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吩咐了几句。
没过多久,人事部主任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走进来,在洪镇山的示意下,打开了公司的人事管理系统。
“杨队长,您可以亲自筛选。”人事部主任把电脑推到杨明远面前。
“公司所有正式员工、分公司负责人的信息都在这里,您可以按姓氏查询。”
杨明远亲自操作,分别输入“文”“柳”二字,系统显示无匹配结果。
他又让主任调出所有管理层的名单,逐一看过,确实没有任何可疑人员。
刘向阳也凑过来帮忙查看,翻了半天,同样一无所获。
“怎么样,杨队长?”洪镇山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我没必要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欺骗警方。”
杨明远皱了皱眉,话锋一转:“那洪董总该认识黑豹吧?据称是贵公司分公司的经理。”
洪镇山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黑豹?这个绰号有点印象,但具体是谁,我记不清了。我们公司分公司众多,基层经理不下几十个,我不可能每个都记得。”
他转头看向人事部主任:“你查查,有没有叫黑豹的员工,或者绰号叫黑豹的。”
人事部主任连忙在系统里查询,又翻阅了纸质档案,最后摇了摇头。
“洪董,杨队长,总公司没有员工登记名为黑豹的。不过,下面有个分公司的采购经理叫龙海豹,大家私下叫他‘海豹哥’,会不会是呢?”
“龙海豹?”刘向阳说,“我只知道他叫黑豹,姓不姓龙,我就不知道了。”
杨明远眼神一凝:“让人事部主任立刻联系这个叫龙海豹的。”
人事部主任不敢耽搁,立刻拨通了龙海波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按照杨明远的暗示,语气平和地问:“海豹哥,在哪里呢?”
“主任呀,我在榕城。”
“在忙什么?”
“码头装货。”
“海豹哥,我知道你在装货,你知道吗?你现在装的这批货涉嫌违规,立刻停止装货,原地等待检查,不许离开码头!”
电话那头的龙海豹愣了一下,连忙应声:“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停止装货,就在码头等你们。”
挂了电话,杨明远立刻起身:“洪董,多谢配合,我们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辞。”
“杨队长慢走,希望你们早日破案。”洪镇山淡淡的说道,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车队一路疾驰,朝着榕城码头赶去。
榕城码头是西南口岸最大的货运码头之一,此时正是繁忙时段,各种货轮停泊在岸边,起重机不断运转,装卸着集装箱。
杨明远一行人抵达码头时,远远就看到一艘大型货轮旁,几名工人正站在岸边等候,其中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显得有些焦躁。
“围起来!”杨明远一声令下,专案组的刑警立刻散开,将码头的出入口封锁,形成合围之势。
那名老者和手下之人看到突然出现的警察,脸色一变,但他们没有反抗。
杨明远走上前,沉声问道:“谁是龙海豹?”
老者连忙上前一步:“我就是,警官同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们的货都是正规报关的,怎么会涉嫌违规?”
杨明远盯着他,又看了看刘向阳:“你认认,他是不是你认识的黑豹?”
刘向阳打量了龙海豹一番,摇了摇头:“不是他,我认识的黑豹比他年轻二十岁,长相也完全不一样。”
杨明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把揪住龙海波的衣领:“你老实说,你们公司到底有几个黑豹?或者说,云路帮里,还有谁绰号叫黑豹?”
龙海波被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摆手:“警官同志,我真的不知道!我就叫龙海豹,公司里的人叫我海豹哥,不是黑豹。不过,我倒是在口岸街头听过有人叫这个绰号,好像是一家保安公司的人,但具体是谁,我不清楚。”
杨明远松开手,强压着怒火,立刻联系口岸警方,让他们调查当地所有保安公司的人员信息。
没过多久,口岸警方回复:“杨队,我们查了,口岸城市只有两家正规保安公司,所有员工的信息都核实过了,没有绰号叫黑豹的人。不过我们会扩大排查范围,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你。”
接下来几天,杨明远带着专案组几乎走遍了西南口岸的大街小巷。
走访了数十位知情人士,排查了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可无论是姓文的嫌疑人、柳老板,还是真正的黑豹,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再让刘向阳拨打黑豹的电话,结果显示关机了,而且是持续关机。
夜幕再次降临,杨明远站在榕城码头的岸边,江风呼啸而过,带着淡淡的鱼腥味。
他望着漆黑的江面,心里充满了挫败感。
这场追查,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迷雾,线索一次次中断,嫌疑人如同幽灵般难以捉摸。
吃晚饭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刘灿的电话,语气沉重:“刘书记,对不起,我们在西南口岸追查了八天,还是没有找到郑董事长和嫌疑人的下落……”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传来刘灿冰冷的声音:“杨明远,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把人找回来!否则,你就别回龙城了!”
挂了电话,杨明远一拳砸在饭桌上,碗筷都开始跳舞了。
周围同事们都看着他。
众人都知道,留给杨明远的时间不多了,而那隐藏在迷雾背后的真相,似乎还远在天边。
刘向阳正好坐在杨明远对面,看着颇为健壮,却陷入困境的龙城警局老大,突然想起临别时我说的话。
他才明白这一趟为什么一无所获,看来杨明远的真正困扰是该如何完美地撤兵。
想了想有了主意,他将眼前两根细小的鸡骨头拿起来放到杨明远面前。
杨明远一愣,“刘向阳,什么意思?”
刘向阳小声说:“鸡肋者,食之无肉,弃之有味,杨修说的!”
杨明远瞪眼:“你……”
刘向阳没有理会杨明远的态度,突然提高音量:“杨局,我突然觉得我们是不是在舍本求末?”
“有话就直说,啥舍本求末?”杨明远有点不耐烦。
“我突然想,姓文的老奸巨猾,干了那么大的事,肯定能想到警方第一时间做什么,我们马不停蹄赶到这里,是不是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
杨明远盯着刘向阳,若有所思说:“你是不是说他们压根在龙城没有出来?”
“对,因为黑豹在龙城物流园口岸有个隐蔽的住处,一般人根本不知道。”
“啊!”杨明远突地站起来:“有这情况,你为什么不早说?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