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阳只好说那他去试试。
二天原本计划去城东碰碰运气，追查姓文和姓柳的底细。
但刘向阳昨晚说秦总想见我，我决定今天先去见他。
不到八点整，江小米又打来电话，说秦总说有件重要事情，务必请我今日过去。
什么事这么急？
一个小时后，我到了秦川科技，正好赵友谊带着人守着大门。
看到我时，他的脸色像见了最好的挚友一样，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跑过来帮我拉开门。
“吴总，你来了。”
赵友谊是实在人，我发现他的额头有伤，连眉毛都没了。
不用问，是这次失火所致，我看了一眼他的伤口。
“友谊，你还好吗？”
“还行吧。”他尴尬一笑：“受了些伤，现在好了。”
我给他一支烟，“我问你，曹万钢和邱子豪都是怎么进来的？你就睡得那么死吗？”
“哪里呀，我们四个人都没有睡，第一次曹万钢的人在外面劫持了我们的送货司机，混进厂区放火，当晚正好又大风，损失很大，好在我们抓住了嫌疑人。
第二次邱子豪派人假装在富达商贸闹事，吸引小南阳，白条都去了富达商贸，他们却趁机突破这防护栏进来了，等小南阳知道上当时，邱子豪已经得手后走了，小南阳带着人去追赶，要不是你，就全军覆没了。”
“富达商贸最大股东现在不是老邱吗？他毁自己家生意？”
“不，秦总把那些股份全部买下了。”
“哦，我知道了。”我朝他点点头。
“吴总，兄弟们都希望你回来。”赵友谊又道。
我一笑：“你希望吗？”
“当然，我更希望。”他笑道。
“好，我知道了，我会考虑。”
说罢握握手，随后我进入综合楼，综合楼大厅的大镜子映出我简单的黑色夹克和牛仔裤，但眼神里的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几个月前，我每天穿着西装在这里上班，想着怎么样为公司谋利，怎么让秦瑶开心。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三楼秦韵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我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是秦韵的声音。
我推门而入，看到秦韵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身形没有以前挺拔，他的肩膀有些垮，不是年龄，是长期承受压力的人才有的姿态。
“秦总。”我站在办公室中央叫道，我叫了一段时间的爸爸，现在，我只能喊他秦总。
秦韵缓缓转过身。
他看起来老了些，眼角的皱纹深了，鬓角的白发也比上次见面时多了。
“坐。”他指了指沙发，自己也在对面坐下。
江小米端来两杯茶，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秦韵端起茶杯，却没喝，只是盯着杯中起伏的茶叶。
“凌志呀，”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直说吧，我今天找你来，就一件事——我希望你回来。”
我早有预料，因此我没有说话，等他继续说下去。
“回秦川科技，回瑶瑶身边。”
他放下茶杯，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我知道，之前的事是秦家对不住你。秦砺锋那混账东西不知好歹，小南阳有眼无珠自视甚高，瑶瑶也一时糊涂……但那些都过去了，毕竟在秦家，我说了算。”
他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一贯的恳切：“如果当时你在秦川科技，两次事故百分百都不会发生。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和判断力，也有非常高的责任心……因此我敢断定结果一定不是现在这样。”
“何况不是你的支援，瑶瑶他们几个这一次估计要栽大了……凌志，谢谢你呀。”
说到最后，秦韵神情激动，眼睛渐渐湿润了。
“秦总……你过奖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只是一直在尽力而为……。”
“好，过去的我们不说了，就说眼下吧，我是真心想让你回来，幻星盟能给你的，秦川科技可以加倍。副总裁的位置还空着，只要你点头，明天你就是秦川科技的副总，年薪你随便开。”
不用有疑，秦韵对我的诚心是满满的，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静静听完，缓缓摇头：“秦总，谢谢您看得起我，不是报酬的问题。是我已经加入幻星盟，杨笑天对我有提携之恩，我不能背叛他。”
秦韵的脸色沉了下来：“提携之恩？凌志呀，你别傻了。杨笑天是什么人？黑道起家，手底下不干净！你以为幻星盟是正规企业吗？他们那些地下生意，迟早要出事！你跟在他们身边，怎么是好？”
“秦总，”我平静地看着他，“俗话说，臭行有臭道理，龙城幻星盟为非作歹是副坛主蒋得胜的问题，如今他已经销声匿迹，杨坛主为人正直，对我很好，我在走投无路时既然选了他，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可这对我公平吗？”秦韵突然激动起来，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凌志呀，我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我给予你的绝对比幻星盟的丰厚更多，副总裁不够，我可以给你股份！”
“秦总，我知道你对我好，就像父亲一样，但是……”
“好了，你是不是迷恋那些虚无缥缈的江湖义气？凌志呀，你醒醒吧！这个世界讲的是利益，不是义气！”
我沉默着。
秦韵走到我面前，双手撑在茶几上，俯视着我：“我知道，你对瑶瑶还有感情。她也是一样！这段时间她瘦了好多，每天魂不守舍，我是她父亲，我看得出来！只要你回来，你们马上可以结婚，我给你们办最风光的婚礼！秦川科技将来都是你们的！”
秦瑶这话说到了我痛处。
秦瑶消瘦的样子在我眼前闪现，我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
但我还是摇头：“对不起，秦总。我已经做了选择。”
秦韵直起身，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走回办公桌后，背对着我站了很久。
落地窗外，龙城的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是因为杨若湄吧。”他突然说，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刀子，“那个杨笑天的女儿。你选择了她，对不对？”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无从解释。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所说是对的。
既然留在幻星盟，就避不开杨若湄。
而我和秦瑶之间，已经隔了太多东西——漠视、猜疑、距离。
“我明白了。”秦韵转过身，脸上写满了失望和疲惫，“你走吧。”
我站起身，向他微微鞠躬：“秦总，保重。”
走到门口时，秦韵又叫住了我：“凌志……”
我回头。
他站在办公室中央，晨光从背后照进来，给他镶了一道模糊的金边。
那一刻，这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男人，看起来竟有些苍凉。
“如果我说这也是陆市的意思，你会答应我吗？”
“陆市？”
“没错，他给我打过电话了。”
我没有说话。
“他和我商量了，富达商贸和以前一样，还是你的，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五十一的股份我已经拨到你的名下了。”
“秦总，无功不受禄，这……这样不合适。”
“吴凌志！”秦韵转过身，生气道：“你在为他拼命，你也在为我秦韵拼命，现在又要去为杨笑天拼命，唯独不为自己着想，你到底是个样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