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盗墓经验也算是丰富,棺开的也不少,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见过,可棺里放着零食,和白酒香烟的,这还真是头一次。
神秘的赶尸匠传闻早在解放前就彻底消失了,之前见过一次就已经让我很惊讶了,没想到这一下子居然看到了六个赶尸匠留下来的生活痕迹。
看着这六副棺材内的情景,我心里有一个极强的预感,我和杨老大好像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个关于赶尸匠的大秘密——赶尸匠不仅没有消失,还有一个颇具规模的群体!
“小守儿……”
正当我心里这么想着,杨老大喊了我一声,朝我扔过来了一包火腿肠,他自己又探着身子从棺材里摸出来半瓶白酒,用嘴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下去。
烈酒入喉,杨老大一脸痛快的咧了咧嘴:“舒服!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够意思,有床有被子,还有白酒润身子!”
我白天吃了很多野果,但都是水饱,接过火腿肠也馋得慌,撕开包装袋往嘴里塞了一根,可心里还在想着这事儿过于离奇。
杨老大貌似也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倒是比较乐观道:“管他有几个赶尸匠,是组团的还是独行的,咱们就是借宿一夜,先吃好喝好,天一亮立马就走!”
说到这儿,杨老大又灌了一口酒,在后面补了一句;“赶尸匠都是白天休息,夜里赶路,这天都黑了,说不定赶尸匠刚从这里动身,夜里肯定不会再来了!再说了,就算是撞见也没事儿,你别看我现在一条胳膊不中用,对付一个赶尸匠还是绝对没问题的!”
我扯了扯嘴角,心里憋了一句话没好意思说。
不过杨老大分析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赶尸匠白天休息,夜里赶路,也不可能是每天都有活儿干,我们就是在这儿睡一夜,不太可能就这么巧,会刚好撞见。
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也没得选,所以我也就把这种种离奇都抛到了脑后,和杨老大搜刮了棺内的零食和白酒,俩人吃饱喝足后又抽了根烟,趁着天还没有黑透,一人选了一个人相对比较干净无异味的棺材躺了进去,只把棺盖留出一条小缝隙用来通风。
没过一会儿,我就听到了隔壁传来杨老大的鼻鼾声,声音极大,如同雷响,还带着一呼一吸的节奏。
杨老大性格凶猛彪悍,心也跟他的性格一样大, 这种环境下都能秒入睡,我就不行了,躺在狭窄逼仄而又阴冷的棺材里,四周的空间极其压抑,一闭上眼就忍不住去想,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入殓等待下葬的尸体,还担心赶尸匠突然来了,再把我和杨老大封在棺材里,钉上封棺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下,但还依旧保持着警惕,所以是那种似睡非睡的状态,就像老话经常说的“睡觉还睁着一只眼”。
可能是过于警惕的原因,我迷迷糊糊中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头戴斗笠的赶尸匠,身上穿着大黑袍,一手提着马灯,一手摇着铃铛,时不时的从肩上的挎包里掏出一沓纸钱朝天抛洒,正顺着依山小路行走,后面跟着一条行尸队伍,在漫天纸钱纷飞中,听着赶尸铃声缓步往前走,走路的姿态就像是提线木偶那么僵硬。
尤其是那不缓不急的铃声,阵阵的在我耳边萦绕盘旋,甚至都有点让我分不清虚与实,最后被强行从梦里拉出来,猛地睁开了眼。
正当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梦,重新闭上眼的那一刹,熟悉的赶尸铃声再次传来。
这次我听清了,不是梦,铃声是从棺材外面传来的,清脆的穿透空气,并且隔得距离好像还不太远。
这让我瞬间警铃大作,困意也在这一刻全无,心里首先想到的就是赶尸匠来了,赶紧伸手推开面前棺盖,从棺材里爬出来,又去推旁边杨老大躺着的棺材盖。
杨老大此时仍旧是鼾声如雷,对于外界的情况全然不知,直到我推着棺盖发出“轰轰”的闷响声,才把杨老大给惊醒。
在睡梦中被惊醒的杨老大吓了一跳,好在我提前有所准备,一头扎进棺材里,伸手捂在了杨老大的口鼻上:“是我!”
杨老大一听是我的声音,嗓子里“咕噜”一声,把喊声给咽了回去,又再听到从外面传来的赶尸铃声,也彻底反应过来,赶尸匠过来了。
我们原本想着天亮之前离开,从窗户的一道缝隙往外看,这个点儿虽然天色虽然已经褪色的深蓝,但还没有完全亮,谁能想到真就这么巧,和赶尸匠撞见了。
此时我感觉就像是被外出回来的家主堵在屋里的贼,脑子在飞速运转。
听铃声已经距离我们这儿没多远了,外面视野开阔,天也不是浓稠的黑色,这个时候推门离开肯定会被发现,搞不好还会被当成贼人被追。
要是直接坦诚相见,又不确定对方虚实,那就只能在屋里先躲起来看看情况了。
我立即给杨老大使了个眼神儿,不用说话,杨老大就秒懂我的意思,在我的帮忙下赶紧从棺材里爬出来,又手忙脚乱的把棺盖复原,背包连人一起躲在了最靠边的一副木棺后面。
也就是我和杨老大刚躲好,就听外面的赶尸铃声戛然而止,中间没过一分钟,接着传来“吱”的一声推门的动静,跟着几个脚步踏进了屋内。
我和杨老大此时全都紧张的屏着呼吸,身子紧贴着木棺,也没敢立轻易探头往外看。
就听这几个脚步声踏进屋内后,随着再“吱”的一声关门的动静,几个脚步开始朝着两边分散开,走到木棺前,纷纷推开棺盖,同时发出“轰轰”的沉闷摩擦声。
正当我心里诧异,行尸怎么还会自己推开棺盖躺下去?耳边就传来一声操着本地口音的公鸭嗓骂声:“我日你娘啊!你们谁他妈的偷喝我的酒了?”
这骂声还没落下,紧随着又传来一声几乎重叠在一起的骂声:“日,谁吃了我的火腿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