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牛谷内,风云突变!那头被激怒的巨型公牛,如同一座爆发的火山,带着摧毁一切的狂暴气势,朝着曹大林三人猛冲过来!它沉重的蹄声如同战鼓擂响,撞断树木的“咔嚓”声不绝于耳,整个山林仿佛都在它的怒火中颤抖。
曹大林、吴炮手、刘二愣子三人,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了双腿上,在茂密崎岖的林地中亡命狂奔。他们不敢回头,只能凭借身后那越来越近、如同雷鸣般的蹄声和树木断裂的巨响来判断危险的距离。汗水瞬间湿透了他们的后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在这头洪荒巨兽面前,人类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分开跑!引开它!”曹大林一边狂奔,一边嘶声大吼。他知道,三个人聚在一起目标太大,一旦被追上,就是团灭的下场。
吴炮手和刘二愣子立刻会意,三人瞬间朝着不同的方向分散开来。曹大林朝着左侧一片地势更陡、岩石更多的区域跑去;吴炮手经验丰富,则钻向了右侧藤蔓缠绕、障碍更多的密林;刘二愣子咬咬牙,朝着来时的谷口方向直线狂奔,试图将这头庞然大物引离另外两人。
那巨型公牛显然认准了制造声响的刘二愣子为主要目标,或者说直线距离最短的他吸引了最多的仇恨,它发出一声更加愤怒的咆哮,调整方向,如同一列失控的火车,紧追着刘二愣子不放!
刘二愣子只觉得身后的压迫感如同实质,死亡的阴影紧紧笼罩。他拼尽全力奔跑,肺部火辣辣地疼,耳边全是公牛粗重的喘息和践踏大地的轰鸣。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对巨大犄角破开空气带来的腥风!
“愣子!往‘葫芦口’跑!快!”就在这时,曹大林的声音从侧前方一处高地上传来。原来曹大林并未只顾自己逃命,他利用地形迅速爬上了一处石砬子,居高临下观察局势,立刻想起了之前进入野牛谷时注意到的一处险要地形——一个位于谷内中段、两侧是陡峭岩壁、中间通道极为狭窄、形似葫芦嘴的天然隘口!那里是限制这头巨兽冲击的理想地点!
刘二愣子听到指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调整方向,朝着曹大林所指的“葫芦口”拼命跑去。他的体力在急速消耗,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身后的公牛却越追越近!
眼看那闪着寒光的犄角尖就要触及刘二愣子的后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山谷的喧嚣!是吴炮手!他在右侧密林中找到了一个射击角度,冒险开了一枪!子弹并未瞄准公牛的要害(他知道普通步枪弹很难对皮糙肉厚的公牛造成致命伤,反而可能彻底激怒它),而是精准地打在了公牛前方不远的一块岩石上,溅起一溜火星和石屑!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溅射的碎石,果然让狂暴冲锋的公牛下意识地微微偏了一下头,冲锋的势头也为之一滞!
就是这宝贵的零点几秒!
刘二愣子趁机一个鱼跃前扑,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那道狭窄的“葫芦口”!通道仅容两人并肩通过,对于公牛庞大的身躯来说,更是显得拥挤不堪。
“哞——!”公牛追到葫芦口前,被狭窄的地形阻挡,无法直接冲入,它愤怒地用犄角疯狂地撞击着两侧的岩壁,发出“咚咚”的闷响,碎石簌簌落下,但它庞大的身躯却被卡在了外面,一时进退不得。
暂时安全了!刘二愣子瘫坐在葫芦口内侧,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后怕的冷汗这才涔涔而下。
曹大林和吴炮手也迅速汇合过来,与惊魂未定的刘二愣子隔着狭窄的通道,与外面那头依旧暴躁不安、试图拆了岩壁的公牛对峙着。
“妈的……这玩意儿……太吓人了……”刘二愣子心有余悸,说话都带着颤音。
吴炮手脸色凝重:“皮太厚,力气太大,硬拼咱们肯定吃亏。”
曹大林看着通道外那头因为无法闯入而愈发焦躁、不断用犄角刨地、发出威胁性低吼的巨兽,大脑飞速运转。强攻不行,刚才的逃亡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就这么放弃?他不甘心。野牛的巨大价值,以及探索队首次遭遇就如此狼狈的不甘,都驱使着他思考对策。
他的目光扫过葫芦口狭窄的地形,扫过外面那头因为愤怒而消耗着体力的公牛,再联想到之前观察到的、那群带着幼崽的母牛……一个冒险但或许可行的计划,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
“硬的不行,咱们来软的。”曹大林压低声音,对吴炮手和刘二愣子说道,“这头公牛是护卫,它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母牛和牛犊。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咱们不能跟它在这儿干耗。它进不来,咱们也出不去。我的想法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一会儿,我和吴炮想办法制造更大的动静,吸引这头公牛的注意力,甚至把它从葫芦口引开。愣子,你体力消耗大,留在这里休息,恢复体力,同时警戒。”
“等公牛被我们引走一段距离后,你立刻出去,不要管这头公牛,而是绕路返回之前发现母牛群的那片林间空地附近。我们的目标,不是这头难缠的公牛,而是那群母牛里,相对容易对付的亚成年野牛!找落单的,或者注意力不集中的,尝试用套索!能套住一头,咱们这趟就没白来!”
