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摩亦在庆祝，可惜身边没有熟人，他只好随手拉过来几个抱在一起，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顺走他们手指头上面的储物戒。
“老大，老大！”
蓦然，熟悉的声音轰轰隆隆传荡四方，听起来貌似有些慌张。
“有人找我，麻烦松开手，谢谢。”林摩迅速推开那几人，在他们愣神到疑惑，再到愤怒的眼神下缓缓掏出扩音海螺。
“咋了，这么一会儿又想我了？”
“老大你想多了。”莫问急道，“是熊霸天，他之前被吸到漩涡里面去了，你咋没救他呀。”
“……”林摩张大了嘴，忍不住咆哮道：“你踏马咋不等老熊过头七的时候再告诉我这件事？”
“这不是唠家常唠忘了嘛，而且我以为你会救他的。”莫问委屈道。
“刚刚十几万人被吸了进去，你当老子的眼睛自带放大镜功能，每个人长什么样都能看得清楚？”林摩继续咆哮，实在气得不轻。
深吸了一口气，林摩不再理会那傻狍子，立刻掏出传音石联系元皇：“周姒，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个吞噬漩涡？”
没过多久，他便收到了元皇的回应。
“你再敢直呼本皇真名，本皇现在就把你送到天上去！”
林摩暗暗撇嘴，就会拿这一套威胁人，乐色！
眼下熊霸天的性命还得指望他，林摩只好整顿言辞，好声好气地重新问了一遍：“请问元皇大人，您准备怎么处理那个吞噬漩涡？”
“不知道。”隔着老远都能听出元皇满意的态度，“但置之不理是最好的选择，我等正准备撤离。”
“这不行！”林摩急了，“十几万人牺牲于此，你到时候怎么向世人交代？”
元皇漠然道：“三洲大战，死十几万人算得了什么，无碍。”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救下老熊。”久久没得到回音，林摩愈加不放心，连忙取出好几枚传音石，将请求告诉其他几位。
效果立竿见影，元皇狐疑地声音传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我朋友被吸进去了。”林摩直截了当道。
“……”元皇也不知道说啥好了，不管怎么说这事和他逃不了干系。
元皇叹道：“小子，吞噬漩涡扩张到这种地步，单凭虚空境的力量压根无法解决，且本皇也不确定被吸进去的人是否还能存活。”
“应该还活着。”林摩道，“我之前和海棠一起研究过混洞本源系下的法则，吞噬法则的厉害之处在于能将敌人体内的灵力吸光，单纯从威力来说其实不高。”
“没错。”元皇点点头，问道：“你那朋友修为如何？”
“超凡中期。”
元皇反复推敲了片刻，轻声道：“以超凡中期的灵力含量，此刻应当还未彻底被吸干，但吞噬漩涡看似仅有数里范围，其实内部却堪比一处次元空间，称之为无边无际也不为过，即便我等进去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寻到人迹。”
闻言，林摩沉默了下来。
随着时间流逝，吞噬漩涡只会越来越大，其吞噬灵力的速度肯定会越来越快，熊霸天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
等到灵力被吞噬一空，接下来便是血肉，直至灰飞烟灭。
想到熊霸天那张豪放的大脸，林摩的情绪一阵低落，半晌才开口道：“我有一个方案。”
“先通过隔绝外部一切力量，令漩涡扩张的速度延缓下来。”
元皇点了点头，这个倒是不难，凭借六名虚空境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
林摩继续说道：“然后将外面的上百万人全部送进去，让他们把受困的人捞出来。”
“你疯了，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元皇震惊道，“其内部无边无际，万一上百万人全部沦陷，你让本皇如何向世人交代！”
林摩默了默，缓缓道：“不可能无边无际，万物皆要遵守守恒定律，即便它能在内部制造出一片空间，但它所吞噬的灵力总量摆在这，一定有一个范围。”
“守恒定律？”元皇一呆，还有这种说法？
“没错。”林摩点头道，“不如让我先打头阵，我虽然修为仅有超凡初期，不过拥有法则之力护身，想来坚持的时间不会短于超凡中期。”
