时而独自穿梭。动作流畅自如,仿佛天空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家园。

一个身影特别引人注目:他有着一对巨大的、深灰色的羽翼,翼展目测超过七米,正从对面的悬崖边缘一跃而下,没有立刻挥动翅膀,而是像一块石头般笔直下坠,在即将触及谷底树冠的瞬间才猛然展开双翼,强大的升力瞬间将他拉起,以一个惊险而优美的弧线冲上天空,带起的气流甚至让远处瀑布的水雾都为之翻卷。

陈飞看呆了。这就是真正的飞翔。不是他那种笨拙的、挣扎的滑翔和扑腾,而是如同呼吸般自然、如同舞蹈般优美的生命状态。

“那是雷啸,我们最好的飞行教官之一,”云鸢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也望着那个身影,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喜欢用极限俯冲来‘清醒头脑’,虽然治疗所经常因此多出几个摔断骨头的学徒。”

陈飞的目光无法从那自由翱翔的身影上移开。羡慕、渴望、自卑、还有一丝恐惧——他的翅膀还能恢复到那样吗?

“他们……都是鸟人?翼族?”他问。

“我们称自己为‘翼族’,”云鸢纠正道,“‘鸟人’是旧时代地面聚居点对我们的蔑称,或者是无知者的幻想。我们是人类的一个分支,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进化方向。”

她指向远方,峡谷的尽头,隐约可见一些依山而建的建筑轮廓,大多与岩石融为一体,风格自然古朴。“那里是翼巢的主要聚居区,‘栖云台’。大约有三千多名族人生活在那里。还有一些分散在周边山脉的其他小型聚集点。”

三千人。陈飞感到一阵恍惚。这么多和他一样的……翼族?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罕见的异类,是孤独的怪物。

“你们……一直生活在这里?从大灾变后?”他问。

云鸢的目光变得深远。“翼巢的历史很复杂。根据长老们的说法,这里最初是旧时代翼族的一个重要避难所和科研前哨站。大灾变发生时,一部分族人提前撤离到了这里,躲过了最直接的冲击。但跳跃信标网络在随后的能量潮汐中大部分损坏,与外界联系中断。我们在这里繁衍生息,同时……守护着一些东西,也遗忘了更多东西。”

她转头看向陈飞,琥珀色的眼睛带着探究。“你带来的‘钥匙’,可能会帮助我们打开一些被锁住的记忆,填补历史的空白。这也是为什么你如此重要。”

陈飞感到一阵压力。他来这里的初衷只是为了逃离,为了寻找一个能自由飞翔、不必隐藏的地方。他从未想过要承担什么“打开记忆”的责任。

“我只是个维修工……一个刚会飞的新手,”他苦笑道,“我能做什么?”

“你的血脉记得,”云鸢简单地说,“等你能走动了,长老们会告诉你更多。”

又过了两天,在云鸢的草药和自身恢复力的作用下,陈飞已经可以勉强在石室内走动,背后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但翅膀依旧被固定着,沉重而别扭。他开始仔细观察这个石室和外面的平台。

平台边缘没有护栏,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但翼族显然不需要护栏。石壁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像是飞翔的鸟群和星辰的轨迹,年代久远。他还发现石室角落里堆放着一些东西:几片脱落的、颜色各异的巨大羽毛(显然来自不同的翼族),一些形状奇特的矿石,还有几卷用某种兽皮制成的、写满陌生文字的书卷。

云鸢除了治疗他,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寡言,要么整理草药,要么阅读那些皮卷,偶尔会坐在平台边缘,望着天空和飞翔的族人出神。陈飞从她那里得知,她不仅是治疗者,还是翼巢中少有的“记忆共鸣者”——能够通过接触特定的物品或能量残留,感知到过去事件的片段。

“就像你在聚落里接触那些旧遗物时产生的感觉,”云鸢告诉他,“但我的能力更系统,经过训练。我能有意识地去解读那些碎片,拼凑出更完整的信息。”

“所以……你能看到别人的记忆?”陈飞感到有些不安。

“不是‘看到’,是‘感知’和‘共鸣’,”云鸢纠正,“记忆不是清晰的画面,更多的是情绪、感官片段、思维的闪光。而且需要媒介——强烈的情绪残留物,蕴含信息的古老物件,或者像你带来的那种‘记忆结晶’。”她指了指石台上那块深褐色结晶,“那里面储存的信息密度很高,但我还没有触碰它。它在等你恢复,你是它的‘唤醒者’。”

第七天早晨,云鸢在检查完陈飞的伤口后,宣布他可以拆掉部分固定了。“翼膜和浅层脉络恢复得不错,可以尝试轻微活动了。但关节和深层脉络还要小心。”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那些植物纤维绷带,去除凝固的胶状物。陈飞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看到自己受伤后的翅膀。

状态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右翼明显不自然地垂落,根部关节处肿胀,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青紫色。左翼虽然好一些,但翼膜上纵横交错着数道尚未完全愈合的暗红色伤痕,像是被粗暴缝补过的破帆。原本应该流动着能量光泽的翼膜,此刻显得暗淡无光,某些地方甚至有细微的、萎缩的迹象。

