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城动作略显粗鲁却又带着一丝急切地把顾昭昭放到床上。
一只手迅速地拦住了正要挣扎起身的顾昭昭，力道让顾昭昭根本动弹不得。
另一只手则不紧不慢地开始解开自己的领带，动作带着压迫感，无声地宣告着他此刻的强势与不容抗拒。
“让你走？我不让你走，你不是照样走？说这样的话，有什么意思，你最好现在就报警，或者给你的未婚夫打电话。”
莫城的声音低沉而又冰冷，尤其是说到“未婚夫”这三个字的时候，更是咬得又沉又重，话语里浓浓的嘲讽与酸涩。
仿佛这三个字是一根尖锐的刺，扎得他的心刺痛。
顾昭昭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抖了下肩膀，像是被这充满火药味的话语给吓到了。
随后，在莫城伸手挑开她肩带的时候，她的眼眶忍不住一下子就红了起来，那眼中满是委屈、慌乱与无措，心里想着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难堪又混乱的场景。
鼻腔里充斥着那熟悉又让她无比想念的味道，那是属于莫城的独特气息。
曾经是她最为眷恋的，此刻却让她的心越发酸涩，鼻子酸得厉害，那股酸意一直顶到了眼眶上，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原本莫城还想着继续吓唬这个嘴硬的女人，想让她服软，乖乖地跟自己把过去的事儿说清楚，可一看到顾昭昭那泛红的眼睛里满是泪花，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缓缓松开对顾昭昭的钳制，起身坐到了顾昭昭的旁边。
“好，我不动你，我们好好聊聊。”
莫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一些，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他实在是太渴望能和顾昭昭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了，想知道这些年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决绝地离开自己。
“我现在不想聊了。”
得到自由的顾昭昭赶忙站直了身子，她仰起头，使劲儿地眨了眨眼睛，强硬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不想在莫城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其实心里也很难受。
于是故作冷漠地说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我的未婚夫肯定也不想我跟前男友还有牵扯。”
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话有多伤人，只是她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城，只能用这样的话来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莫城听到这话，抬手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眉心处已经微微皱起，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地说道：“昭昭，我现在心情很难控制，你不用专挑刺激我的话说。”
他实在是怕自己再听到这样的话，会忍不住又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来，可顾昭昭却总是这样嘴硬，句句都往他心口上扎，这让他既难过又有些不知所措。
整整两年没见了，莫城原本以为，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自己再见到顾昭昭的时候，应该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能够以一种云淡风轻的姿态去面对她。
哪怕心里还残留着那些过往的情感，也能做到波澜不惊。
可没想到，真正见到她的那一刻起，自己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克制就像是脆弱的堤坝，一开口，那情绪便全线崩塌了。
这两年里，他对顾昭昭的感情实在是太过复杂了，又爱又恨交织在心头。
爱，是因为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那些两人一起度过的甜蜜时光，就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心底，怎么都抹不去。
恨，则是源于当初顾昭昭那决绝的分手，没有任何解释，就那么突然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疑惑，这让他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难以释怀。
这两年，他真的是没有一天不想起顾昭昭，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里，无论他怎么努力去忘记，都做不到。
莫城说完那番带着无奈与痛苦的话后，也同样缓缓站了起来，他轻轻地牵起顾昭昭的手，那动作里竟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害怕弄疼了她似的，然后牵着她慢慢走到客厅。
他心里很清楚，要是继续在卧室里面待着，自己这心里头那复杂又汹涌的情绪，可真不敢保证等会儿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冲动举动来。
毕竟面对顾昭昭，他总是容易失控。
顾昭昭心里其实一直想着要走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试图挣脱莫城的手，可莫城抓得太紧了，她根本挣脱不开。
就在她又一次想用力甩开莫城手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那里摆放着的，竟然是一幅拼图。
那拼图，承载着他们曾经共同的回忆，是当初两人一起坐在温暖的阳光下，花费了好几个小时，一块一块精心拼凑起来的，每一块拼图里都藏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看到它的那一刻，顾昭昭心里那一直强撑着的防线，像是一下子被击溃了。
憋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忍不住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下来。
顾昭昭的哭是没有声音的，她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地顺着脸颊滚落，滑过下巴，滴落在地上。
这样无声的哭泣，反而让人看了更加心疼，仿佛那每一滴眼泪，都砸在了莫城的心上，让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原本那些愤怒、不甘的情绪，在这一刻都被心疼给取代了，他站在那儿，看着顾昭昭流泪，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莫城缓缓伸出双手，动作轻柔地捧起顾昭昭的脸，他用大拇指轻轻地揩去顾昭昭脸颊上的泪珠，眼神里满是宠溺与怜惜，嘴里轻声说道：“哭什么呀，我还没哭呢，你倒是哭起来了。我道歉行吗，别哭了。”
莫城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那眉心却一直皱着，怎么也舒展不开，那笑容里也透着一丝苦涩，看得出他虽然在尽力安慰顾昭昭，可自己心里也并不好受。
说完这话，莫城像是下意识地、习惯性地凑近了顾昭昭，微微低下头，温柔地吻去了顾昭昭眼角还没来得及滚下的泪。
动作轻缓又自然，就如同过去他们相处时那般亲密无间。
他的声音也像顾昭昭记忆中一样温柔，那低低的嗓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能让顾昭昭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只是此刻，这声音里又多了几分无奈和哀伤。
明明该道歉的是她，当初是她那么决绝地提出分手，是她毫无预兆地从莫城的世界里消失，是她亲手毁坏了他们之间曾经拥有的一切美好，莫城本该对她充满怨恨才对。
可现在却反过来安慰她，还想着要道歉，这让顾昭昭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愧疚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就在顾昭昭刚要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也许是想向莫城道歉，也许是想把心里那些藏了许久的话一股脑儿地说出来的时候。
一阵突兀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那铃声打破了此刻两人之间略显哀伤又温情的氛围，将他们一下子从那沉浸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两人都不禁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