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在键盘上爆炸\/心跳跟着程序崩塌」
「就算世界乱成马赛克\/我也要破解你的防火墙」
「就算世界崩塌成404\/我也会找到你的Ip」
舞台追光里，路风的白衬衫第三颗纽扣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歌词裹着特有的嗓音，像根羽毛搔着耳膜。
镁光灯在谢蓝玉睫毛上晕开七彩光晕，活动中心的声浪撞碎了周遭，将空气中的尘埃都震得上下翻涌，每一粒都裹挟着狂热与期待。
他听见胸腔里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仿若有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了心脏。
「被禁锢的玉\/葱郁的绿」
「在数字森林里相遇\/代码编织无人解的程序」
「我们的故事没有停机」
钢琴声突然变得潮湿，那声音如沉闷的战鼓，一下又一下，和着节奏，在谢蓝玉身体里回响。
那个藏着他名字的字眼，被路风用最炽烈的方式烙进歌里。
后背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发着低烧，两个小时前他刚写完参赛项目的方案。
而现在，那些冰冷的数字突然在血管里沸腾——路风每一声换气，都在他视网膜投射出跳动的频谱图。
“听着。”
路风忽然握住话筒，“我要让所有人看见，钢水浇出来的骨头，比他们那些镀金的破玩意儿漂亮一万倍——”
人群陡然骚动。
谢蓝玉看见路风重重按下最后一个琴键，余音在场馆里震颤。
他扯开麦克风支架，起身时带翻了琴凳，在惊呼声中翻下舞台。
路风冲着疏散通道扬起下巴，汗湿的刘海下眼睛亮得惊人。
谢蓝玉在反应过来后的第一秒变了神色，他慌忙转身离开。
“谢蓝玉！”路风已经抓住他的手腕，声音混着喘息，“你跑什么！”
长长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奔跑的呼吸声清晰回荡在耳边。奔向楼顶的那一刻，所有喧嚣被隔绝，只剩风声与彼此的心跳。
后勤大堂一个人都没有，路风喘着粗气，手环一直在闪，提醒他脉搏过快，屏幕上147的数值格外醒目。
他抬手朝谢蓝玉晃了晃，一语双关道：“为了追你，我快把自己跑报废了。”
谢蓝玉瞥过那变化的数据，从147渐渐降至140、135……
他轻哼一声，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冷淡，“这么不结实就别作死。”
路风捂着心脏，“哎呀疼啊，我熬好几个大夜改歌词，某人来了也不说一声，听了也不评价一句，这么打击人啊？”
谢蓝玉后腰抵着冰凉的楼梯栏杆，他能清晰看到对方睫毛上粘着的亮片，像把揉碎的星光撒在眼睑。
活动中心的欢呼声从楼下层层叠叠涌来，与胸腔里的轰鸣共振成奇特的频率。
“你...”
“我什么？”路风突然贴近，香气混着汗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要说我歌词写的牛头不对马嘴？”
他笑着露出虎牙，“我没把你全名写进歌里就不错了。”
话音戛然而止。谢蓝玉注视着他，忽然抬手擦掉他鼻尖的汗珠，指尖在触碰的瞬间像被烫到。
路风怔了一瞬，立刻抓住他的手，“做什么，情不自禁？”
谢蓝玉眉间惊慌，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
“…看你跑的狼狈。”
路风轻笑一声，松开了手，“好，我狼狈。我狼狈能被你关心，也值了。”
谢蓝玉退后半步，被抓过的手持续发着热，他不自然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什么时候写的？”
“寒假啊。”路风语气轻松，“表白被拒不得找点事做啊。”
谢蓝玉偏过头，他垂下眸，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羽毛，“为什么还不放弃？”
路风望着他的侧脸，心脏猛地一缩，喉结滚动，又忽然轻松地笑笑，“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喜欢你呗。”
他凑近，几乎贴着谢蓝玉的耳畔，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让我死心，那你今天就不该来。”
楼下不知道是谁在喊麦，震耳欲聋的喝彩声骤然响起。
活动中心的巨型LEd屏幕上，数字跳动着进度条，路风趁着这热烈的声浪，在他耳边哼起《锈骨》的副歌。当进度条拉满，五彩的彩带与缤纷的灯光同时迸发。
谢蓝玉在狂烈的心跳中听见自己说：“明天思修课，要我帮你占位置吗？”
路风愣了两秒，突然揽过人紧紧抱了一下。
谢蓝玉猝不及防，腕间的金属拨片硌进皮肉，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他一声没吭。
“要！”路风笑得像个抢到糖的孩子，“必须要！”
-
课间，王梓盯着前排的两人，觉得这兄弟俩越来越奇怪，关系倒是转好了，怎么好像转到了不对劲的方向呢……具体哪里，又说不出来。
陈嘉伟两口吞掉一个包子，“诶，蓝玉来这么早，怎么占座还分开占呢？”
王梓一脸悲催，“玉玉有了更好的兄弟，不要我们喽。”
说着，还夸张地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他俩现在关系怎么这么好？”陈嘉伟不解，“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路子的啊。”
王梓看着两人，一个正在奋笔疾书，一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他摇摇头，“这就叫互补，懂不懂？”
老师在课前一分钟走进了教室，谢蓝玉把路风拍醒，“你昨晚干嘛了？”
路风体会了人生第一次失眠，比面对台下空无一人的演出场地都可怕。
他也觉得自己没出息，谢蓝玉主动来叫他上个课，居然睁着眼睛到四点。
“失眠，和你说了，你都不看人家的微信。”路风佯装委屈。
谢蓝玉忍着白眼，想起路风凌晨发来的消息：【心跳好吵，睡不着】
“我是问你昨天干嘛失眠？”
路风眼神闪躲，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想他睡不着，搅得他心烦意乱，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可能…白天咖啡喝多了。”
老师已经在讲课了，谢蓝玉扭回头，没再接着搭话。
路风随意翻开崭新的书，按下水笔，低头写着：【今天早上被你叫醒，心跳直接飙到199，祈求这辈子不朽】
写完，他瞄了瞄谢蓝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像是藏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笔尖在纸上摩挲，又添上一句：【我是不是没救了，为你心动神摇，好像成了日常】
手中的笔顿了顿，他抬眸望向黑板，思绪却全然不在老师的讲解上，满心都是身旁这人带给他的别样悸动，以至于手机在桌上震动了好几次，他都毫无察觉。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路风飞一般跑出去。
谢蓝玉听到动静转头望去，瞥见书页空白处画满五线谱，最底下潦草写着：【c大调对应脉搏65-70次，适合伪装平静】。
没几分钟，那人气喘吁吁地折返回来，从怀里掏出一袋热腾腾的小笼包，“东门王叔最后一笼，快吃。”
谢蓝玉微微一怔，“我吃过了。”
路风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固执地从袋里拿出一个硬塞到他手里，“一个面包管什么用，一人一半，吃不完是狗。”
王梓伸着爪子晃过来，抓起一个就填嘴里，“你俩躲这儿聊什么呢？”
“诶你……”路风拍开他的手，“我哄他吃几个包子，你捣什么乱，一边去。”
谢蓝玉皱眉，“别胡说。”
王梓一边咽一边打量，终于意识到那点不对劲是什么，这俩的互动不像兄弟……怎么有点暧昧啊。
上课了，他来不及把魔爪伸向第二个包子，一边撤一边指着手机对路风使眼色。
路风点点头，把最后一个包子吃了，打开微信一瞅。
尼玛，终于有人开始造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