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仓颉闻得“不掌实权”,顿时长松一口气。
若只谈文字之流,他仓颉论第三,无人敢说第二。
“缁衣首领美意,仓颉岂敢不从!”
仓颉深深一揖,算是认同此举。
直到此刻,他还有点不敢相信,不过就是造字而已,这就成了人族的文祖。
三祖相视,除了燧人氏有些无奈,其他二祖皆满意非常。
当即,缁衣氏取出一块以麻绳精心编就的素麻布,正思索用什么来写敕令。
仓颉见状,直接递上春秋笔。
缁衣氏也不客气,接笔入手,才发现此物不凡。
哧!
一点赤红血气,自指尖溢出,顺着指骨缠上春秋笔杆。
原本温润如玉的笔锋,瞬间透出微红。
缁衣氏适应一番后,提笔临布,手腕轻悬,以自身气血为墨,开始模仿仓颉写字的模样。
仓颉瞧着缁衣氏,仅仅是观摩他写字,便将他拿笔的手法,学的七七八八。
虽有些生疏,但已经得了几味真意。
缁衣氏屏息凝神,一笔落下,笔锋如刀,血气顺着笔脊游走,在素麻布上写下第一个文字。
“人 族 总 敕——”
第一个“人”字乍现,血气凝实,赤红光晕炸开,映得她眉发皆红。
每字落成,素麻布上,便有一圈光晕,自布面层层荡开。
缁衣氏手中笔不停锋,一行行血墨挥洒而出。
“人 族 总 敕——”
“维人族薪火历至今,薪火不息,武道长燃。”
“今有三祖燧人、有巢、缁衣,昭告人族各部、兆民:
昔蒙昧之初,吾族茹毛饮血,后有燧人造火,驱寒逐夜,自此燧人为人族三祖。
今人族之事,皆口耳相传、亦或刻岩木而画、或结绳而记事。
然记事诸法简陋,易混易忘,功过无凭,权责难清,人族世代更迭,部落纷争由此而起。
长此以往,人族大局必因之混乱。
时有大贤仓颉,承道尊之训,怀大爱之心,披荆棘,历数劫。
得观天地而凿刻万象,遂造人族文字十万又两千九百六十余字。”
缁衣氏提笔换气,只见笔势一沉,继续写道:
“千秋功业,于此为始——
自此火可书,水可篆,山可铭,川可刻;功可记,过可载,法可立,史可传。
上通天道之秘,下录人间之辛,使后世知其所来,明其所往,使人族万世不再蒙昧!
仓颉功之高,堪比燧人取火,其德之厚,足以与三祖并列,永耀人寰。”
“今三祖合议,敬封仓颉为——人 族 文 祖!
掌教化之权,执传承之印;
文字所至,皆为其域;
教化所及,皆为其责;
文祖之尊,与三祖同位,受万世尊崇,永世不易!”
“自敕令下达,各部当习文字,当奉教化。
凡我人族,皆当铭记:薪火不熄,武道不断,文字不灭,则人族不朽!”
“此令!燧人氏 · 有巢氏 · 缁衣氏共书,特此昭告人族!”
缁衣氏手腕一勾,最后一字书写完毕。
那素麻布上字字如铸,文字所带血气透布而出,忽然化作一阵莫名清香。
以血为墨,是为墨香。
殿内众人闻之,通体舒泰,灵台清明,智慧大增。
敕令成篇,血光尚温,缁衣氏抬手一引,素麻布无风自起,悬于殿顶。
燧人氏见状,率先踏前,右手并指如刀,一缕赤金火纹在指尖流转。
他对着敕令一点,代表燧人氏的印纹,轰然烙下,金红焰光一闪即没。
而布面却多出一枚深红火纹,边缘隐隐跳动,似永燃不熄。
霎时,众人只觉心头被火纹照亮,暖意蒸腾。
紧接着,有巢氏、缁衣氏依次烙下各自印记。
三印皆成,敕令正式生效。
“好!好!好!”燧人氏连道三声,目光灼灼的看向仓颉,声如洪钟:“吾乃人族首领——燧人氏,仓颉上前听封!”
仓颉见状,激动的踏前一步,躬身听令。
“人 族 总 敕——”
随着燧人氏开口,他的声音竟不再局限于殿内。
而是轰然扩散,化作无形涟漪,瞬息横扫洪荒。
凡人族所属,皆能听到燧人氏的敕令。
轰!
人道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