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对这裙子可还满意？”
蓝裙侍女一脸谄笑地凑到秦娴面前，然后又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云禾，指着小钰，揶揄道：
“云禾妹妹，姐姐怕你不知跟你说一声，方才在二楼呀，这穿着像是出身大户人家的丫头，还捧着几件衣裙来向姐姐问价呢，不过嘛，咯咯，一问完便又放了回去呢。”
云禾柳眉倒竖道：
“方芸，店内规矩，互不相扰，先来后到，此时我正带我的客人试衣，你莫要坏了规矩！”
“云禾！”方芸脸色骤然一沉，道：
“你也别拿规矩说事，这丫头试完也不会买，赶紧让她脱下来，别让秦小姐久等！”
“那又如何？店内可没有试穿了就必须要买的规矩。”
“云禾，你是不是存心要与我作对？”
小钰忽然扯了扯云禾的袖子，低声道：
“云禾姐姐，小钰试完啦，要不小钰现在去换下来给她们吧？”
云禾笑着摇摇头，嗔怪道：
“连镜子都没照过，怎么能算试完了衣服？不用担心，姐姐按规矩做事谁也说不了什么的。”
秦娴在一旁看着，脸上的不耐之色愈浓，正想发作时，忽地见一白衣男子款步而来，身穿宽袍，白衣不染尘埃，衣摆随着步伐轻拂，给人一种超然脱俗的感觉。
双眸深邃灵动，眉毛如同剑刃般挺拔，为他的容颜增添了几分英气，眉宇之间透着修长而有力的线条，宛如金丝划过宣纸。
鼻梁挺直，唇线柔和，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总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秦娴痴痴望着，只觉心脏彷佛被一根丝线轻轻牵扯，原本平静心湖泛起微微的涟漪，一点点荡漾开来。
须臾，男子便行至近前，秦娴抬手拨正额头前有些凌乱的几缕发丝，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轻声细语道：“小女子秦娴见过公子，敢问公子名讳？”
楚行停住脚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被人搭讪了，他礼貌地朝眼前女子笑笑，道：“王三元，在下还有事，失陪了。”
说完，楚行便径直走到云禾和小钰面前，拉着小钰的手来到自己跟前，故作威严道：“这位仙子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下凡，你可知你已触犯天条？”
小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红着脸蛋儿道：“小钰才不是仙子…”
“哈哈~”楚行笑着刮了下她那小巧可爱的鼻子，问道：“你就只挑了这一件裙子啊？”
小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小钰只是试穿一下，小姐之前给我买了许多漂亮衣裳，小钰不缺衣物的，不用买。”
“那怎么行！衣不如新，你呀，也不必想着替我省钱，区区几件衣裳能花几个灵石？”楚行道。
小钰忽然踮起脚尖，附在楚行耳边道：“公子，小钰方才偷偷问了下价格，这里最便宜的都要五六百灵石，好贵的！”
“什么？”楚行闻言心猛地一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看向云禾问道：“姑娘，你们不会是一家黑店吧？”
还不待云禾回话，方芸率先略带讥讽的开口：“这位公子，我们店内的衣裙不仅美观舒适，有一定的防御能力，还设计巧妙，可完美适配女子身材。
公子侍女身上那件裙子更是由浮云锦制成，要三千灵石，公子若是嫌贵的话烦请让您的侍女脱下，奴家的客人秦小姐有意要购买，并且已在一旁等了许久。”
秦娴听到这话心下一紧，急忙盈盈上前，凝视着楚行，眸子仿若明珠生晕，光彩流离，摆摆手柔声道：“不碍事的，小女子不急。”
而楚行则脸上闪过一抹不豫之色，他只是觉得价格太贵才会有此一问，并非舍不得灵石。
楚行歉然地朝秦娴笑了笑，道：“抱歉，秦小姐，这件裙子我家小钰也很喜欢，怕是不能割爱。”
秦娴木愣愣地望着男子五官分明、俊美绝伦的脸，只觉心头有一头小鹿在乱撞，痴笑着摇了摇头。
少顷，她便回过神来，想起方才自己的痴态，红着脸儿袅袅离去。
方芸见状，连忙快步跟上。
小钰拉着楚行手臂晃了晃，摇着小脑袋道：“公子，太贵啦。”
“灵石花没了还可以再赚，只要小钰欢喜，别说花三千，就算花三万，三十万也是值得。”楚行道。
小钰俏脸一红，眸中满是甜蜜笑意，少顷，她便羞得低着头小跑进一旁衣帐。
