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凝也下意识地抬起低垂的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长公主闻言，眉头更是紧紧皱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坐在一旁，阴沉着脸，静静喝茶的陈世子。
很明显，长公主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把吕佳佳打发走，再慢慢想办法为白柔月挽回名声。
她这是已经决定给白柔月最后一次机会了。
可陈世子却不这么想，他根本不同意他母妃的做法。
陈世子缓缓抬起头，原本落在茶盏上的目光，此刻冷冷地落在了吕佳佳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冷笑。
那笑容里，满是嘲讽与愤怒。
“吕二小姐，用白鞭打了本世子的大黑，还用小刀把它杀死，现在就想这般走人？”
吕佳佳听到这话，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强装镇定地辩驳道。
“陈世子，若不是那白鞭上被人涂了狗薄荷，引得大黑发狂，我也不至于动手。”
“我用刀杀它，实在是出于无奈，是为了自保啊。”
“要是你的大黑不死，躺在这儿的，恐怕就是我了！”
在吕佳佳看来，一条狗的性命，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自己这个吕国公府二小姐的命的。
就算这条狗对陈世子意义非凡，可他也不能这般不讲道理。
吕佳佳本就性格嚣张跋扈，此刻更是越说越激动，她抬起受伤的手臂，继续说道：“陈世子，您要找，也该去找那个在白鞭上涂狗薄荷，陷害我的人。”
“您看我，现在还伤成这样，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
长公主心中烦躁不已，忍不住出声呵斥：“承儿，别再闹了！”
然而，陈世子像是完全没听到长公主的话，又是一声冷笑，那笑声里，满是对长公主的不满与反抗。
他端起茶水，又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大黑在本世子心里，可不是一条普通的狗。”
“它承载着我对诗儿的一片深情，是我心中最珍贵的回忆。”
“你杀了它，就必须付出代价！”
说着，陈世子面色愈发阴沉，双眼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死死地盯着吕佳佳。
那眼神，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随后，他猛地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拍在桌上，“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跟着晃动起来。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跪下，给大黑磕头认错！”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就连唐婉凝，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
很显然，陈世子此刻并非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吕佳佳听到这话，吓得往后连几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咬着牙问道：“陈世子，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此刻，陈世子缓缓起身，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冷笑，恰似寒夜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跪下，给大黑磕头认错，本世子不想再说第二遍。”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字字透着威严。
“胡闹！”长公主怒目圆睁，重重地将手拍在案几之上。
“蓝珠，送吕二姑娘回去。”长公主强压着怒火，对身旁的蓝珠吩咐道。
蓝珠连忙点头称“是。”
吕佳佳如获大赦，转身便想快步离去。
她心里清楚，再在这待下去，恐怕真会被陈世子强逼着给那只狗下跪磕头认错。
那将是她无法承受的屈辱。
然而，她还没走出几步，突然，一股森冷的寒意从背后袭来，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剑，直直穿透她的脊背。
紧接着，她的脚猛地一阵剧痛，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吃力地用手撑住地面，却不小心牵扯到手臂上的伤口，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痛呼。
她满心惊恐与难以置信，缓缓抬起头。
只见陈世子不知何时已双手负于身后，如鬼魅般站在了她的面前。
陈世子的目光愈发深沉阴冷，深不见底，冰冷刺骨。
“本世子不想再说第二遍。”
他再次重复，语气中的寒意更甚。
“今日你若不磕头道歉，便别想走出这长公主府半步。”
吕佳佳被陈世子这副模样吓得六神无主，她慌乱地转身，向长公主投去求救的目光，眼神中满是恐惧。
长公主此刻也已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陈世子。
然而，陈世子仿若未觉，毫不退缩地与长公主对视着，不偏不倚。
他绝不妥协。
“本世子再说一遍，今日若不向大黑道歉，别想走出这府中一步。”
整个厅堂的气氛愈发凝重。
白柔月站在一旁，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平日里温和谦逊的陈世子，今日这般盛怒，定是被彻底激怒了。
想到自己才是整件事情的幕后怂恿者，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与不安。
在与陈世子的这场对峙中，长公主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她看着儿子眼中快要溢出眼眶的悲伤与愤怒，心中一软。
那是她的心头肉，她又怎么忍心继续伤他？
最终，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坐回到梨花木椅上，神色疲惫而无奈。
“吕二姑娘，你若能为你大哥谋得一桩好差事，日后在府中的日子定会顺遂许多。”
长公主看着吕佳佳，语重心长地说道，“日后你嫁到夫家，长公主府也能成为你的坚实靠山。”
吕佳佳听了这话，面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她明白长公主话中的意思。
她让她按照陈世子的话做。
犹豫片刻后，她咬了咬牙，满心屈辱地挪了挪膝盖，对着躺在厅堂中央、早已没了气息的大黑狗尸体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在磕头的那一刻，她眼中满是屈辱的泪水，眼眶也因愤怒和不甘变得猩红如血。
随后，她双手撑地，艰难地站起身，低着头，转身匆匆离去，背影满是狼狈与委屈。
蓝珠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转眼间，厅堂之中便只剩下唐婉凝、卫墨淮、陈世子、白柔月与长公主。
长公主缓缓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唐婉凝身上，神色复杂。
“卫夫人，今日之事，皆因你而起！”
长公主声音中带着厌恶与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