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轻响,如同情人间的玩笑拍打。
手掌轻飘飘地印在了凤樱啼的胸口。
没有狂暴的能量爆发,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只有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规则层面的“破坏”与“瓦解”之力,如同无数根最细微却最坚韧的丝线,瞬间穿透了凤樱啼体表的一切防御(包括她那件能抵御大口径狙击步枪直射的内甲),无视了她强健的筋骨,渗入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组织,每一个细胞!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的骨骼断裂声从凤樱啼体内传出,不是来自某一处,而是全身!
四肢百骸,脊椎肋骨,甚至指骨趾骨,都在同一瞬间出现了无数细微的裂痕!她就像一尊内部被精密爆破的琉璃人偶,外表看似完好,内部结构已然寸寸碎裂!
“噗——!”
凤樱啼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双眼猛地凸出,七窍同时飚射出殷红的血线!鲜血中混杂着细小的内脏碎片。她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边无际的麻木和冰冷,以及生命飞速流逝的空虚感。
她娇健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皮囊,软软地瘫倒在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有那双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还倔强地、艰难地转向龙语默的方向。
女子收回手,指尖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她低头看了看瘫软如泥、仅剩一口气的凤樱啼,又抬头看向目眦欲裂(尽管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冰封的眼底深处,似乎有岩浆在翻涌)的龙语默,用那轻柔魅惑的嗓音说道:
“放心啦,我没有杀她哦……只要你乖乖的,按我说的做,她就不会有事哦。” 她的语气甚至带着点撒娇般的甜腻,但配合眼前的修罗场景,只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龙语默死死地盯着她,胸膛那个恐怖的血洞似乎因为情绪激动而涌出更多的血。但他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剧烈的喘息渐渐平复,那冰封般的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他缓缓地、极其慎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却稳定:
“行。我知道了。”
他很清楚,智商超过150的他非常明白,面对这种完全超越理解范畴、力量层次碾压的存在,愤怒、咆哮、徒劳的挣扎都毫无意义,只会加速自己和妹妹的死亡,甚至可能激怒对方,造成更不可控的后果。
他能硬抗战术核弹而毫发无伤(理论上),龙家最高级别的单兵科技武器也只能对他造成轻伤,但在这个玫瑰长发的女子面前,他和龙潜一样,脆弱得如同初生的婴儿。
对方摧毁他们,就像人类碾死蚂蚁,甚至不需要动用“力量”,仅仅是“存在”本身带来的压迫,就足以瓦解他们的防御。
这种差距,不是勇气、计谋或者科技能够弥补的。这是维度上的不同。
绝对的无力感,反而催生出绝对的冷静。他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对方对“龙天”信息的渴求,以及……妹妹凤樱啼那奄奄一息的生命。他必须利用好这唯一的筹码。
看着龙语默迅速从濒死的狂暴边缘恢复到近乎冷酷的理智状态,玫瑰长发的女子血瞳中闪过一丝异色,似乎对他更感兴趣了。她轻轻踱步,暗红色的长尾在身后悠然摆动,鳞片摩擦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环顾着这片由她自己制造的、血腥而寂静的屠场,目光扫过龙潜那团不成人形的残骸,扫过龙语默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最后落在自己那白皙得毫无瑕疵的手掌上。
忽然,她轻轻地、用一种空灵而飘渺的语调,吟唱了起来。那声音不再刻意魅惑,而是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孤寂,以及被岁月和痛苦反复研磨后残留的、尖锐的悲伤:
红萼凝霜瘴,赤瞳焚烬烟。
千针砭玉骨,百试锢残年。
亲殁幽廊侧,朋销腐锈镌。
怨深安可渡?恨极孽犹缠!
玫发浸透消水寒,
血瞳映入空无管。
针尖吻遍千疮肤,
数据抽干啼哭魂。
父母曾是隔床的号,
友化纸上的心线条。
痛是呼吸,裂变是心,
永恒折磨寻觅处——
下一个,摧毁炎阳再今朝!
诗句不长,字字泣血。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直白、最残忍的意象堆砌:消毒水、试管、针尖、数据、编号、报告……勾勒出一幅地狱般的实验室图景。而“玫瑰发”、“血瞳”与她自身的特征呼应,更添诡谲与悲凉。
最后两句“永恒折磨寻觅处——下一个,摧毁炎阳再今朝。”,道尽了无穷循环的绝望与深入骨髓的怨毒。
她吟唱时,眼神空洞地望向虚空某处,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那绝美的容颜上,第一次露出了除却魅惑与残忍之外的表情——一种深可见骨的、连疯狂都无法完全掩盖的凄楚与孤独。
龙语默沉默地听着,冰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微微收缩的瞳孔,显示他听懂了这诗句背后所代表的、何等惨无人道的过往。这或许解释了这女子非人力量的来源,也解释了她为何如此执着,甚至疯狂地寻找“龙天”。
(或许龙天与这些实验有关?但这好像不太可能吧!目前,龙天才十来岁,根本无法制造出像她这样的存在!)
吟唱完毕,女子眼中的脆弱与空洞迅速消失,重新被那种天真又残忍的血色光芒覆盖。她看向龙语默,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他:
“现在,带路。或者,告诉我,怎么找到龙天。” 她歪着头,露出一个甜美如毒药的笑容,“别耍花样哦,你妹妹……还在我‘手’里呢。”
她轻轻踩了踩脚,距离凤樱啼头颅不到一寸的大理石地面,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留下一个边缘光滑的浅坑。
龙语默看着那个浅坑,又看了看气息微弱、生死不知的妹妹,仅存的左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与他身下汇集的鲜血融为一体。
“好。” 他吐出一个字,声音干涩如沙砾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