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芒星人顿时噤若寒蝉。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再敢多说一句废话，这些大明军人会毫不犹豫地砍下他们的脑袋。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雅格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大势已去。
他们所有的算盘，都落空了。
不但没能借到大明的东风，反而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我们……我们走……”雅格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颓然地挥了挥手。
“向西……向西……”
......
三日后。
在数万名大明骑兵明晃晃的刀锋“护送”下，数十万六芒星人，如同丧家之犬，垂头丧气，一步三回头地朝着西方，那片曾经被赶出来的地方走去。
他们来时意气风发，以为能一步登天。
去时狼狈不堪，只剩下对未来的恐惧和迷茫。
所谓“围三缺一，礼送出境”，便是如此。
看着六芒星人远去的背影，镇西将军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一群蠢货。”
他转身，对身后的士兵下令：“将此事，以及陛下旨意，昭告奥斯曼全境！”
“另外，传令下去，以大明之礼，厚葬奥斯曼王族穆拉德及其家人。”
“虽为敌酋，死者为大，陛下要让世人看看，何为天朝气度！”
“遵命！”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奥斯曼。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或是对大明心存疑虑的奥斯曼贵族和平民，在听闻此事后，无不哗然。
“什么？大明皇帝拒绝了六芒星人的投靠？”
“还说他们不忠不义，背叛旧主？”
“我的天，大明皇帝还要厚葬苏丹陛下和王室？”
一时间，奥斯曼境内，议论纷纷。
那些曾对六芒星人趁火打劫、弑君篡位的行为深恶痛绝，却又敢怒不敢言的奥斯曼人，此刻无不拍手称快。
“大明皇帝，真是明君啊！”
“没错！那些六芒星的叛徒，就该是这个下场！”
“苏丹陛下虽然败了，但大明皇帝能给他一个体面的葬礼，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相比之下，那些六芒星人，简直猪狗不如！”
很快，一场隆重的葬礼在奥斯曼故都君士坦丁堡举行。
虽然是战败国的君主，但大明方面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穆拉德和他那些被六芒星人砍下的王室成员的头颅，被重新收殓，与他们的身体合葬。
葬礼的规格，参照了奥斯曼王室的旧例，并由大明官员主持。
消息传开，无数奥斯曼民众自发前来吊唁。
他们看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室成员，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再对比大明皇帝的处置方式，心中百感交集。
对六芒星人的憎恶，对大明皇帝的敬畏与感激，交织在一起。
民心，悄然间发生了转变。
数日后，大明帝国的旨意再次传遍奥斯曼全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奥斯曼故地，自即日起，纳入大明版图，设立奥斯曼行省，省会设君士坦丁堡。”
“原奥斯曼各级官吏，愿为大明效力者，可向行省登记，量才录用。冥顽不灵者，严惩不贷！”
“凡大明子民，一体均赋，共享太平！”
“钦此！”
这一次，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在见识了大明军队的雷霆手段，以及陆晨恩威并施的统治方略后，奥斯曼的贵族和平民，都明智地选择了顺从。
一个崭新的行省，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建立起来。
大军凯旋，班师回朝的队伍绵延数里，旌旗招展，铁甲生辉。
而在这支象征着胜利与荣耀的队伍后方，另有一支队伍，正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缓缓移动。
数十万六芒星人，拖家带口，被大明帝国的重骑兵“礼送出境”。
与其说是“礼送”，不如说是押解。
数万名大明骑兵，身披玄甲，手持长枪，腰挎马刀，如同一道钢铁洪流，将这数十万人裹挟其中，向西，向埃及行去。
马蹄踏在干裂的土地上，扬起阵阵烟尘，呛得人睁不开眼。
队伍中，哭泣声、咳嗽声、孩童的惊叫声此起彼伏，却都被淹没在铁蹄的轰鸣与甲胄的摩擦声中。
没有抱怨，没有反抗。
这些曾经自诩聪明，试图在大国博弈中渔利的六芒星人，此刻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的蛇，蔫头耷脑，只剩下麻木和恐惧。
他们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不敢。
那些明晃晃的刀尖，那些冷漠如冰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任何异动都将招致雷霆一击。
三天时间，对于数十万人的迁徙而言，实在太过仓促。
许多人几乎是净身出户，除了身上穿着的几件破烂衣衫，再无长物。
队伍行进缓慢，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大明骑兵设立的临时关卡。
检查的重点，是金属。
“所有金属制品，全部留下！”
一名明军中的波斯通译，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声音洪亮，不带丝毫感情。
“小到针线，大到铁锅，一律不准带走！”
“听明白了吗？！”
六芒星人队伍中一阵骚动。
“大人！行行好吧！没有铁锅，我们怎么做饭啊？”一个妇女跪倒在地，哀求道。
波斯通译眼皮都没抬一下：“用陶罐。或者，直接用火烤。”
“可……可连菜刀都不让带吗？这……”一个中年汉子试图争辩。
“唰！”
波斯通译身旁的明军猛地拔出腰刀，刀锋在日光下闪过一抹寒光。
“陛下的旨意，就是天条！再敢多言，视为违抗军令，格杀勿论！”
那中年汉子吓得一哆嗦，后面的话尽数咽了回去，脸色煞白。
队伍中，一片死寂。
任何被发现的金属物品，无论大小，都被无情地丢进路旁的大筐里。
有人试图将小块的铁片藏在鞋底。
有人将珍藏的银币缝在衣角。
雅格站在队伍中，面色铁青。
他看着族人们被搜刮得一干二净，看着那些平日里不可或缺的工具、器皿，像垃圾一样被堆积起来，心如刀绞。
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为什么……”他低声嘶吼，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困惑与怨毒。
“我们献上了奥斯曼王族的头颅……我们带来了整个奥斯曼的统治权……为什么大明皇帝连看都不看一眼？！”
他想不通。
在他的认知里，这本该是一笔双赢的买卖。
他们帮助大明解决奥斯曼的统治问题，大明给予他们庇护和地位。
这套路，他们的祖先在数百年前，在那位横扫欧亚的蒙古大汗帐下，玩得炉火纯青。
可为什么到了大明这里，就完全行不通了？
这些东方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他们不知道，统治一片陌生的土地，需要当地人的协助吗？
难道他们不知道，六芒星人，是最优秀的管理者吗？
“族长……”一个族老凑到雅格身边，嘴唇哆嗦着，“我们……我们真的要这样离开吗？一点……一点东西都不给我们留？”
雅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绝望。
他看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大明骑兵，声音低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们不给我们留铁器，是想让我们回到茹毛饮血的时代！”另一个年轻人咬牙切齿。
“闭嘴！”雅格呵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望向西方，眼神复杂。
那里，是他们祖先曾经生活过，又被驱逐出来的地方。
如今，他们又要回去了，只是，是以如此狼狈不堪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