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可能呢？成为人和成为龙不都是自己的选择吗？”漂泊者轻轻歪了下头，微风拂动她的发丝，眼神在老唐和康斯坦丁身上打了个转，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我们真的有的选吗？”康斯坦丁的声音微微颤抖，满脸的不敢相信。他的眼睛闪烁着不安的光芒，仿佛在深邃的内心深处，一丝渴望被轻轻触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与哥哥在阳光下奔跑的画面，林间嬉戏的欢声笑语，那些曾经的美好回忆如同清泉般涌现。
“真的可以和之前一样，和哥哥在林中嬉戏，一起乘着小舟游览大好山河，品尝人间的美味吗？”
老唐的心中翻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他的声音低沉而迟疑：“这真的有可能吗？”这句话仿佛是问向自己，也在质疑着这个世界的法则。
人和龙之间的界限，如同一条无形的河流，生生相隔，是否真的能够跨越？
“在一切来临之前，我无法给你定论。”漂泊者的语气变得认真，目光透过老唐的面孔，像是在探索更深层次的东西。
“你认为自己是人吗？”她的问题如同重锤，击打在老唐的心上。
“嘶…你这句话不就跟师傅问你做什么工作的一样吗？”老唐忍不住笑了，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松的神情，然而内心的挣扎依旧。他与漂泊者的目光相交，似乎从中找到了短暂的安慰。“我当然认为自己是人咯，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漂泊者笑了，目光转向康斯坦丁，“你看你哥哥都能认为自己是人，以人的身份活着，你为什么不行呢？”
“这样啊…我也想和哥哥一样成为人。”康斯坦丁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心中涌起一阵温暖，随之而来的却是不可抑制的泪水，他的声音里带着坚定与渴望，“漂泊者，我想跟哥哥一样成为人活下去。”
就在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热浪，仿佛时间开始变得急促，一切都在燃烧，屋外的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庞，康斯坦丁的影子也在缓缓变淡，似乎要消失在这炽热的气息中。
“上山太久了，说起来还不知道今年是哪一年呢？”漂泊者的声音在这股焦灼中显得格外轻松，试图打破周围的紧张。
“今年当然是龙兴十二年。”康斯坦丁的回答带着欢快，然而他心底的不安仍在蔓延，直到老唐的目光扫到纸上，字迹清晰可辨，用汉隶写着“龙兴十二年，卜，不详…”
属于过去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入老唐的脑海，带着火焰与青铜的气息，召唤着那段被他遗忘的记忆，仿佛他置身于那片漫天的冰川雪原，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呼吸间是寒冷而清新的空气。视线穿越时间的迷雾，回到了那个富饶的都市。富饶的农田间，阳光洒在金黄的麦穗上，农夫们的欢声笑语如同乐曲般在耳边萦绕。然而，另一边的战乱却让百姓们流离失所，忧愁的面孔如同阴云笼罩着整个大地。
他想起了自己在那战场之上，刀枪相见，血与火的交织间，亦是与漂泊者共行的日子，吟诗作对，流连忘返。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凝固，漂泊者的身影逐渐模糊，直到他们在青铜城筑起了自己的归宿。
那一年的冬季，龙兴十二年，他牵着康斯坦丁的小手，两人一同走向青铜城的门，轻轻关上，仿佛在隔绝外界的纷扰与喧嚣。
他的面容扭曲，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内心深处翻滚。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在诉说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如同一幅被烈焰撕扯的画作。无情的火焰舔舐着他的肌肤，瞬间将他笼罩在一片赤红之中，那是火焰的热吻，却也是致命的拥抱。
他的双手本能地伸向空中，指尖似乎想要抓住那最后一丝清新的空气，然而迎接他的只有热浪和弥漫的烟雾，像是扼住了他的喉咙，令人窒息。 皮肤上传来的剧痛如同千万根针同时刺入，麻痹而又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烈焰，肺部仿佛被火焰点燃，烧灼的感觉令他喘息不已。
呼气时，灼热的气息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像是燃烧的火焰将他包围。他的衣物早已被吞噬，化为无数灰烬在空中飘散，裸露的皮肤开始起泡，透明的水泡在火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似乎在嘲笑他的无力与绝望。 他的肌肉在高温下紧缩，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刺痛和麻木，仿佛他的身体正在与这火焰抗争，但无力回天。
意识在剧烈的痛苦中渐渐模糊，然而疼痛却依然异常清晰，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他的神经上肆意切割，带来无尽的折磨。
他的脚步踉跄，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腿部的力量几乎已无法支撑他的身体。然而，他依然伸出手，企图够住那过去的幻影康斯坦丁。
暴虐与愤怒，属于龙的意识正在回归他的肉体，炽热的火焰围绕着他，仿佛要在他身后展开一对灼热的双翼，隐约带来他心底的挣扎与愤怒。
“我本来有一个弟弟，一个朋友，和一个睡觉的地方…”他暗自咬牙，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与恐惧。
泪水悄然滑落，他无力地看向康斯坦丁，透明的手轻柔地抚过他的眼泪，过去与未来似乎在此刻交叠，心底传来康斯坦丁的声音，“哥哥，快走…”
在那片火焰的幻影中，老唐的意识如同一片孤舟，在记忆的潮汐中飘摇，漂泊者的身影渐渐在他眼前清晰。她的手背上，声痕如同微弱的星光，缓缓闪烁着光辉。那些光点交错着，将周围那令人窒息的不协调频率一点点吸收，仿佛是在用温柔的方式安抚他内心的焦灼。
老唐的苦笑浮现，他的神情在这股光辉中慢慢平静下来，笑声却带着一丝自嘲：“这下真的是要攒够1000万的养老金了。”
漂泊者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温暖的力量透过她的手心，涌入老唐的身体，将他身上多余的火气全部吸收掉。那股灼热的感觉逐渐减退，老唐仿佛从火焰中脱离出来，回归到一个更加真实和清醒的自我。
漂泊者注意到溯洄雨也在聚集，汲取着那压抑了千年之久的能量，那些微小的雨滴中，汲取着那些残暴的频率孕育着什么的出现。
“康斯坦丁劝你走，老唐，你怎么看？”
那句简单的话语，在老唐的心中引起了涟漪，脑海里浮现出康斯坦丁的笑容，那个渴望成为人的少年。
空气中弥漫着火焰的残余与沉重的压迫感，老唐的目光穿透那片混沌，心中则在挣扎着。
过去的回忆与未来的选择交织在一起，时间的洪流在他心中汹涌澎湃。
“我想…我想要找到我的归宿，我想带着他好好活下去。”老唐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