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相夷和笛飞声惊动江湖的东海决战那一日起,封磬的脑壳就没有一日是不疼的。
他们封氏一族找了百余年,好不容易找到的萱公主后裔,他们的主上,不见了!
还是主上自己跑丢了!
你说好好围观就围观,这么着急去炫耀干嘛?
好了,落人家手里了,他现在都不知道去哪找,唉——
相比云隐山的愁云惨淡和萧条,和岭山那是喜气洋洋和热闹。
刚躺上床,轻舟的胃就开始呼叫大脑了。
要进食了喂?( ? ? ? )?
“相夷,我和孩子想吃芝麻汤圆。”
李相夷收回抬起准备上床的脚,穿回刚脱下的外衣:“好,我去做,还有想吃的吗?”
“嗯……还想吃虾饼。”
幸好这难不倒李相夷,养鱼的时候顺便把虾也一起放进去养了,他将屋里备着的杏干放到轻舟手里。
“我先去池塘捞虾,你吃着杏干等我。”
“我陪你去。”
轻舟被子一掀就下了床,反正想吃的没吃到嘴里,她也睡不着。
李相夷连忙拿过衣架上的给轻舟套上。
池塘边,轻舟抱着个小西瓜一样的肚子,一边嚼着杏干,像个监工似的看着李相夷拿着网兜捞虾。
然后跟着进厨房,看李相夷熟练的和面、磨馅、生柴火……
香喷喷金黄而不焦的虾饼和软糯香甜的芝麻汤圆摆在了厨房的小桌上。
轻舟咬了一口,身心得到了满足:“嗯~好吃~”
“又弄了什么好吃的了?”
漆木山闻着味儿来了。
轻舟鼻子一皱,抬手掩着口鼻:“师父,孩子不喜欢酒味。”
“你这鼻子真灵,我才偷偷喝了点都叫你闻出味儿来。”
漆木山服了,他再三闻过自己身上没有沾到酒气才进来,没想到离着十步远呢,他这个徒儿媳都能闻到。
“得,我不熏着小徒孙,臭小子,等会有多了盛出来亭子里。”
这小子也是从生火都灰头土脸的被调教出来了,次次都能引出他的馋虫,幸好每回轻舟都吃不完,他这个老头子能沾点光。
“对了,轻舟,你画的坐床、摇篮、推车还有座椅那些,我都做好了,明天你瞅瞅合不合意。”
自轻舟宣布怀孕那日起,李相夷他们三个变得紧张兮兮,把她当瓷娃娃一样对待。
为免他们整日关注她,轻舟给他们都找了事做。
李相夷做她的专属厨子。
漆木山做木匠,给孩子做床、椅子和玩具之类的。
芩婆则负责针黹,小衣服、小被子、小帽子还有玩偶都交给她。
都有事做了,眼睛就没空盯她了。
“好,辛苦师父了。”轻舟摸着肚子,“孩子也谢谢师公。”
“不谢,不谢。”
漆木山摸着翘起来的胡子大步往外走。
李相夷顺着轻舟后背的秀发:“别管老头,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用给他留。”
某些时候,李相夷对漆木山是真孝啊。
不过作为被偏的那个,轻舟喜欢,用勺子舀了一颗汤圆到李相夷嘴边:“你也吃。”
小夫妻在厨房里你侬我侬,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四面通风的亭子里,漆木山抱住寒风中的自己:“怎么这么久?”
? ? ?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
十月的第二天,太阳升起那一刻,轻舟生下了她和李相夷唯一一个爱情结晶。
因为李相夷觉得孕育一个生命,虽然幸福,但是过程辛苦又有风险。
每月那几天不算,除了相遇那一天,李相夷再未见过轻舟受伤、流血。
但轻舟生产时那萦绕在鼻尖的血腥气叫李相夷腿软。
联想到以往不曾在意,过耳云烟的,某某妇人难产血崩类似的事情,李相夷害怕极了。
所以孩子什么的,有一个就足够了。
等李翊琛会走会跑了,李相夷更加坚定这个想法。
翊琛,轻舟和李相夷以及两个师祖集思广益给取出的名字。
琛,很容易理解,他们珍贵的宝贝。
翊,指鸟儿展翅欲飞的样子,也常被视为有才华、有能力之意。
希望他们的宝贝将如鸟儿般展翅高飞,亦才华超众。
不过嘛——
就是太会飞了,上蹿下跳,嘴巴还叭叭叭的,遭不住啊。
轻舟真的想不通。
翊琛在肚子里是时候是灵珠,任人摆布的时候是天使宝宝。
怎么脚骨头一硬,就跟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变身成魔丸了?
“咯咯咯——”
鸡圈的鸡在李宅上演了鸡飞狗跳中的鸡飞。
鸡毛满天飞。
李相夷暴躁的声音十分响亮:“李翊琛!你给我站住!”
李翊琛气人的功夫深得遗传:“我才没那么蠢,略略略——啊,放开我!”
头上插了两根鸡毛的李相夷这次不给李翊琛放水了,一个闪身就将李翊琛夹到腋窝下。
“啪、啪、啪——”
一连三个巴掌落到李翊琛的屁股上。
“上上次嚯嚯了鱼,上次偷偷骑马,这次连鸡都不放过了!
今天不把鸡全部抓回去,把鸡圈修好,不许吃饭!”
李翊琛喊的比李相夷更响亮:“谋杀亲子啦!虐待小孩啦!师公!师婆!救命啊!快来救你们可怜的孙孙啊!”
李翊琛没喊他的娘亲,喊了,迎来的不是救兵,而是混合双打。
漆木山和芩婆火速赶到现场,倒也没太阻止李相夷教育李翊琛。
漆木山等李相夷停手了才现身抱过李翊琛:“哎哟,没事,师公师婆陪你一起抓鸡,修鸡圈。”
芩婆摸了摸李翊琛的小脸蛋,干干的,小家伙又干打雷没下雨。
李翊琛暗戳戳告状:“那要快一点喔,不然爹爹不给我饭吃。”
漆木山打哈哈:“不会没饭吃,我们祖孙三个合力,一会儿就能抓完,待会你挑一只,让你爹给你做荷叶鸡。”
李翊琛仗着被抱起来的高度,昂着小下巴侧着脸看向李相夷:“我要吃烧鸡。”
“行行行,烧鸡。”漆木山夹着嗓子一连声的应了,然后转头粗着嗓子对李相夷,“听见了吧,晚上弄烧鸡。”
说完,抱着李翊琛,拉着芩婆走了。
李相夷:……
轻舟手肘抵在窗台,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看完了整场。
儿子没喊她,她就当听不见。
不然她出场了,高低让李相夷现场做两个鸡毛掸子给李翊琛。
没喊她,那就暂时省下她对李翊琛的“爱”了。
见李相夷满脸沧桑的走回来,轻舟憋了一下笑,然后心疼的迎上去,拔掉他头上的鸡毛。
“相夷,不如,我们跑吧?”
李相夷双眼瞬间绽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