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典和于禁都以治军严整、沉稳持重着称,两人都擅长统筹大军、把控战局。
两人都用了虚留疑兵,轻装疾行的策略,这样就避开了雁门军大队追击的可能。
李典走西侧羊肠小道、于禁走北侧野狼谷,都是险峻难行的偏僻路径,两处山地缺乏大规模驻军的补给条件。
无论是张辽、孙观,还是臧霸,在这种地形下施展不开,很难安排大军设伏。
而小股兵马伏击规模有限,还容易被李典、于禁反杀,以张辽、臧霸的谨慎,绝不会让主力陷入山地缠斗。
黄昏浸染落~马坡的草地时,李典终于率军来到了落~马坡,一路上算是顺利。
他勒住战马,抬手抹去额角的汗渍,目光扫过周遭嶙峋的山石。
此处背倚陡坡,前临浅溪,虽算不得绝佳的屯兵之地,却也能暂避夜风。
“传我将令,”李典声音沉如磐石,“迅速依山结营,鹿角外置,斥候远放三十里,谨防夜袭!”
传令兵领命而去,很快,兵士们挥汗掘壕,篝火渐次燃起,昏黄的光焰舔舐着天幕,将营寨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
李典伫立在中军帐前,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影,眉峰紧锁。
他与于禁约定在此会合,只待于禁一到,便即刻拔营撤离这险地,回归兖州。
焦急等待的两日里,斥候往复的马蹄声揪着李典的心。
第三日午后,斥候回报,于禁兵马到了。
李典精神一振,亲自迎出营门,却见迎面而来的队伍散乱得不成样子。
甲胄歪斜的士卒互相搀扶着,四千多兵士,竟连半点精锐之气都无,个个面色泛白,眼神里满是掩不住的疲惫。
于禁跳下马,他素来整肃的须发此刻也是凌乱不堪,战袍上还沾着草屑与泥污。
“曼成……”于禁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刚一开口,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典的心沉了下去。
他原想着两军会合后即刻动身,可瞧于禁麾下这副模样,莫说赶路,怕是连站稳都难。
“文则兄,”李典扶住于禁的臂膀,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撤军之事,怕是要暂缓了。”
于禁无奈的点点头:“拖累曼成了,这野狼谷实在太难行走,折损了百十名士卒!”
“无妨,兄长能顺利出来就好!我即刻起灶生火,等将士们恢复后,再行撤军!
想必张辽等一时还追不来。”李典转头厉声喊道:“传令斥候,再延伸二十里,严密盯控雁门军!”
炊烟袅袅升起,于禁麾下疲惫的士卒们坐卧在篝火旁,许多人很快就合上眼睛,睡去了。
李典与于禁在中军帐内议事,烛火摇曳间,两人的面色都凝重如铁。
“此地不可久留,”李典沉声道,“待将士们恢复几分气力,子时,便拔营出发!”
于禁点了点头:“主公兵败下邳,又遭吕布突袭,如今战况焦灼,主公兵力不足,不然…”
李典叹口气:“我军兵力不足,雁门军数路激战,竟然还能谋取泰山郡。
泰山郡丢失,赵剑若联合吕布谋取兖州,兖州恐怕也难保?”
两人陷入了沉默。
子时,曹军弃营而出。
于禁在前,李典断后。
“除了兵器,其他全部丢弃!加速…”
李典话未说完,远处突然响起犀利的号角声!
“呜——呜——呜——”
李典霍然摘下大枪:“不好!是敌袭!”
话音刚落,东南、东侧、东北先后炸开了震天的喊杀声。
几名斥候飞奔而来,声音里都带着颤音:“将军!东南方向孙观率军杀来!”
“将军!东北方向张辽率军杀来!”
“将军!正东方向臧霸率军杀来!”
李典一惊!此刻,六千多兵马刚撤出营寨,队伍尚在整序之中。
“雁门军来的真是时候!”李典心里无奈的暗叹一声。
“吹号,迅速列阵迎敌!”他大声喊道。
曹军号角声刚刚吹响,耀眼的火把光潮自三面涌来,光芒映亮了半边天。
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喊杀声里,孙观的兵马已刺破了中军阵型。
张辽率领一千铁骑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插前军。
臧霸兵马逼近李典后军,五百弓手同时松手,箭雨如蝗,铺天盖地而来。
火光中,张辽挥舞钩镰刀直奔于禁,臧霸持枪向李典杀来,孙观冲开曹军前军后,迅速以五十人为单位,结成连环小阵,边厮杀着周围曹军,边挡在了曹军大军前面。
于禁、李典已经没有机会组织兵马结阵了,张辽的刀,臧霸的枪已经杀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