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哈哈……!”张萌萌捂嘴嗤笑几声,冲着老头儿,大气豪迈的大喊大叫:“老伯伯!老伯伯!这儿呢!四碗炒米糖开水!”
“啥?!四碗?!你吃得下?”陈大柱不由自主的咽下一大泡口水,觉得匪夷所思。
张萌萌的眼神凛冽如刀,带着几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成熟语气:“怎么?你请不起呀?”
陈大柱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是怕你胃小,吃不了,造成浪费。”
张萌萌神采飞扬的翘着下巴,拍着胸脯自夸:“哼哼!甭说三碗!就是六碗,姑奶奶也照样见底儿光!”
老头向她比着大拇哥称赞:“哦唷,姑娘真是好胃口啊!”
张萌萌坏笑道:“呵呵,不是本姑娘好胃口,实在是冲着这位陈叔叔,我的胃也要被迫跟着扩大一倍呀!”
“哦!原来如此!我懂了。”陈大柱虽然现在才恍然大悟,但他已经无力吐槽:“合着你就是为了花我的钱,才故意敞开肚皮,胡吃海塞的对吧?”
“噗嗤……孺子可教!”张萌萌捧腹笑得前仰后合。
瞧这位老头儿,先从左边箩筐里拿出四个土陶碗,用右边箩筐上的一个超大开水壶,把四个碗里里外外彻底的烫洗了一遍。
他这组讲卫生的顺眼动作,成功赢得眼前两位食客的点头认可。
紧接着,只见老头儿用一双两尺多长的竹筷子,从左边箩筐的油纸包裹里,夹出四大块炒米糖放在碗里。他又从一个土陶罐子里,挑了一些晶莹雪白的猪油膏放入碗中。
接着,他用滚烫的沸水浇淋在上面,炒米糖与猪油迅速融化,香气迅速弥漫开来,四碗极具巴渝特色的民间小吃便大功告成。
老头将最左边的那个碗拿起来,他这个不合常理的别扭动作,立即引起陈大柱的注意,他连忙伸手去接:“诶我来我来。”
“小心点,温度可高,别烫手烫嘴。”
陈大柱连声应着主动把碗端过来,嘟着嘴往碗里来回吹气降温,眼睛却装作有意无意,实则死死盯着老头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只见老头非得要把最右边的那碗递给张萌萌,后者也是赶紧伸手去接,但不承想那老头儿,竟对着她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
如此明显的上下线接头信号,对于一位潜伏经验异常丰富的日军特高课长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并对这个特殊陶碗的异常结构了然于胸。
瞧她若无其事的接过来,期间也是刻意用指尖轻轻触碰老头儿,以表示某种含义。
可就在这时,陈大柱却突然指着土陶碗出声提醒:“诶萌萌,你这碗底有块泥土。”
张萌萌对此早有准备,全然不惧,立即凑到他眼前,将碗举过头顶,向他证明:“这碗底没泥土啊,陈叔叔,你是不是眼花了?”
陈大柱趁机飞快晃了一眼,而且还用指尖摸了摸碗底,但并未发现他料想之中,应该存在的暗格或机关,甚至就连浆糊痕迹也没有,他以为是自己的特工神经又过敏了。
故而马上顺着她的话茬子补救:“哦好像真没有?,兴许是我眼花,快吃吧。”
而陈大柱没注意到,就在张萌萌刚刚把碗放下的瞬间,从她袖口边沿儿便滑落一个小纸片,精准掉在掌心里。
(原来她刚才接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碗底纸片藏在袖口之中,而吕太宏自然不可能傻到用浆糊粘。)
张萌萌用碗身遮挡陈大柱的视线,一边往碗里吹气,一边将手里的纸片,神不知鬼不觉得重新藏进衣袖中。
陈大柱喝了一口,立刻给出好评
“好吃!”他连声赞叹:“居然能够把米放到特殊砂砾中炒成爆米花,再用麦芽糖凝结成块,加入黑芝麻粒和炒花生米点缀其中。”
“吃的时候放入极品雪花猪油膏,再用整整一百度的沸水冲泡。表面上看起来,是一碗在2024年,平平无奇的米花糖冲开水。”
“但实际在物资稀缺的上世纪五零年代,却是渝州街头最具《人间烟火》气,标志性的市井小吃之一。”
“此物米花香甜浓郁,芝麻花生香脆可口,猪油膏在唇齿之间楚《楚留香》。”
“兼具充饥御寒,发汗驱湿的神奇功效,别有一番巴渝饮食文化的独特风味儿!”
“哇塞!陈叔叔评价得好专业哦!”张萌萌一边吃着一边称赞。
“哈哈哈哈!老弟真不愧是美食行家呀!”老头儿捻须大笑,兴致使然。
一边抽着叶子烟,一边欢快唱道:“太阳出来啰喂!喜洋洋欧,啷罗!挑起扁担啷啷扯,匡扯,上山岗欧,啷罗……!”
张萌萌好奇询问:“陈叔叔,他唱的这是什么歌曲呀?”
“这是渝州音乐家,金鼓先生,在八年前的沙坪坝,创作的一首渝州民歌。”
“歌曲中大量运用“罗喂”、“朗朗扯”、“光扯”,等具有地方特色的拟声衬词,流露出作者愉悦自得的美好心情,表达了渝州人民热爱劳动、热爱山区生活的深切情感。”
“呦喂!没想到你这么有才啊。”
“那是,我脑子里的智慧,比这碗里的米粒儿还要多呢!”臭显摆完,他又喝了一大口。
张萌萌很快喝完三碗,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唉呀!真是痛快!老伯伯,再来一碗!”
“噗……!”他一口炒米糖开水喷在地上:“你还吃得下?”
“嘻嘻,怎么?舍不得?要不要我免费透露,李老师今天晚上的节目安排给你听呀?”
陈大柱一听便来了兴趣:“快说快说!老叔,给这孩子再来一碗!哦不,两碗!”
得到张萌萌的有偿“提示”,当天吃过晚饭,陈大柱来到一家名叫渝州灯塔的肥皂作坊,果然看见李艳红在这里忙碌。
他走过去笑着打招呼:“红红,原来你果真在这儿呀?”
“你怎么知道?萌萌告诉你的吧?”
“呵呵,舍她其谁?我来帮你。”
“你会弄吗?这些全是烧碱,小心辣手。”
“嗨!我知道,像你一样戴双手套不就结了吗。”
李艳红瞥了一眼陈大柱,一边忙活着手里的工作,一边随意问道:“看你精神头不错嘛,去诊所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