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哭的不能自已。
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的心里，把他的心一圈圈捆成麻花，勒的他喘不上气。
直到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后，祁墨都没有缓过来。
顾丞只好拉着人下车，不停安慰。
本想着等祁墨稍微冷静一点，再带他去找崔黎老师。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崔黎居然等在门口？！
一身棉袄，迎着冷风，等的鼻头通红。
在看到两人的一瞬间，崔黎瞬间迎了上来，看到祁墨哭泣的样子，眉头紧皱。
顾丞想了想，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暂时让开祁墨身侧的位置。
他能猜到祁墨的心结。
可这份心结别人解不了，只有面前的角儿能解。
崔黎也毫不客气，直接拉过祁墨，带着两人上了楼。
也幸好祁墨哭起来都没声的，一路上也没被别人围观。
进了房间，崔黎安置好祁墨，有些心疼眼前的小孩儿。
虽然他知道，他和祁墨因为自己演出太多，顶多见过几面而已。
大部分时间都是从祁老爷子朋友圈看的祁墨。
但他也算是一路看着祁墨长大，现在更觉得眼前的孩子像是自己从小带大的。
加上祁墨本来就白，现在哭的狠了，别说眼睛、鼻子通红，就连耳朵、额头都红了，整个人看着粉粉嫩嫩的，显小。
崔黎是又好笑又心疼，轻轻给他擦了擦眼泪。
“都多大的人了，遇事儿还哭！又不是小时候的奶团子。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朋友都要看笑话了，初登台都是这样的，观众们不买账也是正常的，被骂多就习惯了......”
崔黎刚说完，祁墨哭的更凶了，双手擦着眼泪，磕磕巴巴地用带着哭腔软极了的声音反驳道：“不准习惯！气，气死我了......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太，太坏了.......”
他哭的收不住，说话也断断续续说不明白似的。
崔黎扑哧笑出了声：“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哭了，这才哪到哪儿啊，不就被骂两句，至于吗？”
祁墨立马站直，松开手，又软又试图强硬道：“至于！他们凭什么这么骂您？！您......又苦又难还不能说！”
“我这种半吊子被骂是应该的，但您呢？您付出这么多，又得到了什么？他们凭什么骂您？您说是谁骂的，我找他去！谁！到底谁这么丧良心！他们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心疼的都喘不上气了!”
一边说，祁墨一边把袖子高高撸起，大冬天的身体本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祁墨却像感觉不到一样，一边哭的惨兮兮，一边又一副要打架的做派，样子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崔黎笑着笑着眼睛就跟着红了。
他已经记不清楚多久了.......
除了小时候师父说过外，自己有多久没听到有人心疼自己了？
怎么会有人会为了自己心疼的哭成这样？
这小家伙怎么这么傻？
崔黎戳了戳祁墨的额头，带着哭意骂道：“我都不疼，你疼什么？”
“我，我......我就是......”
祁墨说不出来，他怕自己说出来师父更难受怎么办？
他那么幸福，师父肯定会难受的。
他憋了半天，除了憋出来几个字，除了让自己哭的更狠，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旁边的顾丞主动开口道：“他觉得自己不值得被那么多人喜欢，尤其是您都没有得到这些喜欢，和自己拧巴呢。”
祁墨听到顾丞点破自己的小心思，小拳拳团成一圈捂着眼睛不敢看师父，不停说着对不起。
崔黎泪再也压不住，直接把祁墨抱进怀里，拍着着他的头安慰道：“我的小傻子啊！我随便登台演出一场收获的喜欢不比你多？“
”我可是梅派现在的当家角儿，你还心疼我呢？\"
”你倒是心疼心疼自己吧，今晚确实有不少戏迷喜欢你，但是还是有很多传统戏迷看不惯你，你往后要遭受的不比今晚简单！”
“我不怕，我扛得住，您没走的路，我来走！爷爷都说了，他要我不能辜负您的教导。我知道，您确实收获了很多赞誉和喜欢，但是那都不是完完整整的您想表演的，我怎么会不心疼呢？明明您那么有才华，为什么偏偏不能展示呢？”
祁墨总算在大哭之后，稍微冷静了点，说话也能不磕巴了。
崔黎笑了，不断轻轻拍着祁墨的背，缓缓解释道：“傻孩子，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学得我的本事，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但我必须告诉你的是：在今天之前我确实有过很多遗憾，遗憾自己没能亲口把研究多年的唱法展示出来，遗憾自己一身本事无人可继承。”
“但在看到你大大方方地在直播间里唱，还唱得那么好，被那么多人喜欢，我就没有遗憾了。”
“而且啊，我是真的从骨子里就爱梅派，只唱梅派也觉得幸福。”
“站在舞台上表演的每一天我都非常幸福，所以别哭了，嗓子哭坏了可就不好喽，小心我带你去扎针~”
祁墨听闻瞬间没了声音，牢牢捂住自己的嘴。
他最怕去扎针了。
上辈子嗓子坏了后，做了手术，又经师父介绍，让他每天都得去扎针灸。
足足扎了大半年，此后每三个月都得复诊。
那么长的针把自己被扎的像个刺猬，根本不敢动一点。
他说什么都不要去了。
崔黎一看就乐了，戳了戳祁墨的额头：“你啊，真就一小孩儿心性，就是我那8岁的小徒弟都没你怕扎针。”
祁墨瘪瘪嘴，那个臭小子自己能比吗？
那可是挨打都没啥表情的小面瘫，整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不过说起这个小师弟，祁墨倒还真有点想他了。
那可是上辈子所有师父正经儿徒弟里唯一和自己还能说上几句话的。
刚学唱那会儿自己老沮丧了，这小子陪着自己难过完默默给自己塞了颗奶糖。
谁承想这个习惯一直被保留了下来，每次两人见面，祁墨都能收到奶糖。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两人说不到几句话，这小子就会跑开。
要不是祁墨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糖，他都差点以为自己不招这小孩儿喜欢呢。
“唉......现在的小孩儿哥可厉害了，我都读不懂他。”
崔黎见祁墨冷静了点，正了正神色，郑重道：“那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小墨，你从哪里学来的本事儿？\"
“还有，我们除了你是祁老的孙子外，有其他关系吗？\"
\"你不仅会我的唱法还知道我的想法，现在看起来你对我专用针灸师很熟悉，对我刚收的小徒弟也很熟悉。”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