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东焕死后的第二天,全南帮彻底疯了。
崔亨俊连夜召集了所有能召集的人,发出命令:复仇!
不惜一切代价!
富平帮的夜总会被砸了三家,玻璃碎了一地,桌椅板凳全部砸烂,里面的人被打得头破血流。
富平帮的一个放贷点被人扔了燃烧瓶,火烧了半层楼,幸亏消防来得快,不然整栋楼都要烧没。
富平帮的两个小头目在回家的路上被堵,一个被砍断了手筋,一个被打成重伤。
三天之内,富平帮死了四个人,重伤十几个,轻伤无数。
李在成吓得躲了起来,连续一周没有露面。
他知道全南帮在找他。
金东焕死了,全南帮的人都认为是他干的。
那些流言……“李在成花大价钱请杀手”……现在成了铁证。
他百口莫辩。
他确实拿了刘志学的钱,但他没有请杀手,更没有杀金东焕。
可这种事没法解释,解释了也没人信。
富平帮的人开始人心惶惶。
有人想跑,有人想投降,有人想找人调解。
但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说了就是叛徒,全南帮不会放过,富平帮的兄弟也不会放过。
局势彻底失控了。
而这种失控,正是某些人想要看到的。
……
帮派战争打了这么久,终于被媒体捅了出来。
最先报道的是一家地方电视台。
画面里,记者站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上,身后是被砸烂的店铺和警戒线。
她神情严肃,对着镜头说:“仁川近期发生多起恶性暴力事件,疑似与本地帮派冲突有关。据不完全统计,过去一周内已有超过十人死亡,数十人受伤……”
这条新闻播出后,迅速被各大媒体转载。
网络上炸开了锅。
“仁川变成战场了?”
“执法队都在干什么?”
“这是韩国还是墨西哥?”
舆论压力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据说青瓦台(总统府)那边也过问了这件事。
总统在一次内部会议上提到仁川的治安问题,要求相关部门“尽快解决,给民众一个交代”。
上面一过问,下面就必须动起来。
仁川地方检察厅接到了命令:彻查黑恶势力,还仁川一个太平。
负责这件事的,是检察厅部长检事李尚勋。
他主导的“强力部”类似于华国的扫黑调查组,开始全面行动。
……
扫黑行动来得又快又狠。
第一批被抓的,是全南帮的几个核心成员。
崔亨俊在家里被带走,手铐铐得很紧,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姜尚哲在夜总会被堵,执法人员冲进来的时候,他还在喝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还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头目,一夜之间全部落网。
罪名是现成的:故意伤害罪、聚众斗殴罪、敲诈勒索罪、非法持有枪支罪……
每个人身上都有案底,每个人都有把柄。
李尚勋手里有全南帮的完整资料,这些年没动他们是因为有“顾虑”,如今青瓦台都发话了,那些顾虑自然烟消云散。
谁住在哪里,谁管什么地盘,谁手上有几条人命,清清楚楚。
这不是普通的扫黑,是定向打击。
全南帮被连根拔起,从头目到骨干,一个不剩。
而富平帮和骨芒帮,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有人觉得奇怪,但没人敢问。
执法行动持续了不到两周。
等尘埃落定的时候,全南帮已经不复存在。
这个在仁川经营了十几年的帮派,就这样消失了。
街面上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有人说全南帮是自作自受,有人说背后肯定有人在搞鬼。
但不管怎么说,结果已经摆在那里了。
仁川的天,变了。
……
全南帮覆灭后,刘志学再次见到了郑泰植。
地点是一家高档的韩国本土餐厅,包厢很大,装修是传统的韩式风格,榻榻米,矮桌,墙上挂着水墨画。
刘志学到的时候,郑泰植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矮桌,上面摆着精致的韩式料理。
服务员进来倒酒,被郑泰植挥手打发了。
他亲自拿起酒壶,给刘志学的杯子倒满。
在韩国,长辈给晚辈倒酒是极大的礼遇。
这个动作说明很多东西。
刘志学没有推辞,双手接过酒杯。
“郑会长客气了。”
“不客气。”郑泰植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刘会长,我敬你一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郑泰植放下酒杯,看着刘志学,目光复杂。
“说实话,”他开口了,声音很慢,“一个月前你说要让全南帮消失,我没当真。”
刘志学没有说话。
“我以为你在说大话。”郑泰植继续说,“全南帮在仁川经营了十几年,金东焕也不是吃素的。你一个外来的华国人,凭什么?”
他顿了顿。
“但你做到了。”
刘志学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运气好。”
“运气?”郑泰植笑了一下,但笑容里没有多少轻松,“金东焕死了,全南帮疯狂报复,然后执法队下场扫荡,整个帮派连根拔起……这叫运气?”
他看着刘志学的眼睛。
“刘会长,你这一手,借刀杀人,借的是青瓦台的刀。”
刘志学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郑泰植。
“郑会长过奖了。”
郑泰植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收回目光,给两人的杯子又倒满酒。
“我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他说,“你算一个。”
“但是,”他话锋一转,“佩服归佩服,我也想问一句……刘会长接下来想做什么?”
这才是今天见面的正题。
刘志学放下酒杯。
“郑会长,上次我说过,想和骨芒帮合作。”
“我记得。”郑泰植点头,“你说要让全南帮消失,作为投名状。现在全南帮没了,你的诚意我看到了。”
“那郑会长的诚意呢?”
郑泰植眯起眼睛。
“刘会长想要什么?”
“仁川现在还剩三个帮派。”刘志学说,“骨芒帮、富平帮、干石帮。富平帮那边,我已经有安排。骨芒帮是郑会长的地盘……”
他顿了顿。
“干石帮,我希望郑会长来处理。”
郑泰植的眼神变了一下。
干石帮是仁川的老牌帮派,势力不小,和骨芒帮一直是竞争关系。
“你让我去动干石帮?”
“对。”刘志学说,“全南帮是我搞定的,干石帮就交给郑会长了。这样双方才能看到诚意。”
郑泰植沉默了。
他明白刘志学的意思。
这不是分工合作,是让他交投名状。
全南帮是刘志学的功劳,如果骨芒帮想分一杯羹,就得自己动手。
等他搞定干石帮,双方就是共犯关系,谁都离不开谁。
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干石帮不好对付。”郑泰植说。
“我知道。”刘志学说,“所以我愿意出一些资源,帮郑会长把事情办妥。”
“什么资源?”
“钱。”刘志学说,“我打算成立一个联合公司,投资两千万华国币,做娱乐和贸易。郑会长可以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两千万华国币,折合三十多亿韩币。
这是一笔大钱。
郑泰植的表情微微动了一下。
“刘会长出钱,我出力?”
“可以这么理解。”刘志学说,“等干石帮解决了,到时候,我们可以谈更大的合作。”
郑泰植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着刘志学,心里在盘算。
这个年轻人野心很大,手段也狠。
和他合作,有好处,也有风险。
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钱、资源。
风险是……将来会不会也被他“借刀杀人”?
“好。”郑泰植端起酒杯,“就按刘会长说的办。”
刘志学也端起酒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这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等刘志学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坐上车,靠在后座上。
吴伟在前面开车,没有说话。
仁川的格局,已经彻底改变了。
一个月前,仁川有四大帮派:全南帮、富平帮、骨芒帮、干石帮。
现在,全南帮没了。
富平帮被打残,李在成靠着刘志学的钱勉强维持,实际上已经被控制。
骨芒帮刚刚和刘志学达成合作,准备去对付干石帮。
等干石帮也倒下,仁川就只剩两个帮派,表面上是骨芒帮和富平帮,实际上都在刘志学的棋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