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凌峥已经喝了不少。林妍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凌峥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轻轻推开了她：“失陪一下。”
他走向洗手间，却在拐角处撞见了傅星沅和那位编剧。两人站得很近，似乎在争论什么。凌峥下意识地躲到阴影处。
“你不该这样。”傅星沅的声音罕见地带着冷意。
编剧讪笑着：“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严肃。”他的手不安分地搭上傅星沅的腰，“你知道我对你...”
傅星沅抓住那只手腕，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编剧痛呼一声，踉跄后退：“操！你干什么？”
“建议您自重。”傅星沅松开手，声音恢复了平静，“我先告辞了。”
凌峥屏住呼吸，看着傅星沅从身边经过。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睛此刻如同覆了一层薄冰，右眼尾的小痣在昏暗灯光下几乎看不见。
回到座位，凌峥发现林妍已经找了新的目标。他松了口气，独自喝着酒，脑海中回放着刚才的一幕。
“该回去了。”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峥抬头，傅星沅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表情已恢复如常。
“吃醋了？”凌峥故意问，指了指不远处正和别人调情的林妍。
傅星沅没有接话，只是递给他一瓶水：“您喝多了。”
凌峥接过水瓶，指尖擦过傅星沅的手掌。这一次，他没有立即收回手，而是就着这个姿势仰头喝水，眼睛始终盯着傅星沅。后者依然面不改色，只是耳尖微微泛红。
回程的车上，凌峥借着酒意靠向傅星沅：“那个编剧对你做了什么？”
傅星沅身体一僵：“您看到了？”
“看到一点。”凌峥故意拉长声调，“你身手不错。”
“让您见笑。”傅星沅轻描淡写地带过，“您休息一下吧，快到了。”
凌峥没有追问，但心里已经记下这个疑点。他靠在座椅上，假装闭目养神，实则通过车窗反射观察着傅星沅的侧脸。街灯的光影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流转，勾勒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
车停在公寓楼下，傅星沅正要道别，凌峥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上来坐坐。”
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傅星沅微微皱眉：“您喝多了。”
“所以更需要人照顾。”凌峥不退让，“助理的职责，不是吗？”
傅星沅沉默片刻，最终点头。电梯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凌峥能感觉到傅星沅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让他想起那个未完成的触碰。
公寓里一片漆黑。凌峥故意不开灯，借着酒意将傅星沅推到墙上。他能听到对方突然加快的呼吸声，感受到那具修长身躯一瞬间的僵硬。
“凌先生...”傅星沅的声音有些发紧。
“我说过，叫我凌峥。”凌峥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傅星沅的，“你明明对所有人都那么温和，为什么唯独对我这么冷淡？”
傅星沅偏过头，避开他的呼吸：“我没有。”
“你有。”凌峥的拇指抚上傅星沅的下巴，强迫他转回来，“告诉我为什么。”
黑暗中，那双琉璃色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傅星沅深吸一口气：“因为您不一样。”
这个回答让凌峥心头一颤。他低头，想要捕捉那双淡色的唇，却在最后一刻被傅星沅侧头避开。吻落在了脸颊上，触感柔软而冰凉。
“您喝多了。”傅星沅轻轻推开他，声音恢复了平静，“我去给您泡醒酒茶。”
凌峥站在原地，听着厨房传来的响动。那种熟悉的烦躁感又涌了上来，但这次混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他走进客厅，发现傅星沅已经泡好了茶，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
“茶在桌上。”傅星沅没有回头，“明天早上我来接您。”
凌峥突然意识到，傅星沅随时可能离开，而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挽留。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紧。
“等等。”他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傅星沅，“今天...谢谢。”
傅星沅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不客气。晚安，凌峥。”
门轻轻关上，凌峥站在原地，手里捧着已经微凉的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些惯用的花招和技巧，在这个叫傅星沅的人面前，全都失效了。更可怕的是，他并不想再用那些伎俩。
卧室里，凌峥躺在床上，手机屏幕不断亮起 莉莉、林妍、还有其他几个曾经暧昧对象的消息。他一个都没回，只是盯着天花板，脑海中回放着傅星沅那句“因为您不一样”。
这句话像把钥匙，轻轻转动了他心上某把锁。凌峥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雪松的气息，若有若无，却挥之不去。
当凌峥第二天睁开眼时，第一个感受到的不是宿醉带来的头疼欲裂感，而是昨晚那个落在脸颊上的吻。
他伸手摸了摸那个位置，仿佛还能感受到傅星沅肌肤的微凉触感。床头柜上的手机堆满了未读消息，他看都没看就推到一边。
门铃声准时响起。凌峥一反常态地迅速起身，抓了件衬衫套上，扣子都没来得及扣好就去开门。傅星沅站在门外，手里提着早餐袋，目光在凌峥敞开的领口处停留了一秒就礼貌地移开。
“早。”傅星沅的声音带着晨间特有的清澈，“我带了小笼包。”
凌峥侧身让他进来，故意站得很近，近到能闻到傅星沅发梢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是雪松混合着某种柑橘的味道，清爽得让人想靠近。
“昨晚睡得好吗？”凌峥状似随意地问，手指慢条斯理地系着衬衫纽扣。
傅星沅将早餐放在餐桌上，耳尖微微泛红：“还行。您呢？”
“做了个美梦。”凌峥意味深长地说，看着那抹红色从傅星沅的耳尖蔓延到脖颈，“还梦见有人亲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