“记住,动作要快,要隐蔽,得手后不要恋战,立刻往谷外撤!我们在谷外汇合!”
这个计划极其大胆,风险也极高。无论是吸引公牛的曹大林和吴炮手,还是负责捕捉亚成年野牛的刘二愣子,都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刘二愣子听完,咬了咬牙:“曹哥,你放心!俺一定完成任务!”
吴炮手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计划商定,立刻行动。曹大林和吴炮手再次分开,曹大林爬上葫芦口一侧的岩壁,吴炮手则迂回到另一侧。
曹大林举起一块石头,用力砸向下方的公牛,同时发出巨大的呐喊声!吴炮手也在另一侧鸣枪示警!
突如其来的攻击和骚扰从两个方向传来,让本就愤怒的公牛更加暴躁,它一时不知该先对付哪一边,在原地焦躁地转着圈子,不断用犄角撞击岩壁。
曹大林和吴炮手见状,开始交替着制造动静,且战且退,缓缓地将公牛从葫芦口前引开。公牛果然被激怒,放弃了对葫芦口的执着,朝着骚扰更持续的曹大林方向追了过去。
看到公牛被成功引走,刘二愣子深吸一口气,猛地从葫芦口窜出,头也不回地朝着母牛群之前活动的林间空地方向,借助林木的掩护,快速迂回过去。
曹大林和吴炮手这边,则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放风筝”。他们利用复杂的地形和树木作为障碍,不断躲避着公牛的冲击,同时用声响和偶尔的威慑性射击吸引着它的注意力,为刘二愣子创造时间和空间。这过程险象环生,有几次公牛几乎就要撞上吴炮手藏身的大树,逼得他不得不连续翻滚躲避。
刘二愣子凭借着对地形的记忆和一股子狠劲,很快绕回了那片林间空地附近。他小心翼翼地隐蔽起来,观察着牛群的动向。那头巨型公牛被引开,母牛群似乎有些不安,但并未远离,依旧在空地及周边区域活动,几头亚成年的野牛(体型已接近成年母牛,但犄角尚未完全长成)在群体边缘嬉戏或觅食。
刘二愣子屏住呼吸,目光锁定了一头离群体稍远、正在低头专注啃食一片嫩草的半大公牛。这头牛体型适中,看起来不如其它牛那般警觉。
机会!
刘二愣子悄悄取出携带的、为了应对各种情况而准备的、比套马索更粗更结实的牛皮套索,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头半大公牛摸去。三十米,二十米……他心跳如鼓,手心全是汗。
就在他准备出手的瞬间,旁边一头母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朝着刘二愣子藏身的方向望来!
不能再等了!
刘二愣子猛地从灌木后跃起,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套索朝着那头半大公牛的脖颈甩去!
套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那半大公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猛地抬头,正好将脖颈送入了套索的范围!
啪!套索精准地套中了!
“套中了!”刘二愣子心中狂喜,手腕猛地一抖,活套瞬间收紧!
“哞——!”半大公牛发出一声惊恐而愤怒的嘶鸣,脖颈被勒,它立刻开始疯狂地挣扎、蹦跳,试图挣脱!它的力量虽然远不如那头巨型公牛,但也极其惊人,刘二愣子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差点脱手!他死死抓住绳索,双脚蹬地,身体后仰,与这头挣扎的野牛展开了角力!
这边的动静,立刻惊动了整个母牛群!牛群发出一片骚动和警告性的哞叫,几头护崽的母牛更是焦躁地刨着蹄子,朝着刘二愣子的方向围拢过来!
情况危急!
刘二愣子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他一边死死拉住绳索,一边朝着谷口方向拼命后退,试图将这头被套住的野牛拖离牛群。
而被引开的巨型公牛,似乎也听到了族群传来的异常骚动和同伴的悲鸣,它猛地停下对曹大林的追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调转方向,如同复仇的魔神,朝着刘二愣子所在的方向,再次发起了更加狂暴的冲锋!它要回去保护它的族群!
“愣子!快撤!”曹大林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一边对着刘二愣子大喊,一边和吴炮手拼命开枪射击,试图延缓巨型公牛的脚步,但效果甚微。
刘二愣子也看到了那头如同黑色风暴般冲回来的巨型公牛,吓得魂飞魄散!但他没有松开手中的绳索,而是爆发出全部的潜力,连拉带拽,拖着那头还在拼命挣扎的半大公牛,朝着谷口亡命狂奔!他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松手!这是他们唯一的收获!
一场力量、速度和意志的较量,在野牛谷中激烈上演。前方是拼命拖拉的刘二愣子和挣扎的野牛,后方是狂暴追来的巨型公牛和骚动的牛群,侧面是拼命掩护的曹大林和吴炮手。
烟尘滚滚,嘶鸣震天!
生死,就在这瞬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