陈飞的心沉了下去。

“尝试慢慢感受它们,”云鸢引导道,“不要用力,只是感受翅膀的存在,感受能量在脉络里细微的流动。就像你刚刚觉醒时做的那样。”

陈飞闭上眼睛,将意识集中在背后。他能感觉到两片翅膀沉甸甸的物理存在,能感觉到右翼根部传来的、隐忍的刺痛,能感觉到左翼脉络里那些断裂处阻塞的滞涩感。他尝试着向它们发送“展开”的指令。

右翼纹丝不动,只有更剧烈的疼痛作为回应。

左翼轻微地、颤抖着向外移动了几厘米,翼尖无力地垂下,然后就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起来。

挫败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这就是他用一切换来的结果?一对残破的、可能再也无法完全飞翔的翅膀?

“第一次尝试,已经很好了,”云鸢的声音平静地传来,“恢复需要耐心。很多重伤的族人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重新飞上天空。你的身体基础不错,源骨强度很高,这很重要。”

她帮陈飞重新做了简单的固定,但这次允许左翼有很小的活动范围。“每天进行这种感知和轻微活动练习,每次不超过十分钟。逐步重建神经和能量的连接。”

下午,云鸢有事离开了“愈之崖”。陈飞独自坐在平台边缘,双脚悬空在万丈深渊之上,望着对面悬崖上那些自由飞翔的身影。

风吹过,带着谷底的水汽和森林的气息。阳光温暖地照在他的脸上。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美好——自由、开阔、安全、同类环绕。这本该是他梦想中的天堂。

可为什么,他感到的却是一种更深的、无所依凭的茫然?

飘来飘去。

这个词语突然闯入他的脑海。是的,飘来飘去。他的身体来到了这里,但他的心,他的记忆,他过去的二十多年,还留在那片红色的荒野上,留在钢铁的聚落里,留在那些他抛下的人身边。

他像一片被狂风从故土卷走的叶子,飘荡到了一个陌生的、美丽却疏离的地方,找不到扎根之处。

他想念维修班里机油的刺鼻气味,想念金属管道规律的嗡鸣,甚至想念王铁山粗哑的嗓音。他想知道老吴是否安全,林曦、赵工、老雷他们怎么样了。苏青还活着吗?罗烬……在最后一刻被他甩开手时,那个男人眼中闪过的究竟是什么?

还有那艘坠毁的“远征号”空舰,照片上第七翼队那些年轻的脸庞,那句“愿翅膀永不折断”的祝愿……他们最终折断了吗?在“白光闪耀,烟雾迷漫”中?

记忆的碎片在他脑中旋转、碰撞,无法拼凑成完整的画面。他拥有的只是碎片:聚落的片段,峡谷的逃亡,跳跃的强光,还有来到这里后看到的这片过于美好的天空。

真实是什么?过去发生了什么?翼族为何衰落?大灾变的真相是什么?罗烬说的“诅咒”和云鸢口中的“进化分支”,哪个更接近真实?

他感到头痛欲裂。

下意识地,他伸手摸向石台上那块深褐色的记忆结晶。云鸢说它是“唤醒者”的媒介。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凉、粗糙的表面时——

嗡。

熟悉的共鸣感传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温和,却更深入。背后的源骨轻轻震颤,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渴求的、想要连接的悸动。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抵抗,也没有刻意激发。他只是闭上眼睛,放松自己,让那种共鸣自然而然地流淌。

碎片来了。

这一次不是狂暴的洪流,而是缓慢浮起的、朦胧的影像和感觉:

· 触感: 粗糙的岩石表面,带着阳光的余温。一只手(不是他的手)正抚摸着刻在岩石上的飞鸟纹路。

· 声音: 风声,很大的风声,在某个很高的地方呼啸。风中隐约夹杂着笑声——很多人的笑声,年轻、欢快、无忧无虑。

· 气味: 某种浓郁的花香,混合着汗水和皮革的味道。

· 情绪: 一种强烈的、几乎让人落泪的……归属感。以及一丝深藏其下的、对未来隐约的忧虑。

· 画面碎片: 夕阳下,一群有着翅膀的影子,轮廓被镶上金边,正排成整齐的队形,向着远方的群山飞去。其中一个影子回过头来,挥了挥手……

· 低语: “……记住回家的路……”

这些碎片持续了大约十几秒,然后缓缓褪去。陈飞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落。

那是谁的记忆?是这块结晶的原主人吗?那个“家”是哪里?是这座翼巢吗?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结晶,它似乎比刚才温暖了一些,内部有极微弱的光晕流转。

就在这时,一阵强风从峡谷下方卷起,吹得陈飞一个趔趄。他急忙抓紧岩石边缘。

风声中,他听到了由远及近的、有力的翅膀拍击声。

他抬头望去。

一个巨大的身影正从下方急速上升,带着呼啸的风声,稳稳地落在了他所在的平台边缘,落地的震动让岩石都微微一颤。

是之前看到的那位有着深灰色巨大羽翼的翼族——雷啸。

他比陈飞想象的还要高大魁梧,身高超过一米九,裸露的上身肌肉线条分明,布满了各种伤疤。他的脸庞棱角分明,下巴上有一道浅浅的旧伤,头发是短而硬的铁灰色。最慑人的是他的眼睛,是猛禽般的金黄色,此刻正锐利地打量着陈飞,目光尤其在陈飞那被固定着的、残破的翅膀上停留了片刻。

