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汉斌面色大变，头上留下豆大的汗滴。
看着长老样子，张烈起初还没想明白，但很快也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将一声惊叫压在喉咙里。
余影书看着她的样子，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但对于面瘫脸张烈来说，表现出这么大幅度的惊诧，还是头一次。
“姬家竟然称呼你为师祖呃……”高汉斌擦了擦汗水，盯着眼前年龄可以做自己重重重重重重重重孙女的姑娘，只能感叹一声：“他们还真豁得出去……”
想必是见到这姑娘天赋异禀，前途无量，姬家又是个最高只有金丹期坐镇的小家族，干脆就放下面子贴上去了。
设身处地，如果换了是自己，应该也会这样做。
可是……可如果姬家认她做师祖的话，那作为和姬家一脉分出来的蜀山清雷峰也……
那自己……草……
修炼养气功夫多年，涵养极好的高汉斌也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一声。
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是散心顺带帮宗门查缺补漏的活儿，结果刚开了头，自己就莫名其妙多个祖宗。
这小姑娘说的，八成是真的。
她又跑不掉，扯一个只要到了天水就能轻松验证的谎言，除了多活两天外，半点意义都没有。
余影书完全不能理解为何蜀山俩人突然变脸，还以为他们是有什么特殊的通讯手段，突然得知有什么变故，等了半晌才小心询问道：“那前辈，我这里就完事了？”
好轻松啊！？
“别急，还有最重要的一项没进行呢。”高汉斌哀怨中条件反射般摆手。
这事儿的结果怎么跟峰主说啊？人家化神境世间顶级大能人在家中老老实实坐着修炼，莫名其妙多了个区区结晶的祖宗，还是货真价实的那种。
“还差什么，前辈？”余影书老老实实继续追问。
人家没放话自己摆脱嫌疑之前，那自己就还处于危险期，这种危险期可不是给老温当辅助那种吃两片药就能解决的。
高汉斌瞧了少女一眼，突然眼睛一亮：“当然是用你那道所谓的神雷劈我了！”
反正这原本就是商定好的流程不是么？
等老夫亲自体验了这道雷，若是假的固然皆大欢喜，如果是真的，那就给出一个形近然意似而非的评价——因为行意与清溦神雷相近所以是姬家抄袭神雷自研的丐版神雷，也能迫使她立下绝不外传的誓言，还解决了清雷峰一脉莫名其妙多出个师祖的问题，又使峰主免于忧愁，简直是一箭多雕啊！
这就叫以丐兼真，两难自解！
余影书一个寒噤：“啊？劈您？”
你们蜀山都这么硬吗，神雷也敢硬接？
“老夫需要切实体会这道雷中蕴含的雷意，”高汉斌昂起头：“无需害怕，孩子，用你的全力就好。”
张烈马上附和补充：“高长老是元婴九层的雷法大家，正在冲击十层圆满境地，如果能得到他的指点，当对你大有益助。”
余影书顿时放心，师伯的等阶比沐城主还高不少，而自己的神雷连个具灵境的妖怪都劈不死，又能有什么事儿？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少女左右看看，十分犹豫，拿出手机又放回去，显得手足无措。
高汉斌看着她：“你还有什么顾虑？”
“不，前辈，”余影书连忙解释：“这招雷法的消耗太大了，我独立支撑不住，每次释放完后都会因灵力过度消耗昏厥过去，需要有人在旁边照看着。”
她刚刚想找老温来着，不过又想到秘境里没信号，就打算跟前辈申请看看能不能回秘境接一趟。
高汉斌却笑着摆手：“不用，老夫将自己的灵力借给你用不就得了。”
说着隔空向少女一指，一股由灵力组成的微风搅动草木，轰击到她身上。
余影书顿感灵力充沛无穷无尽，有一种满电手机接着充电的充实感。
这不老温配猪腰，怎么要怎么有？？
“呵呵呵呵，此乃我蜀山仙法春风渡雨，可以将一人之灵力共享给另一人，玄妙无比，妙用无穷啊，哈哈哈哈……”高汉斌轻笑着，见缝插针，不忘在此时显摆一下蜀山的实力。
这种功夫，外界你可是见不着的。
你在自己宗门，从生到死算是外出历练，一辈子能见到几个天骄？五个？十个？五十个？但在蜀山，从各峰长老到做饭的阿姨，无一例外都是人中翘楚，闲暇时大家坐在一起探讨修行之法，集思广益，开发出的功法岂有平庸之理？
这么说吧，你在蜀山随意行走，突然来了灵感，路边随便拽上一个人，都能跟得上你的思路，助你悟道，不比外界好万倍？
张烈也甘之若饴地点头，一脸的向往。
她原本是齐云仙的高徒，李素清的同门，原本实力还在李素清之下，可一朝入了蜀山，才两年功夫就将原本高高在上的师姐远远甩在身后。
余影书张扬着双手，体验这取之不尽的灵力：“那前辈，我就不客气了？”
仙法啊，听闻这是顶级神通的又一种称呼，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真是神奇！
高汉斌挥手示意张烈退开自己身边，接着冲少女点头：“来来来，你随意施展便是。”
“好，那请前辈小心了。”余影书也跟着拉开一段距离，免得误伤自己。
然后第一次全无顾及地布置起清溦神雷的前置：雷云。
高汉斌随手使出另一招蜀山防护类仙法，还好心指点少女：“你招来雷云的手法太普通了，你可以试着去坊市上淘一本类似翻手为云的神通代替，我们清雷峰释放清溦神雷，根本无需这么久。”
果然是野路子啊！
他愈加轻松起来。
但很快又变得稍显凝重，看着眼睛已经湛出雷光的少女喃喃点评：“你这消耗有些大了吧……真的是清溦神雷吗？”
或许自己猜的没错，她用的并非神雷，而是姬家后改的？
但那云层中隐约浮现的雷意，却又那么相像……
“等等！”高汉斌突然厉喝：“怎么抽调的灵力越来越多！？”
面对质问，余影书压根说不出话来。
她在释放清溦神雷时，根本不能主动控制雷法，而完全是反过来，被雷法牵着走。
这种绝学招数，也根本不是区区结晶期能释放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