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对面街头突然炸开一阵叽叽喳喳的喧闹
王蔷薇跟李小凡对视了一眼——
那辆镶着金边的马车，除了侯盈月那大小姐，谁还能有这排场？
“哟，蔷薇，你倒来得挺早！”
侯盈月踩着裙摆晃过来，身后跟着一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
她手一挥，跟赶小鸡似的：“你们先进去逛逛，本小姐跟蔷薇说两句话。”
李小凡赶紧上前招呼：“多谢侯大小姐捧场，还带了这么多姑娘们来。”
侯盈月傲娇地扬起下巴，眼尾都没扫那些庶妹们一下。
“嗨，区区庶女罢了，我让她们往东，她们敢往西？”
这话一出口，王蔷薇的脸“唰”地就沉了。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凉飕飕的：“庶女又怎么了？”
侯盈月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好闺蜜也是庶女，可话都泼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嘴硬。
“我就是说句实话嘛，有必要这么较真？”
“没必要，那我不奉陪了。”
王蔷薇一甩袖子，扭头就进了铺子，把侯盈月晾在原地。
“哎哎哎！蔷薇你别生气啊！我无心的！”
侯盈月急得直跺脚，赶紧追了上去。
一踏进铺子，侯盈月的焦急瞬间被眼前的东西冲没了，嘴巴大张。
“我的天！我的天！这都是些啥新奇玩意儿啊？”
她指着货架上的毛绒玩偶，激动得手舞足蹈：“蔷薇你快看！那个像不像大黄狗？”
“还有那个圆滚滚的，是小猫吧？”
“哇，这兔子居然还站着！”
铺子里全是她的大呼小叫，王蔷薇却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看着玩偶。
侯盈月凑上来，软乎乎地哄：“好蔷薇，别气啦，我买个东西送你赔罪行不行？”
“你喜欢哪个，随便挑！”
王蔷薇冷哼一声，斜睨着她。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侯大小姐居然舍得花钱送我东西？”
“那可不，本小姐有的是钱！”
侯盈月拍着胸脯，眼睛滴溜溜在货架上转了一圈。
最后拿起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兔子钥匙扣，献宝似的。
“这个多适合你！挂在手帕上多别致～”
王蔷薇看着那迷你得快要看不见的兔子，皮笑肉不笑——
果然，这小气鬼挑了个最小的！
“算了吧，我手帕可不想挂这么个玩意儿。”
她直接拒绝。
“那这个呢？”
侯盈月又拿起旁边一个更小的人偶。
“摆在梳妆台上多有趣！或者这个？要不要挂你和严域床头？”
“停！停！”王蔷薇被她越说越离谱，赶紧打断。
“你随便送一个就行，别瞎念叨了！”
侯盈月一听，立马喜笑颜开，抓起手里那个最小的人偶。
朝着李小凡大喊：“李小凡！这个多少钱？”
“侯大小姐，你手里这个三十两银子。”李小凡笑得一脸和善。
“啥？！”
侯盈月手一抖，人偶差点掉地上，跟握着烫手山芋似的扔到柜台上。
“李小凡你故意跟我作对是吧？”
“这么个小不点，要三十两？刚才那个人买那么大一个才二十两！”
“大小姐有所不知，”
李小凡慢悠悠解释，“这些都是纯手工做的，越小越费功夫，手艺也更精细。”
“我不听我不听！”侯盈月急得跳脚，“那么大的才二十两，这小的料子够做一百个了！顶多值几文钱！”
“这样，本姑娘大方点，给你一两！”
王蔷薇看不下去了，淡淡开口。
“嫌贵就别硬撑，我又没逼你送我。”
“标价多少就是多少，哪有按大小砍价的道理？”
这话一出，刚才在里头逛的小姐们全被吸引过来了，围在旁边默默看热闹。
尤其是侯家那几位庶女，嘴角都快憋不住笑了。
侯盈月被这么多人盯着，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一肚子火气没处发。
腮帮子鼓得跟蛤蟆似的。
“你、你这就是敲诈！”
侯盈月梗着脖子。
“哪有这么金贵的小玩意儿？我看你就是想坑侯府的银子！”
李小凡依旧笑得温和，弯腰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放大镜递过去。
“侯大小姐不妨用这个看看。”
“这人偶的发丝是用真蚕丝一根一根绣的，眼睛是镶嵌的上好珍珠粉磨成的细粒，连衣服上的花纹都是用特制的线绣的，可不是普通料子能比的。”
说完，李小凡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
侯盈月将信将疑地拿起放大镜，凑到人偶跟前一看——
好家伙！那小小的衣裙上居然真的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样，银线在光下闪着微光，连人偶的睫毛都根根分明，确实精致得不像话。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肉疼，三十两银子啊，够她买一匹上好的云锦，做新衣裳了！
“就算、就算做工精细，也不值三十两啊！”她把放大镜一扔，依旧不依不饶。
“顶多十两！多一文我都不买！”
李小凡摇摇头。
“大小姐，小店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这手工人偶费时费力，三十两已经是实价了。”
“你！”侯盈月气得跺脚，转头看向王蔷薇，眼神里带着点委屈和求助。
“蔷薇，你看她多过分！你俩交情好，你快帮我说说情，让她便宜点！”
王蔷薇抱臂站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
见她来求自己，故意板着脸：“刚才是谁说‘本小姐有的是钱’？现在又舍不得了？”
“我那不是随口说说嘛！”
侯盈月拉着王蔷薇的袖子晃了晃，声音软了下来。
周围的小姐们见状，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侯家二小姐胆子大了点，轻声打趣。
“大姐，这人偶确实精致，三十两买个独一无二的玩意儿，也不算亏呀。”
“你懂什么！”
侯盈月瞪了她一眼，她向来爱面子，哪轮得到庶女奚落。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身后的丫鬟小声提醒。
“小姐，咱们出来的时候，夫人特意给了您五十两银子，让您买点喜欢的东西……”
“我当然知道！”
侯盈月回头瞪了丫鬟一眼，那五十两是她这个月的月钱，花三十两买个小玩意儿，还要送给王蔷薇去，亏大了！”
侯盈月咬了咬牙，心里天人交战。
她瞥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目光，终是狠下心来：“买！三十两就三十两！本小姐还缺这点银子不成？”
说罢，她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三十两银子，重重地拍在柜台上，银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声都像在割她的肉。
她心疼地盯着银子，又飞快地把人偶抓起来，扔给王蔷薇。
“给你了，就当我说错话赔罪。”
又转头看向李小凡。
“哼，看在蔷薇的面子上，本小姐就不计较了！”她嘴硬地丢下一句话，拉着王蔷薇就往铺子里头走。
“快带我看看别的，还有没有比这个更有趣的玩意儿！”
王蔷薇被她拉着走，忍不住笑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人家敲诈吗？怎么这会儿又想看别的了？”
“那不一样！”侯盈月头也不回，眼睛却已经开始在货架上扫视，“刚才是不知道这玩意儿这么精致，现在知道了，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呢！不过……”
她话锋一转，压低声音，“一次轮到你回赠予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