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书身上风雪未消，不解的看着床边低垂着头的人，也看了看脚边的东西。
她自然知晓那是什么，也知晓是谁给她的。
这个秘密，她知晓瞒不了一世，但没想到那么早就被戳穿了，多少还是有些心虚在的。
只不过，只要她当做不知晓，那么小徒儿自然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就算真的生气，那她就给她撒气。
大不了把剑交到她的手里，让她用剑捅自己几剑。
如此，小徒儿也就该气消了。
听见她回来的声音，戚凝竹只抬头看了一眼，又快速的低下了头，神色晦暗不明。
白云书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走上去，坐到了床边。
她将戚凝竹的手拉了过来，慢悠悠的将她手腕上的红绳解开。
“怎么了？由于为师绑你生气了吗？好了，现在给你解开可好？”
她轻言细语的哄着戚凝竹，戚凝竹冷笑一声，在红绳解开的一瞬间，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了回来。
“你个骗子！明明我之前就问过你蛊虫之事，你为什么不肯说实话，为什么要瞒着我！”
她死死的盯着白云书，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质问出来。
白云书愣了愣，看了看空落落的手，垂眼道。
“为师怕……没有它，你会不喜欢为师。”
她这话说得很轻很轻，带着深深的无奈。
但戚凝竹只当她在博取可怜，恼羞成怒的下床，站起来抓住了她的衣领同她对峙。
虽然没有白云书高，但是自己的气势肯定是不能输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近日里对她的改变，都是因为蛊虫，而非自己心甘情愿，她就委屈得紧。
一委屈，眼眶就开始泛红，眼泪就快要掉下来。
自己受苦五百年，回来之后还要被骗，连喜欢她人的资格都没有，就那么活在白云书的谎言里。
“白云书！我的喜欢，是心甘情愿，是心之如怡，而非靠这种低贱的方式……我连我自己该去喜欢谁都做不了主吗？如此，你得到的喜欢又算是什么？”
她真的表示不明白，喜欢一个人，靠这种方式得来的喜欢，那还叫喜欢吗？
她近期对白云书的改观，现在通通都被推翻。
这也解释得通，为什么她一见到白云书就心跳加快，就想缠着她，黏着她，心底漾起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原来都是蛊虫在做怪，她还一直宽慰自己，说喜欢上她也不是什么很不好的事，
若在必要的时候，白云书坚定的选择自己的话，她也可以跟她一起对抗世俗。
白云书面对着暴走的徒弟，只是笑了笑，异常淡定的开口。
“小凝竹，你只能喜欢为师。”
她的话语依旧霸道，随后顺势就搂住了戚凝竹的腰，凑到了她的耳畔。
“就算你真的不喜欢为师，又如何呢，为师只需要你在身边就够了，只要这蛊虫在，你不喜欢，也会喜欢上。小凝竹，不要挣扎了，会受伤的。”
白云书直接不装了，眸底的贪恋一点点的溢出来，就想在此时此刻将她拆吃入腹。
她手上的劲很大，控制得她动弹不得。
戚凝竹听见她那么说，只觉得她变得好陌生，完全不是自己记忆里的白云书。
不知为何，她的眼角忽然就滚落下几滴泪，落在了衣襟上。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你为何不问过我的意愿！你真阴暗！”
白云书看见她哭，缓缓伸出手，想要将她脸上的泪擦干净。
“是啊，为师阴暗，为师就是想得到你，为师有什么错？怎么？为师很差劲吗？”
白云书问着她，戚凝竹感受着她给自己擦眼泪的动作，将头偏开。
“你觉得呢？你难道不差劲吗？你喜欢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你又为我做过什么呢？”
白云书听见她那么问自己，一边帮她擦眼泪让她不要哭，一边开口。
“为师愿意为你去死。”
她现在说的话，都属实。
戚凝竹知晓她动作温柔，可自己的心，依旧如外面的天气一般，冷得让人遍体身寒。
“那你现在就去死啊！你这份喜欢，让人厌恶。”
她说出那么一句，白云书的动作停下了。
白云书松了手，只静静的盯着她，似乎是在思考的话语里的厌恶。
白云书脸上挂着一抹牵强的笑。
“小凝竹，现在不行，为师是想多陪陪你，为师的喜欢，于你而言，是那么耻辱吗……”
戚凝竹咬唇，没有说话。
这一瞬间，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缓缓的跌坐在地上。
并不痛，毕竟白云书托着她。
两人都沉默，戚凝竹缓缓闭眼，脑子里浑浑噩噩。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心里无止境的念叨，让她想要杀了白云书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心里是那么想的，动作上也开始行动起来。
她已经随时随地准备好了幻化出匕首。
白云书得不到回答，只好拿出了先前出去买的糕点。
“小凝竹，喏，你喜欢吃的糕点，我给你买回来了，趁热吃吧，再等一会儿的话，该凉了，就不好吃了……小凝竹，吃完再说好不好……”
她将那热腾腾的糕点递到了她嘴边，目光期许。
她是冒着风雪去买的，由于雪大，并没有多少人，还用了术法将其保着温，不让其冷掉，快步而归。
“哐当！”
白云书话还没说完呢，那些糕点就被戚凝竹打翻在地。
白色的糕点落地，还在地上滚了几圈。
孤舟难渡，真心蒙尘，白云书愣了愣。
戚凝竹正低着头，闭上了眼，似乎是在说她一秒都不想看见她。
见她倔犟，白云书缓缓捡起了糕点，又将那些糕点摆放在了桌上。
“小凝竹，地上凉，为师抱你起来可好？”
白云书的声音有些发沉，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个骗子！”
在白云书蹲下来，将手伸向她，想要抱住她的时候，戚凝竹拿出了那匕首，并狠狠的捅向了她。
当情绪上头，她发现自己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内心想象的冲动已经转化成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