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续按了一下眉心，望着纪烟又恢复成以往的样子。他沉默着看着纪烟吃面，一句话都没说。
纪烟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去，她心里头带上了些许的燥意。
出了老街，是条寂静的小巷子。
纪烟手里头捏着根烟，红唇轻咬了一下烟蒂。她摸了摸口袋，没摸到打火机。大概是出门的时候没带上。
眉心微蹙。
“啪嗒”声响起，眼前出现了一道火光。火苗被递到了她的面前。
纪烟撩了撩眼皮，隔着火苗，同付续对视。
青年的面容在火光下，变得有些模糊。哪怕是做这样点烟的举动，他脸上也是面无表情的。
纪烟唇角翘起了一个弧度，她凑近了些许，望着付续的眼。青年的眼，沉静，冰冷，里头没有半点儿波澜。
两人靠的很近，几乎呼吸可触。
火苗很快就燃起了烟头，橘黄色的火焰跳跃着。
纪烟吸了一口烟，烟雾升腾起来。她弹了弹烟头，神色带着些许的散漫。
“财神爷，比起从前，你还是保持现在这样好。”
她笑着说了一句。
付续的心口忽然剧烈地抽动了一下，像是被掐着脖子扔到了海水里。
刺骨的凉，他放在身侧的手指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这情绪，来的突然，并不像是他自己的情绪。或者说，是他另一个人格的情绪。
付续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底已经没了什么异样的神色。
他抬眼看着面前的少女，根本没有办法从她面上的神情中，分辨出来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可他自己心里头的狂喜，却是真的，那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情感。
而不是他另一个人格的。
付续垂下眼，看了眼：“这个点没公交了，我送你回去。”
他的神色清清冷冷的，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
他这样寡淡又冷漠的样子，让纪烟稍微卸下了防备。
“好，那麻烦财神爷了。”纪烟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来，她的声音，于晚风中送到了付续的耳边。
带着丝丝缕缕的痒意。
付续的眼睫轻颤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打火机冰冷的外壳。
*
宿舍里头还没有人。
身上是一股子麻辣烫的味，纪烟洗完澡，披散着头发，就出来了。她随意地擦拭着头发，走到了桌前。
手机嗡嗡嗡地振动个不停，纪烟不用看都知道给她发消息的人是谁。纪烟没看消息，拿出了电脑，摆在了桌上。
她的电脑是全黑的，桌面干净，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有一个自由人生的游戏软件，其他什么都没有。
纪烟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随手在屏幕上按下了几个按键。
屏幕那头，男人的那张脸显露了出来。
他依旧是一头粉色的头发，被扎成了小辫，别到了后头。他的眉眼漂亮的近乎妖孽：“小祖宗，这么长时间，你这是去哪了？差点没急死我！”
纪烟头发上的水分擦的差不多了，她随手把那块毛巾放到了一旁。身体往后一靠，冷淡地说道：“去吃了个麻辣烫。”
江阙捋头发的动作一顿：“小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吃啥子麻辣烫？老太婆那边怎么样，能够定位到吗？”
纪烟眉眼垂下，那张漂亮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她的手指捏着鼠标：“被屏蔽了，这一次，依旧定位不到。”
江阙唇角一动，看了眼纪烟此时的模样。唇角又重新扯出一抹笑来，吊儿郎当地说道：“小祖宗，别着急，不是放了窃听器吗？这会儿有听到什么吗？”
纪烟捏着鼠标的手指紧了几分，她垂下眼。
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所有的信号，都被屏蔽了。”
“小祖宗，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那老太婆这次找你去，是有什么目的？”说到纪家的那个老太太，江阙的眼底都是嫌恶之色。
纪烟掐了一下眉心，吐出一个字：“药。”
屏幕那头的江阙卧槽了一声，他满脸的凶煞之色。哪怕他身边的人听不懂这话，依旧被吓得不清。江阙烦躁地摆摆手，让身边的人都下去了。
他在房间里头开回踱步：“这死老太婆，原来要的这个。真是不要脸。当年你落下纪家的那些药，真是喂了狗！”
纪烟手里头所有的药，都是江阙提供的。而这些药，至今都没有面世。这其中的价值，常人根本就难以估量。
纪烟往后靠了靠，神色有些疲倦：“你有找到她的消息吗？”
江阙脸上的神情变了一下，他近乎颓然地放下了手：“没有她的消息。”
纪烟闭了闭眼，不再多言。
*
付续一反常态地不在书房里头。
孙谱有些纳闷，问站在一旁的付三：“阿续去哪里了？”
“房间里。”付三回道。
付续的房间同他这个人的性子一样，沉闷无趣。
通体都是冷色调。
孙谱是在沙发上看到付续的，茶几上随意地扔着一些酒瓶子。付续半阖着眼，靠在沙发上。
“阿续，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来喝酒了？庄舟那个奸商不是说你去找霸王花了吗？”随着孙谱走近，他忽然僵住了脸。吸了吸鼻子：“阿续，你的身上怎么都是酒的气味。还有一股子……”
顿了顿，孙谱睁大了眼：“还有一股子麻辣烫的味道！阿续，你怎么吃上了你口中的三无产品。”
聒噪得很。
付续掐了掐眉心：“闭嘴。”
孙谱忙做了一个把自己的嘴缝上的动作。
他上下打量着付续的样子，心里头一万个卧槽飘过。
阿续，这又是怎么了？难道又是和霸王花吵架了？！
孙谱弄不清楚付续心里头的想法，索性在旁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摆弄着手机，给庄舟发了很多条消息。隔了一会儿，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男声：“江阙有消息了吗？”
付三垂下眼：“续爷，还没有。”
付续冷声道：“继续查。”
付三应了一声。
一旁的孙谱看着付续同往常不同的样子，还是问出了声：“阿续，你刚刚是去找霸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