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洛姝起来的时候发现整个庄园都安静得出奇。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早上六点多，没什么人起来很正常。
“少夫人，您起这么早？”女佣看着洛姝走下来，有些惊讶。
才六点多，她就起来了，小孕妇应该贪睡才对，平时她也是不到八九点不下来，起得最早的今天应该是头一回。
洛姝笑笑，没说话，让人随便上了点早餐便开始吃起来。
她不是起得早，而是压根没睡。
昨天晚上她闭着眼睛冥想了一夜，脑子里乱哄哄的，眼泪都哭干了。
硬生生地被饿醒。
她本来是抱着下来看看的心态，要是有早餐就吃，没早餐就直接走人了。
没想到女佣上班还挺早的。
简单地吃过早餐，时间已经来到七点。
此时的庄园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她想见又不想见的那个人，好像不在。
她轻微自嘲。
想他做什么？
洛姝起身，回到房间收拾自己带来的一些必备品，便走出了房门。
“姝儿。”站在另一间房门的周知意叫住了洛姝。
她的目光落在洛姝的单肩包上，很显然，她是要走了。
“妈，你怎么起这么早？”洛姝看见她未免有些局促。
周知意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
但周知意并没有戳穿她，她尊重她的选择。
“你要回工作室了么？”她问。
“嗯，俞于一个人忙不过来，这段时间接了不少单子，我得过去帮忙。”她顿了顿，说：“可能最近一段时间都会忙。”
就没时间过来看你们了。
这句话她说不出口。
以前她和周知意也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周知意知道洛姝的家庭情况，所以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谈及家庭，就是怕她介意，怕她上伤心难过。
现在成为了一家人，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她更加不敢谈回家这个词。
“我送你过去，这里不好打车。”周知意上前走了两步，想拉近两人的距离。
洛姝看着她颤颤巍巍的手，不忍心拒绝，她要是拒绝或者偷偷离开了，怕是后面还会有更多人登门拜访，请她回来。
她不想见人，不想见聿家人。
“好。”她答应了。
周知意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挽着她的手，像以前逛街一样，两人并排走了下去。
一路上，周知意想说什么的，可每每看到洛姝兴致缺缺的模样，她便咽下了想要说的话。
洛姝没有问聿战昨晚睡哪里。
偌大的庄园，总有一个旮旯适合他。
车子很快停在了工作室门前。
“妈，我先过去了。”洛姝解开安全带。
“姝儿。”周知意急忙拉着她的手。
五十多岁的人儿保养得非常好，也许是这两天没睡好，眼尾的褶皱似乎加深了不少。
“阿战他……”向来乐观的女人眼里突然变得水润起来，豆大的泪珠从眼角划过。
她最后还是没讲。
洛姝摸了摸她的手，“照顾好自己，别太操心。”
她想多安慰她几句的，但是发现好像自己才是那一个需要被安慰的人，她不想两人都沉浸在这折磨中，果断地离开了。
她下了车，关上车门。
周知意擦拭着泪水，双手颤颤地握着方向盘，在工作室门口待了好几分钟，随后才驱车前往医院。
聿战昨天晚上昏倒后立马被送到了医院。
他发烧了，将近四十度，一直到现在都还没退，整个人迷迷糊糊地趴在病床上。
上半身赤裸着，露出令人汗毛竖起的鞭痕，还有浓厚的消毒水碘伏的味道。
聿征在一旁守着，听着他喃喃了一夜，“不离婚”。
他心里也不好受，这一幕像极了五年前他躺在病床上，双腿动不了时，心也快死的那场景。
聿征不敢打电话给洛姝，生怕洛姝会拒绝，这要是被聿战听见，估计他要死的心都有了。
“还没醒么？”周知意站在聿征身旁，眼眶里是哭过后留下的红晕。
聿征伸手搂着她的双肩，安慰道：“别太担心，死不了，就这小伤，烧两天就好了。”
“他可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能下手这么重？”周知意在他怀里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当时要是我先知道的事情，我可能腿都打断给他，还留时间给他喘息？”聿征可一点情面也不给。
他是亲儿子，可洛姝是他儿媳妇，肚子里还有一个聿家的小娃娃。
做错事的是他，不打他打谁？
“事情不是还没有结果嘛。”周知意满眼心疼。
罚肯定是要罚，只是这也太严重了。
这天气，要是来得迟些，怕是要化脓了。
“那也是他活该，长那么帅一点用也没有，竟会惹事！”
“……”周知意没说什么，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坐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姝儿怎么样？”聿征问。
“她心里放不开，已经到工作室去了，大概这段时间都不会回来。”周知意说完，脸色沉了下来。
不过她已经安排人在秘密保护着她了。
只要她能心里好受些，这样也挺好。
聿征蹙着眉头。
沈言那边的进度怎么那么慢？
他都快要急死了！
*
洛姝回到工作室的时候俞于正在气汹汹地打着电话。
【超过一天不联系就当死了，还谈什么男女朋友，你空闲的时间难道比床上时间还要短？就让你连续三天不理我？】俞于气呼呼地单手叉着腰。
想都不用想，对面肯定是沈言。
【俞老师，我有给你发信息，可你把我给拉黑了啊……】
俞于气不打一处来，【早安、晚安、想你了，就这几个字，你这是在谈恋爱么？天气预报都比你勤快！】
她是知道沈言在忙什么，但她就是生气。
洛姝是他们的好朋友，就算这件事不告诉洛姝就算了，好歹告诉她一声啊。
沈言自知理亏。
他不是没想告诉她这件事情，但俞于这脾气，一说出来文章就变长了，他只是想过来先看看事情的原委回头再慢慢解释，没想到她们知道得那么快。
【乖乖，最近太忙了，你也知道，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别生气好不好。】
【你这不是喜欢我，你这是诈骗，沈言，到手了你就不想理我了。】俞于气得冒烟，【人家海王至少还长得好看一些，你这模样，顶多是个水鬼，就你还敢玩弄老娘的感情，我呸！】
她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到一边去。
这才发现洛姝站在一旁笑着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