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决战之地
夜色依旧如墨般浓重，周昊和张勋在山间的小路上行走，脚下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厚重的泥泞中，艰难而沉重。张勋始终沉默，他的眼神里满是挣扎与恐惧。他并不是不想逃离这一切，但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能独自丢下周昊，哪怕这是送命的路。
周昊则显得异常冷静，手中紧紧攥着老妇人给的陶罐。他知道，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手臂上的血蛊已经侵蚀得更深了，皮肤下的蠕动更加频繁，那种灼烧般的痛感如影随形，几乎快要逼疯他。然而，他依然咬牙坚持着。
“我们到底要去哪？”张勋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发颤，“那蛊师的领域在哪？你真的有把握活着回来吗？”
“没有。”周昊冷冷地答道，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但我知道，如果不去，我一定会死。而你……如果害怕，可以现在就回去。”
张勋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别再说这种话了。我既然跟着你，就不会半路逃跑。”
周昊没有再说话，他的脸被月光照得冷峻而坚毅，像一块即将被锤炼的铁石。
两人走了很久，沿着崎岖的小路一步步向前。四周的树林渐渐稀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中央，一座石质的祭坛若隐若现，正是他们之前看到的地方。只不过，此刻的祭坛比之前更加诡异，月光洒在其上，竟反射出一层微弱的红光。
“这里……”张勋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周昊皱着眉，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景物与他们逃离时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他们明明已经跑出很远，却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这个地方，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引导着。
“是他在操控。”周昊低声说道，目光直直盯着石坛，“他不想让我们离开。”
“那怎么办？我们……”张勋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地面微微颤抖起来。祭坛上的陶罐一个接一个地裂开，无数密密麻麻的虫子从中涌出，犹如一股黑色的洪流，朝着他们涌来。
“跑！”周昊一声大喊，拉起张勋拼命朝着树林的方向冲去。然而，那些虫子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瞬间便逼近了他们的脚后跟。那些虫子不再像普通的昆虫，它们的身体似乎被某种力量强化，每一只都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张开的口器如刀锋般锋利。
周昊一边跑一边将手中的陶罐用力摔向地面。罐子应声而碎，里面飘出一股刺鼻的白烟。那些虫子一接触到烟雾，立刻像被灼烧了一般，发出尖锐的嘶鸣声，纷纷退却。
“有用！”张勋惊喜地喊道，“这些烟能挡住它们！”
“烟撑不了多久，继续跑！”周昊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他知道，这种暂时的反制根本不足以摆脱追杀，他们必须找到蛊师，结束这一切。
两人拼尽全力跑进树林，但树林深处却诡异得没有任何生机。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周昊隐隐感到一股寒意笼罩在他们头顶，像是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俯视着他们。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跑不掉的，为什么不乖乖接受命运呢？”
是蛊师！周昊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果然，那个黑袍人缓缓从黑暗中走出，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那双漆黑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回来，对吧？”周昊咬着牙问道，双眼死死盯着他。
“当然。”蛊师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你们的每一步，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血蛊已经融入了你的身体，无论你怎么挣扎，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如果我杀了你呢？”周昊猛地拔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蛊师轻轻摇了摇头：“杀了我，你也会死。血蛊的力量源自于我的生命，我死，你也会被它吞噬。何必白费力气？”
“那我就试试！”周昊大吼一声，握着匕首冲向蛊师。然而，还没等他靠近，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他猛地弹了回来，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真是可笑的执念。”蛊师冷笑着，抬起手，指向周昊，“既然你如此急于找死，那就让我成全你吧。”
话音刚落，地面再次开始颤抖，无数的虫子从地底涌出，将周昊紧紧包围。那些虫子疯狂地攀爬上他的身体，钻进他的皮肤，痛苦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周昊！”张勋惊恐地喊着，想要冲过去救他，却被蛊师一挥手击退，重重地撞在一棵树上。
周昊的视线逐渐模糊，意识开始涣散。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老妇人临走前的话——“带着这个罐子，或许能帮你拖延一些时间。”
他艰难地伸手，从破碎的陶罐中抓起一把白色的粉末，用尽最后的力气朝蛊师的方向撒去。
蛊师似乎没料到这一招，身体猛地僵住。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那些虫子也随之停下了动作，纷纷从周昊的身体上掉落。
“你……竟然……”蛊师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愤怒，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仿佛在逐渐消散。
周昊挣扎着站起来，手中紧握着最后一点粉末：“你控制了太多生命，现在是时候让你付出代价了。”
他猛地将所有粉末撒向祭坛，祭坛上那些陶罐随之爆裂，无数的虫子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为一片片黑灰。蛊师的身体也随之崩解，最终化为一阵烟尘，消失在夜空中。
四周恢复了寂静，周昊喘着粗气，跌坐在地上。张勋跑过来扶住他，两人狼狈不堪，但脸上却浮现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张勋喃喃道。
周昊却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发现那些黑线已经消失了，血蛊似乎也随蛊师的死亡而失去了作用。
然而，远处的山谷中，隐隐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咒语回响。周昊的心一沉，他知道，这一切，或许还没有真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