楚行看向一脸“姨母笑”的云禾，问道：“姑娘，方才我来时，好像看到你正与你的同僚争执，发生了何事？”
“公子，奴家叫云禾。”云禾闻言急忙收起“姨母笑”，沉吟了一会，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楚行听完内心既自责又心疼，眼中隐隐有寒芒闪烁，朝云禾拱了拱手，道：“楚行谢过云禾姑娘，若不是遇到你这种心善的，小钰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楚行公子不必客气，奴家也很喜欢小钰妹妹，而且只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云禾摆摆手道。
楚行想了片刻，笑道：
“不管如何，云禾姑娘这个情我记下了，我今日会在店内买不少衣裙，不知你们卖掉衣裙有没有抽成？如果有的话，与其便宜店铺，不如都记你头上。”
“有。”云禾微微颔首，眉眼间笑意流转，曲身盈盈一礼，道：“那奴家便也不矫情了，谢过公子！”
“哈哈，自该如此。”楚行爽朗一笑道。
半刻后，小钰方眉开眼笑地抱着那条白色长裙，步伐轻盈，自衣帐走出。
楚行快步迎了上去，牵起小钰一只纤白小手，眸中柔情暗蕴，随后拉着她朝那依次陈列的一排排衣桁行去。
……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彩云阁掩映在柔和的灯火之中。
柜台旁，小钰摇了摇身旁抱着一堆衣裙的楚行手臂，昂着小脑袋，道：“公子，这也太多啦，我们放一些回去好不好？”
楚行努努嘴，示意她看向前方笑靥如花的曲红妗和王贰仪，道：“喏，你看她们手中那一堆，我们可是两个人挑，总不能比她们少吧？”
“公子、三位小姐，前面的客官已经结完帐了，轮到你们了。”四人前方的云禾回身，作了个请的手势，恭声道。
闻听此言，抱着衣裙的三人纷纷将怀中的衣服搁在檀木柜台上。
柜台后，一位身着一袭芙蓉色衣裙女子静坐其间，约莫三十五岁上下，身姿丰腴而不失端庄。
女子抬眸扫过柜台上这一堆小山般的衣裙，霎时间眼角的鱼尾纹轻轻展开，既显风情万种，又不失威严之态。
她起身站起，朝云禾微微一笑，道：“不错，云禾，我们彩云阁半旬也卖不了这么多，此次抽成我许你一成半。”
“多谢三娘！”云禾喜不自胜道。
楚行蓦地上前，抱着能省则省的心思，半开玩笑似地道：“夫人，是不是也给在下打个折？”
芙蓉色衣裙女子扫过楚行身后三女，眸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清颜浅笑道：“自无不可，妾身给公子免去一成如何？”
“谢过夫人。”楚行本就是抱着尝试的心态，自然是欣然应下。
芙蓉色衣裙女子微微颔首，弯腰一件件拿过柜台上一件件衣裙，低着头开始计算着价格。
一条素白腰带将腰肢收的盈盈一抱，裙摆在柜台狭小的空间里画出一道丰腴曲线。
半小时后，芙蓉色衣裙女子缓缓抬起头，道：“公子，共计两万八千九百三十灵石，妾身给您免去一成，再把零头抹了，收您两万六千灵石。”
果然还是女人的钱好赚，在古代也不例外。
楚行心中暗叹，含泪取出两万六千灵石搁在柜台，而曲红妗三女则皆是一脸雀跃地围在一起，往储物袋里装着各自的衣裙。
……
自楚行四人离开，彩云阁内的客人更是寥寥无几，店内的侍女忙活了一天，此时正齐聚在一楼大厅内，分堆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闲情趣事。
“哎，芸姐，你说我们怎么就碰不到这种豪客？真羡慕云禾，我刚刚算了一下，她这次光抽成就能得到三千九百灵石呢！”
一脸颊略显婴儿肥的蓝裙侍女叹了口气，看着一旁的方芸说道。
方芸神色不自然地笑了笑，脑中思绪繁杂，目光呆滞地怔在原地。
……
出了彩云阁，楚行便径直凑到曲红妗面前，小声问道：
“师妹，现在可以说了吧？”
曲红妗俏脸飞上一抹红晕，咬着楚行耳朵，声音细若蚊蝇怯生生地吐出四个字：
“陪嫁丫鬟。”
说完，她便红着脸儿，如同一只受惊的鸟儿般，飞身离去。
楚行怔了下，顷刻反应过来，既然小钰是曲红妗的陪嫁丫鬟，那她让小钰现在便跟着自己，其心思已不言而喻。
一股暖意如同春日里的一缕阳光，穿透了他的衣襟，直抵心房。
“楚行。”王贰仪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递过来一个精致素白的储物袋，道：“礼物…”
楚行笑着点点头，伸手接过放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