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在张鸣怀里震动的瞬间，他抬手拦住了身后的队伍。老陈立刻停下脚步，手按在腰间兵刃上，眼神扫向四周岩壁。
“怎么了？”他低声问。
张鸣没回答。他把铜铃拿出来，铃身泛着一层暗红光晕，这是系统预警的信号。他刚才已经察觉到俘虏体内有异常波动，现在确认了——这人识海深处被设了禁制，一旦有人强行探查记忆，就会自毁神魂。
小五从后面快步走来，手里还提着装星辰规则碎片的匣子。“要不先把他绑紧点？”
“没用。”张鸣摇头，“禁制不在身体，而在神识层面。硬来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他闭眼调出系统界面，启动“记忆宝库调用”。轮回仙帝的记忆片段立刻浮现，关于神识封印与反制的技术细节一条条列出来。他结合这些信息，再回想李碧莲给的那颗真言丹的药性说明，心里有了主意。
“得让他自己开口。”他说，“不能碰他的识海核心，只能引导。”
队伍就地停下，在矿道外侧找了个相对平整的石台。俘虏还昏迷着，脸上青筋微微跳动。张鸣蹲下身，从储物戒取出一枚淡金色的丹药，捏开对方嘴巴塞了进去。
药丸入喉即化。
不到十息，俘虏的眼皮开始颤动。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哼声，手指抽搐了一下。
张鸣退后半步，让老陈和小五守住两侧。他自己站在正前方，盯着那人的眼睛。
又过了片刻，俘虏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目光先是涣散，接着聚焦，最后落在张鸣脸上。他想说话，但嘴张了几下都没出声。
“别挣扎。”张鸣说，“你中了真言丹，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话。想说的、不想说的，都会说出来。”
俘虏瞳孔猛地一缩。
“我不是……”他艰难开口，声音沙哑，“我没有任务失败……”
“你是谁？”张鸣打断他。
“王九……焚天城情报司副统领……”他眼神空洞，像是被什么力量拉着往下坠，“代号‘影七’……负责监视联盟动向……”
“谁派你来的？”
“大统领下令……焚天仙帝亲自过问……目标是夺回本源晶……清除所有接触者……”
张鸣皱眉。这个层级的人不可能知道太多核心机密，但他提到“焚天仙帝亲自过问”，说明这次行动级别很高。
“还有谁参与？其他仙帝有没有插手？”
王九嘴角突然抽动，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他双手抱头，牙齿咬得咯咯响，额角渗出血丝。
张鸣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这是精神烙印在起作用，一旦触及敏感内容就会触发防御机制。
他迅速收回混沌之力，不再施压。几秒后，王九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呼吸恢复平稳。
“不能再硬逼。”他对老陈说，“这种人从小就被洗脑，越问越容易崩溃。”
老陈点头：“那就换个法子。”
张鸣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块带锯齿边缘的金属残片。他把它放在石台上，推到王九视线正前方。
“认识这个吗？”
王九的目光落在上面，身体忽然僵住。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出现短暂的恍惚。
“这是……死亡编号……”他喃喃道，“第三突击队……全军覆没的地方……我……我是最后一个活着出来的……”
张鸣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你在那场战斗里做了什么？”
“我们接到命令……去炸毁敌方通讯塔……可刚进阵地就被包围了……没人支援……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躲在尸体下面……装死……熬了三天才爬出来……”
张鸣听着，心里清楚了。这块残片唤醒的是他真实的创伤记忆，这时候人的心理防线最容易松动。
“你现在效忠的那些人，当年有没有救你们？”
王九没说话，只是眼眶发红。
“他们把你当棋子。”张鸣继续说，“给你灌忠诚，给你下禁制，等你没用了就丢掉。你到现在还在为他们拼命，值得吗？”
王九嘴唇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
“我不想死……”他低声说，“我知道不该说这些……但我真的不想死……”
张鸣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重新释放一丝混沌之力，这次不是进攻，而是稳定对方识海的震荡。同时配合真言丹的药效，让他的意识处于半清醒状态。
“告诉我，九大仙帝之间是怎么联系的？”
王九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有一个网……只有高层才知道……叫‘九幽联络网’……由九幽仙帝掌控……用一种特殊的符箓传信……叫‘九幽传音符’……”
张鸣眼神一凝。
“怎么用？频率是什么样的？”
“每枚符箓只能用一次……激活时会发出一种低频波动……颜色是暗紫色……普通人看不见……必须用特制玉简接收……”他一边说，一边无意识比划着手势，“频率代码是‘三短两长一停顿’……重复三次才能接通……最近一次密会……是在仙界盛会前……计划铲除你们这个联盟……”
张鸣立刻把这段话记下。他转头对小五说：“把这些频率特征写下来，马上送回总部情报部。”
小五应了一声，掏出纸笔记好，收进贴身暗袋。
“还有别的吗？”张鸣继续问，“有没有备用节点？或者破解方法？”
王九摇头：“我不知道具体位置……只知道每次传递都要经过南境荒原的一座废弃祭坛……那里是中转站……如果干扰信号……整个网络会自动切换通道……但需要时间……大概六个时辰……”
张鸣听完，心中已有计划。
他站起身，示意老陈准备启程。俘虏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再留着也没意义，但也不能放。
“把他锁进空间隔层。”他说，“带回总部关押，别让人接近。”
老陈点头，拿出一条刻满符文的铁链，缠住王九四肢，再打上封印结界。小五则把装本源晶的玉盒和星辰碎片的匣子检查了一遍，确认无损。
一行人重新走向传送阵。
张鸣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矿洞深处。那条裂开的缝隙还在，里面隐约有红光闪动。他没有停留，一步踏入阵法中心。
光芒亮起，众人消失在原地。
回到澜月城总部后，张鸣直接去了密室。他把记录下来的频率数据输入系统，启动“模拟推演”功能。屏幕上很快跳出三种可能的信号模型，系统推荐第二种为最优解。
他立刻召见情报部骨干，把模型图交出去。“照这个做干扰器原型，范围先做到百里。我要能在敌人传信时切断连接。”
对方接过图纸，神情严肃：“最快三天能出第一台。”
“不够快。”张鸣说，“两天内必须完成。另外，所有联盟内部通讯全部升级加密等级，启用混沌信纹，防止被监听。”
“明白。”
人走后，张鸣坐在桌前，翻看刚刚整理好的审讯记录。他把关键信息标红，准备明天开会时通报各部。
门外传来脚步声。老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玉简。
“刚收到的消息。”他说，“天衍宗那边确认，上古星辰草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交接。”
张鸣点头。“安排人去取，注意路线隐蔽。”
老陈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件事。那个俘虏……刚才在牢里突然喊了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
“他说‘编号七不会沉默’。”
张鸣抬起头。
“什么时候说的？”
“就在刚才，守卫听见他在牢房里反复念这句，然后又昏过去了。”
张鸣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青铜剑。
“走，去看看。”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地下第七层监牢。这里由混沌锁链封锁，普通神识无法穿透。守卫打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王九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他双眼紧闭，但嘴里仍在微弱地重复：“编号七……不会沉默……”
张鸣走近，蹲下身。他伸手探向对方额头，准备再试一次记忆读取。
指尖刚触到皮肤，王九突然睁眼。
他的瞳孔完全变黑，没有一丝光。
嘴里说出的声音也不再是他自己的。
“你们……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