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吉日宜嫁娶。
大清早,陆家人穿戴一新,准备迎亲。
许国公府选了八月十六的婚期,时间很赶,好在陆家前头准备的也算充分,后续一应事务就按着规矩办,若有来不及的物件就用了更好的代替。
虽匆忙,却也足够郑重。
太子殿下这个媒人也很忙,昨日去了许国公府作为“表兄”添妆,今日又来陆家帮着迎亲。
到了陆家才知,陆启文的儿子昨夜出生了。
“斐之,恭喜恭喜,你这么快就当爹了!”
盛昭明望着忙忙碌碌的众人,想看看孩子,又有些不好意思说,怕添乱。
反倒是陆启文问道,“殿下可要去我院子里瞧瞧?孩子才出生,不好抱太远,在门口看看倒也无妨。”
他初为人父有些激动与骄傲,很是想与好友分享这一份喜悦。
“好!”
盛昭明等的就是这句话,让他快带路,一只手已经在腰间摸了一圈,选好了今日要给出去的见面礼。
两人到了陆启文的院子。
盛昭明在外间等着,不一会,陆启文就抱着一个襁褓出来。
孩子正睡着,也不知做着什么样的美梦,满脸都是笑意。
“真像你!”盛昭明赞叹道,“斐之,弟媳和你都是好样貌,我瞧着这孩子肤白,将来定然像极了你们,文韬武略样样都好。”
盛昭明有些爱不释手的抱着奶娃,问道,“可取了名字?”
陆启文眸光一闪,笑着道,“依着族里给陆家新生子的字辈排,他是瑞字。”
“瑞字?好意头啊。”
陆启文颔首,“是,启瑞显祥吉,承熙育俊贤,这句话曾是我二婶为我取名时所言,而今族中皆以此来排字辈。”
“你二婶......”
盛昭明眸色一动,望着陆启文道,“不愧是才女,这句话极好!”
说着,他低头摸着娃娃白嫩恬静的小脸,“本宫给他取个名可好?”
“求之不得!”
“那就叫翊,陆瑞翊,可好?”
翊,有辅佐扶助之意,更有顺遂,兴盛的意思。
瑞翊二字,放在一起,更蕴含得祥瑞护佑,心愿顺遂的美好期许。
“多谢殿下赐名。”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盛昭明笑着将腰间玉佩摘下,塞进孩子的襁褓中。
“呦,小瑞翊,长大了记得谢我。”
话音才落,熟睡的孩子却是睁开了眼。
这个时候的婴儿看不清,只能感知到浅浅的光线与眼前虚虚的身影。
陆瑞翊咧嘴笑了。
而后,盛昭明只觉手下一湿。
脑海中警铃大作,预感不妙,赶紧将孩子塞回陆启文怀中,“他他他他......”
他尿了。
陆启文:“......殿下先去净手,我换身衣裳先。”
他抱着孩子匆匆去了内室。
盛昭明赶紧跑了。
哎呀,幸好他的衣衫保住了,不然一会可怎么陪着启武去迎亲呢。
......
中秋后又过了三日,风向对,行船极快,这日下午,南江工程的四艘船就到了嘉安府大码头。
任屿携着各地县令在码头上搭台迎接。
不得不说,嘉安府有钱,台子搭得可比天佑帝祭水神的稳当多了。
一通官方客套的迎接之后,楚博源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任知府,安大人与贺大人何在?”
被陛下授命为南江工程的总督与副督,这两人也应当在场才是。
任屿忙道,“楚大人,安大人与贺大人还未启程来府城,是以今日并未来码头迎接二位。”
陆启霖闻言有些惊讶。
还在原地?师父和贺伯伯这是何意?
楚博源更是拧眉问道,“陛下让我等抓紧时间早些完工,安大人和贺大人......”
见他神情有些激动,任屿怕他说出什么言辞激进的话,连忙解释,“是因为捐赠钱粮的事!”
说着,他含笑望着陆启霖,“陆大人乃我嘉安府平越县人士,此番被陛下点为新科状元,嘉安府上下与有荣焉,而平越县身为大人的家乡,更觉荣光。
今次,只晓得大人被点为南江巡抚后,平越县百姓就自发去了县衙请命,说是想为南江工程添砖加瓦,是以筹集了诸多银钱与粮草,而今所有东西都在平越县存放......”
他笑容愈发深邃,“本官和各位县令都备了薄银送去了平越县,诸多加起来,数目不少,还请陆大人亲自前往亲点,也好上书朝廷,让陛下知晓?”
陆启霖大笑,“大善!本官这就赶往平越县,当面感谢县令与众百姓!”
心中更是暖烫。
而楚博源的脸色更黑了。
他张了张嘴,正想说那你去吧,我在码头等着,却听得任屿对他道,“楚大人,贺大人也在沐泉县等着您,不如您过去接一接?”
楚博源下意识就想要拒绝。
“听闻贺家也筹集了一些米粮,不若也去亲点一二。”
闻言,楚博源的脸色一下就好了起来,“既是如此,那这儿的工匠就劳烦任知府帮着照料几日,我这就轻车快马去接外祖父。”
“好,本官定不负二位所托。”
陆启霖让古五六七八在船上等着,自己则带着叶乔和安九朝平越县赶去。
归心似箭不过如此。
......
沐泉县离嘉安府府城近,楚博源很快就到了。
到了贺宅门口,望着调教的略有成效的墨留,楚博源皱了皱眉,“以后,你不要叫墨留了,改叫松烟。”
忽然想起来,外祖父名贺翰,字怀墨。
之后要与外祖父相处很长时间,难免会被他听见他喊小厮的名字,不太妥。
墨留,不,是松烟一怔,连忙道,“这名字更好,听着就散着书香气,多谢爷。”
楚博源下了马车,正欲进贺府,却听见里面闹哄哄的,院子里堆满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