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菲脸颊发烫，往被子里缩，想假装听不见。
迪奥抱紧她，不让她躲，语气有股委屈和埋怨：“你刚才还想打我。”
房间黑乎乎的，尤菲看不见迪奥的表情，但仿佛能脑补出他板着脸强装不在意，却难掩失落的模样。
尤菲僵住了。
迪奥的声音更委屈了：“你约好了要还债，现在又躲，是不是想赖账？”
尤菲小声解释：“我没有……”
迪奥声音拔高，打断了她，透出一点点哭腔：“你不愿意给我负责，又赖账……”
“没赖账，没赖账。”尤菲主动抱住迪奥，肌肉不受控制地紧绷，心跳加速，“我、我和你亲就是了。”
迪奥从上到下，轻轻抚过尤菲的背：“放松，我又不吃人。你想想，早点还完债，是不是早点轻松了？”
尤菲吞了口唾沫，闷闷地“嗯”了一声。
黑暗剥夺了视力，其它感官变得更加敏锐。
尤菲能感受到迪奥放在她腰侧的滚烫的大手，能闻到清甜的玫瑰沐浴露香气，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似乎有什么靠近了，温暖湿润的呼吸洒到她脸上。
唇被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很轻，一触即离，像羽毛拂过。
热热的、痒痒的、麻麻的……
与平时亲吻脸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尤菲脸颊烫得像烧了起来，心脏狂跳，震得胸腔发麻。
尤菲觉得自己是太紧张了。
迪奥笑了笑，笑声带着点哑，像钩子一样，勾得人心痒痒的：“嗯……1882年11月3号早上，你大冬天偷偷过来亲我，把我被子弄掉就走了，害得我差点感冒。你这次先还这个吧。”
尤菲震惊：“这你都记得清？”
“我记忆力可是很好的……”迪奥贴到尤菲耳边，唇若有若无地蹭过她的耳廓，“你欠我的每一笔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亲爱的债务人。”
迪奥坏心眼地吹了口气，湿热的气息灌进耳道，尤菲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尤菲弱弱地“哦”了一声。
迪奥搂紧尤菲，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
尤菲能清晰地感受到……迪奥离开浴室时说的话是真的。
尤菲不自在地往后躲了躲，却被迪奥摁着后腰压了回去。
尤菲怕再刺激到他，只能僵着不动。
迪奥低头，再次吻过去，却被尤菲用手掌抵住了唇。
尤菲气鼓鼓道：“不是还过一次了吗？我要睡觉了。”
迪奥拉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算账：“你那天早上可是亲了我三十五次，还差点害得我感冒，只亲一下可没有还完。”
“诶？”尤菲瞪圆眼睛，“那、那要怎么样才能还完？”
“很简单。”迪奥诱哄着，特意放软的嗓音柔软甜蜜，像猪笼草上面分泌的蜜汁，“你乖乖躺着别动就行……”
尤菲刚开始犹豫，迪奥又提起了浴室挨揍和感冒的事情。
尤菲内疚又心虚，答应了。
她紧闭着眼，身体紧绷，手握成拳，像准备要打针的小孩。
唇上出现了陌生又熟悉的触感。
跟尤菲预想的不一样。
一点都不疼。
反而是缓慢的、轻柔的，带着玫瑰的香气，似乎还有一丝甜味。
像之前在冬天喝的玫瑰蜂蜜茶。
尤菲紧握着的拳头松开了。
过了一阵。
尤菲猛地推开迪奥，疯狂喘气，才从憋死的边缘活了过来。
迪奥再次抱住尤菲，呼吸急促，声音哑得不行：“你的波纹确实该练练了，连用鼻子呼吸都不会吗？”
“我、我一时没想到。”尤菲又热又晕，软绵绵地趴在迪奥的怀里。
迪奥的手指插入尤菲的发丝，帮她梳理散乱的头发：“怎么样？还债也不难吧？”
尤菲羞得不行，血往头顶上涌，脑子嗡嗡的。
迪奥貌似善解人意地说道：“不说话是觉得难？那不还也行……”
尤菲心中一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迪奥说了下半句：“要不改成给我负责？“
尤菲立马积极回答：“其、其实也不难！”
“不难就好。”迪奥摸了摸尤菲的唇，手指的薄茧擦出一丝电流，“下次试试把嘴张开怎么样？”
“下次再说吧……”尤菲躲开迪奥的手，缩进被子里，把自己严实地裹起来，像躲进沙子里的鸵鸟。
“嗯，那就下次。”迪奥认真重复。
没过多久，茧松开了一点，露出里面睡得正香的尤菲。
“尤菲……”
迪奥把头埋进尤菲的颈窝，汲取她的体温和香气。
尤菲把他当成重要的家人，甚至愿意付出生命。
但这并不影响她利用他。
温柔又心狠。
迪奥有时候会想，如果他真的有一个妹妹，那应该就是尤菲这样的吧。
迪奥很想不顾一切地留下尤菲。
事实上他也可以做到，尤菲对他太不设防了。
但那样……
会伤害到她。
迪奥很早就发现了，尤菲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但出于某种隐秘的恐惧，他假装自己并没有发现。
直到尤菲在爆炸里失踪，这种恐惧被彻底翻了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迪奥不清楚尤菲是怎么过来的，也不清楚她什么时候会回去。
迪奥很害怕，害怕尤菲对他彻底失望之后会离开这里。
他能禁锢她的身体，却没法禁锢她的灵魂。
当迪奥想要一样东西的时候，他会用尽所有手段去夺取，哪怕那样东西碎掉也没关系。
可在尤菲这里，这种方法不管用了。
倒不如说，迪奥在面对尤菲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毫无办法……
“尤菲、尤菲、尤菲、尤菲、尤菲、尤菲、尤菲、尤菲、尤菲、尤菲、尤菲、尤菲、尤菲、尤菲……”
迪奥抱着尤菲，怕吵醒她不敢用力，只轻轻环着她的腰，手往下……
迪奥胡乱唤着尤菲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最后，碎成了沙哑的呻吟和低低的抽泣。
第二天。
尤菲醒来，发现迪奥已经不在了。
她下了床，踩到某样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乔纳森送的那只蓝狗玩偶。
昨晚不是放回床上了吗？怎么又掉地上了？
尤菲挠挠头，把狗玩偶捡回床上。
尤菲洗漱好，换上了运动服，大小很合身，方便活动又不会太宽松，是昨晚迪奥改过大小的。
好神奇……
迪奥又没给她量过尺寸，怎么知道这样改会刚好？
尤菲感慨着，去了厨房，瞧见里面竟是个意想不到的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