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祝宁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唐锦华他们。
唐锦华也是愣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仵作，还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事情。
冰块也能杀人？
江许卿也是诧异无比，问了句：“可是怎么把冰块放进去的呢？”
祝宁摇了摇头。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重新审一下死者的侍从吧。”
这个季节，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所以热的吃冰应该不至于。
关键是大半夜的谁吃冰啊？
祝宁觉得还是人为的。
这就是有预谋的灭口。
唐锦华脸色铁青：“差点叫他骗了。”
然后唐锦华风风火火的就去找柴晏清和李敏。
把情况一说，柴晏清和李敏也是直皱眉。
不过柴晏清有些疲惫，不太想亲自上，所以就看了一眼李敏，轻声开口：“要不还是我去？”
这话虽然是这样说，但那个神色嘛，分明是有点怀疑李敏干不好这件事情。
于是李敏一下就蹦了起来：“柴大郎，你看不起谁，这件事情我去，要不了两刻钟我就能问出来！”
然后就像是屁股后头有狗撵一样，李敏噌噌的就跑了。
所以他也没有看见柴晏清在后头微微一笑的表情。
更没有看见唐锦华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说呢，李敏能力还是挺强的，就是有时候吧……还是太年轻。
不过这样也好。
唐锦华干脆也不走了，就在这里等着李敏回来。
李敏既然说了两刻钟，那他肯定会想尽办法不超过两刻钟，这点时间她还是有的。
柴晏清也不管唐锦华在旁边干什么，反正他是继续看底下递上来的情报。
这个案子动用的人之多，每天光是汇报上来的，情报就不知有多少，光看这些都得花去小半天。
而且他还要从其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
这就不只是粗略看两眼的事儿了。
柴晏清甚至有些微微烦躁。
许久都没有案子让他这样过了。
至于祝宁那头熬了这半宿，这会儿也累了，洗完手，脱掉罩衣之后，祝宁就找了个椅子，直接坐下闭目养神。
结果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江许卿在旁边看到了，也不敢吱声。
转头悄悄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江许卿去找了卢娘子，问了问昨天晚上的情况。
要知道昨天他回家的时候，这件事情还没有头绪呢，怎么过了一晚上，老师就真相大白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许卿好奇得很。
卢娘子看到江许卿，有点惊讶，江许卿怎么这么憔悴。
看到江许卿问了他之后，卢娘子也没隐瞒，直接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但是具体祝宁是怎么想通这一点的，卢娘子也不知道。
江许卿皱眉沉思。
只是半晌不思其解。
卢娘子低声问江许卿：“石奴，昨晚你也没睡？”
江许卿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怅然：“我只觉得自己有些无用。”
卢娘子噎了一下。
这话她不知道怎么回。
好半晌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句：“那个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有自知之明就挺好的。好多人都没有呢。”
江许卿听到这句安慰之后，不仅没有感觉到欣慰，反而更加的难过了。
不过事实证明难过到一定程度之后，反而人就释怀了。
江许卿想了想自己的确挺无用的，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而且老师不都说了，他在进步？
所以江许卿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又把状态调整过来了，然后他对卢娘子道了声谢。
可把卢娘子给尴尬得不知道怎么接。
最后江许卿又看了一眼卢娘子的脸：“卢娘子，你瞧着也是没睡好。”
卢娘子叹了一口气：“哪能睡得好呢？一想到李欣家做的那些事，我心里就堵得慌，恨不得把他们拉出来打一顿！”
想起卢娘子曾经的战绩，江许卿立刻劝她一句：“我觉得和这些人还是不必动手的，那反而脏了自己的手。”
直接让柴大郎制裁他们就好了。
江许卿的话还是说服了卢娘子的。
卢娘子点了点头：“是不能跟他们动手。李欣这个事甚至都不能告诉他们。”
不然也不知道这些丧心病狂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两人聊了一会儿，各自心情都舒畅不少，也就各自去忙了。
没多久，范九就回来了。
范九把平康坊里有桂花树的地方都统计了。
一共有九处。
需得一处一处的去排查。
但是现在他们几个都算是熟面孔了，再出现在平康坊，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范九什么也没做，悄悄的回来问柴晏清要人。
柴晏清也是没客气，直接就去宫里要了人。
那些个禁卫军就很适合去做探子。一个个本来就是贵族出身。往那儿一杵看着就是大主顾。
陛下一大清早就被柴晏清堵在门口要人也是没好气，本来还想骂两句撒撒火儿。结果一看柴晏清那副憔悴的样子，顿时也没了火气。
最后给了人之后还得嘱咐柴晏清一句：“你还是得悠着点，别把身体熬坏了。来年还要做新郎。”
柴晏清慢悠悠的说了句：“难道是我想熬的吗？”
那表情多多少少还有些幽怨。
陛下一阵心虚。
柴晏清告退离去后很久，陛下才小声的骂了一句：“这又不是我的错！难道是我让那些人搞这些事儿的吗？！”
“摊上这一帮子人，我才是倒霉呢！”说到这里，陛下又开始有些郁闷。
好不容易做出些功绩，有了这些事儿，指不定就得遗臭万年了。
想到这里，陛下长长叹了一口气，也不想去处理公务了，只想回去静静地躺着，啥也不干。
糟心啊！
祝宁睡醒的时候，李敏已经审讯完了。
不过，那人浑身上下也没有几块好肉了。
尤其是背上的皮，已经被剥下来一层——也不知道李敏上哪里去找的酷吏。
但祝宁严重怀疑，这个思路是李敏抄袭她的。只不过李敏是真敢剥皮啊！
李敏的审讯结果也是让气压有点低迷。
柴晏清时不时冷笑一声。
李敏则是一直恨恨啃饼。
也不怪两人——那人居然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