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烟舌尖抵着糖，口腔中，都是甜味。
这是她临走前，付三塞给她的。
同过去一样熟悉的味道。
纪烟从口袋里，捏了一根糖，递到了江之白的手心：“怎么了，小朋友。”
少女的声音清冷，却莫名得让江之白放松下来。
她眼睫上，还带着些许的泪。
“烟烟，我可能没有办法参加物理竞赛了。”江之白接过那根糖，垂下眼，低声说道。
“为什么？”
纪烟拢了拢眉。
“我的另一个队友，她忽然生病，根本没有办法参加比赛。可是，这个比赛，需要两个人组队才可以参加。”江之白抽抽噎噎地把话给说完。
她把糖攥在手心，不住地收紧。
“吴老师怎么说的？”纪烟摸了摸江之白的发，轻声安抚。
江之白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她对纪烟说道：“这件事情吴老师也没有办法解决，这是比赛的规定。吴老师说，他会帮我找别的同学。”
纪烟揉了揉小姑娘的发，垂下眼，没有多说什么。
办公室。
纪烟推开门时，老吴自己坐在办公室，满脸的苦恼。
他的眉头紧皱，显然是碰到了未解的难题。
老吴手里头捏着一大堆学生的名册，在翻看谁是最适合参加的人。
“老师。”
少女的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老吴一愣，抬起眼。
“纪烟同学，你怎么过来了。”他语气里头，含着惊诧之色。
纪烟很少来办公室，哪怕来的几次，也从来都不是主动来的。
老吴把资料放到了一旁，站起身：“是有什么事吗？”
“吴老师，我听说了物理竞赛名额不足的情况。我想和江之白组队参加。”纪烟冷淡地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老吴睁大了眼，完全没想到竟会是这一出。
“纪烟同学，你…”他惊喜地朝着纪烟走了过去。
老吴还清晰地记得，前段时间，纪烟说厌恶物理时，脸上的厌恶神情，不带半点儿作假。
纪烟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吴老师，抱歉，我临时改决定了。”
纪烟临时改决定了，老吴高兴还来不及。原本要和江之白配和参加比赛的人突然出事，参加不了。他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老吴不住地点头：“纪烟同学，老师高兴还来不及。有你这样一个好苗子在。老师相信，你们一定会得奖的。”
纪烟问老吴要了几套题，江之白如今的水准，获奖可以。可要是拿到一等奖，还有很大的距离。
老吴也不管纪烟拿这些是做什么的，全部都乐颠颠地塞到了纪烟的手里头。
同办公室的物理老师，一开门。
看到老吴笑个不停。
有些诧异：“老吴你今天也是怎么了？刚刚皱着一张脸，现在又把脸笑成了花。”
老吴笑咪咪的，也不出声。
*
楼道的转角处。
“珍珍，那不是纪烟吗？她怎么从物理办公室出来。”同行的女生，压低声音问道。
纪珍眉头微皱，抿了抿唇：“可能是物理老师找她有什么事吧。”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女生忽然停下步子。说了一句：“珍珍，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纪珍侧头看她。
女生朝四周看了眼，见到没什么人经过。她才出声说道：“九班的那个江之白，不是和你一个宿舍的吗？”
纪珍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意图，还是点了点头：“她怎么了？”
“物理竞赛，听说没人和她一起参加了。她的队友，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身体不舒服。”女生的眼底，带着掩饰不住的笑：“要我说，这江之白本来就没什么实力，估计她一个人，更是参加不了吧。”
纪珍唇角轻勾了一下。
物理竞赛，想要参加的人，自然很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资格。
这个竞赛，对学生的知识储备，考察的很严格。再加上，如今比赛将近。江之白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人和她一起参加比赛。
“说不定，纪烟就可以。”纪珍笑着说了一句。
女生笑出了声：“要是纪烟参加，那她早就参加了。”
纪珍没说话，垂下眼，遮住眼底的笑。
*
这边，纪烟回了教室。
江之白的边上，围上了一群人。
以沈溪秀为首，都在哄江之白开心。原来是不知道谁把消息给泄了出去，
九班的人都知道，江之白可能参加不了接下去的物理竞赛了，怪不得小姑娘的眼角红通通的。
“小矮子，小矮子，别难过。”沈溪秀手里一晃动，对准江之白：“朝这里看。”
他一通操作，手心出现了一打扑克牌。
众人嘻嘻哈哈地起哄起来。
“好你个溪班花，偷偷学了哄小姑娘的法子！”
…
“溪班花，下课后来厕所，决一死战！”
听着众人的说笑声，江之白脸上的神色，稍微好了几分。
纪烟没进去，就这么站在门边，看着沈溪秀耍宝。
脸上的神情，难得的，柔和了几分。
也不知道是哪个眼尖的，看到了纪烟。忙喊了一声：“是烟姐来了！是烟姐来了！”
人群没有散去，众人的视线，不由得落在纪烟的身上。
纪烟随手把一叠卷子，扔到了江之白的桌上。拉开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语气懒洋洋的：“别难过了，已经找到和你一起参加比赛的人了。”
众人一愣，整齐划一地朝着纪烟看去。
沈溪秀没忍住，问了一声：“烟姐，是哪位壮士？”
哪怕是他们都知道，这会儿宣布参加物理竞赛。没有经过系统化的培训，就和送死差不多。
江之白抿紧了唇，眼睫颤了一下，有些不安。
纪烟捏着手机，回了个消息：“是我。”
正在刷手机的闻哲，手一顿。视线落在了纪烟的身上。
“什么？烟姐，你要去参加比赛？！”
“烟姐，烟姐，这是真的吗？”
…
纪烟还没出声，就听到了一道尖锐的女声。
“都上课了，你们还围在那边做什么？！”
人群散去，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依旧忍不不住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