他的翅膀此刻收拢在背后,深灰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每一片羽毛都整齐有力,充满力量感。

“云鸢说你能下地走动了,”雷啸开口,声音低沉浑厚,像岩石相互摩擦,“看起来比传言中惨一点。”

陈飞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点了点头。

雷啸走近几步,毫不客气地抓起陈飞左翼的翼尖(动作很快,陈飞甚至没反应过来),稍微用力捏了捏骨骼连接处。陈飞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骨架基础确实不错,密度很高,是优质源骨,”雷啸松开手,像是评估一件工具,“但能量脉络一塌糊涂,断裂处接得乱七八糟,像是被蛮力硬扯断又随便粘起来的。跳跃的冲击?”

“……还有之前的战斗。”陈飞低声说。

雷啸哼了一声,金色眼睛盯着他:“从聚落那种圈养地逃出来的?还跟‘清道夫’干了一架?”

陈飞心中一震。他知道“清道夫”?“你……你知道聚落?知道秩序维护官?”

“知道?”雷啸扯了扯嘴角,那不算是个笑容,“小子,翼巢每年都会派出侦察小队,远远地监视那些在地上爬的‘铁罐头’。我们当然知道‘清道夫’,那些被驯化的、专门对付自己同胞的猎犬。”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深刻的厌恶,“你遇到的,是不是一个灰眼睛、手腕上有锁链烙印的家伙?”

陈飞点点头。

“罗烬,”雷啸吐出这个名字,像吐出什么脏东西,“‘清道夫’里最麻烦的几条猎犬之一。没想到他被派到那么边缘的聚落去了。你能从他手里逃掉,还启动了旧信标跳跃过来……有点意思。”

他转身走向平台边缘,展开他那对巨大的羽翼,翼展带起的风让陈飞几乎站立不稳。“好好养伤。等你这对破翅膀能动弹了,我来教你该怎么飞——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只能扑腾几下的话。”

“你……要教我?”陈飞惊讶道。

“不然呢?”雷啸回头,金黄色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云鸢说你的‘钥匙’印记很重要,长老们对你寄予厚望。但一个连飞都飞不好的翼族,有什么用?难道指望你拖着这对破翅膀去‘打开记忆’?”他的语气毫不客气,“先学会走路,再学跑步。先学会不摔死,再谈别的。”

说完,他没等陈飞回应,向前一跃,巨大的羽翼展开,强劲的气流将他托起,迅速化作天空中的一个黑点,向着“栖云台”的方向飞去。

陈飞站在原地,心情复杂。雷啸的态度粗鲁直接,但不知为何,比起云鸢那种平静的疏离,这种直接的、甚至带点蔑视的态度,反而让他觉得……更真实一些。

至少,雷啸把他当作一个需要训练的、有问题的翼族同类,而不是一个需要小心对待的、承载着某种期望的“钥匙”。

天色渐晚,夕阳将峡谷和对面的悬崖染成一片金红。飞翔的身影们陆续返回,消失在悬崖上的各个洞穴或远处的“栖云台”。天空逐渐空旷,只剩下最后几缕霞光。

陈飞回到石室内,躺在苔藓垫上。背后的翅膀在今天的轻微活动后,传来更清晰的酸痛感。他闭上眼睛,回忆着雷啸那对强健有力的羽翼,回忆着今天从记忆结晶中感受到的碎片。

飘来飘去。

他不再是被动飘荡的叶子了。他降落到了一个地方,这里有同类,有希望(尽管渺茫),有未解之谜,也有严苛的导师。

前方的路依然迷雾重重。他的翅膀能否恢复?他能学会真正的飞翔吗?长老们期待的“钥匙”究竟意味着什么?聚落里的同伴们命运如何?大灾变的真相是什么?

无数问题没有答案。但他知道,他必须在这里重新学习一切——学习行走,学习飞翔,学习面对自己的血脉和记忆。

因为只有先在这里站稳,不再“飘来飘去”,他才有可能在未来,为那些依然被困在牢笼里“空悲切”的人,找到一条出路。

哪怕是拖着残破的翅膀。

窗外,最后一丝天光消失,翼巢的夜晚降临。悬崖各处亮起了点点柔和的光芒,像是落入凡间的星辰。远处的“栖云台”传来隐约的、悠扬的某种乐器声,还有翼族们模糊的说笑声。

这是一个鲜活、真实、充满生命力的世界。

陈飞将手放在胸口,隔着衣服感受那张照片的存在。

“我到了,”他对着黑暗,对着过去,低声说,“但这条路,才刚刚开始。”

夜空深邃,星光初现。翼巢沉入安宁的睡梦,而陈飞知道,明天,他将要面对新的挑战,学习新的课程,在这片陌生的天空下,开始他作为翼族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课。

不再飘荡。

学着扎根。

然后,再次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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