“你？”元皇微微蹙眉，“你的性命关乎重大，容本皇与其他几位商讨片刻。”
林摩同意下来，默默等待。
其实他也不想冒险，但熊霸天怎么说和他也同甘共苦了这么多年，且数次救他于水火当中，于情于理他都得尝试一番。
片刻后。
元皇凭空出现在林摩面前，抓住他一个闪身便来到漩涡上空。
“小子，本皇可是说干了口水才劝动了这几位。”元皇没好气道，“按你说的办，你先打头阵，我等会在你身上种下两枚烙印，若是可以救人你便损毁其中一枚，本皇会根据另一枚烙印寻到你的下落，等把你拉出来后再派百万人进去。”
“你小子可别想着害本皇，本皇就算陷入其中也能坚持到脱困的那一天，至于你……嘿嘿，只怕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直接无视元皇的威胁语言，林摩淡淡道：“开始吧。”
这般姿态不禁令六名强者侧目，赞赏不已。
林摩倒也不是看透了生死，主要是计划由他提出，事到临头再害怕未免让人瞧不起。
死，也要死的其所，死的轰轰烈烈，死的流芳百世。
至于他来之前悄悄地通知莫问，让莫问联系金风朔，再由金风朔安排人前往奈落山脉，这种小事不足道也。
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危险岂能成为退缩的理由，不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完成诺言这种口号，林摩是绝对不会让手下喊出口的。
……
黑暗、虚无。
这种景象林摩曾见到过，虚空境强者撕开虚空时所展现的画面便是如此。
但此刻林摩身处其中，却又有另一番感受，绝对的虚无仿佛化作一张大口，彻彻底底将他吞了下去。
漩涡之内眼睛已经没有作用了，任何光源都被吞噬殆尽，林摩刚掏出的火折子下一秒便成了一团灰烬，他只能漫无目的地飘荡。
不知终点，不明时间，恐惧不由自主地从内心深处缓缓滋生。
“……”
林摩张了张嘴想发出声音，却发现这里连空气都一丝不剩，幸好灵力这玩意儿很神奇，能代替人体所需要的一切物质。
过了不知多久，林摩终于触碰到了一样东西。
之所以称之为‘东西’，是因为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人，或者说是活人还是死人。
“死鬼，活着的话动一动。”柔软的触感令他确定这是人的身体，林摩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
砰！
林摩挨了一脚，紧接着眼前浮现一缕光芒，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貌以及她怒瞪的双眼。
“……”林摩讪讪地将手从人家的大腿上挪开，有模有样地祭出自己的精神印记。
“流氓，都要死了还敢揩老娘的油！”白今瑶越想越气不过，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林摩赶紧躲开，歉意地拱了拱手，精神传音道：“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姑娘莫怪。”
“哼。”白今瑶轻哼一声，“算了，好不容易遇到个人，能在死之前聊聊天也不错。”
林摩问道：“姑娘，你之前一直未遇到其他人吗？”
“嗯，我被吸进来后就一直是独自一个人，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可惜竟然是个登徒子！”白今瑶收回精神印记，寸芒之地立刻黯淡了一半。
林摩亦收了起来，精神印记虽然能发光，但其本质是由精神力构造而成，晾久了便会消耗一空，他还得留着精神力与其余人沟通，能少消耗还是尽量收敛点。
“姑娘，你可知道此地有多大？”林摩问道。
白今瑶想了想，摇摇头道：“不知道，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我飘了盏茶功夫连个人影都没遇到，想来应该大到无边。”
大到无边？
林摩不相信，就算这个世界能修仙，那也是因为地球没有灵力这种能量，不代表能量守恒定律在这个世界行不通。
宇宙万物皆有其定律，吞噬漩涡一开始能那么大，是因为黎威海棠用了一万枚灵晶的缘故，后面能缓缓胀大，也是因为它无时无刻都在吸收周围的能量。
即便这些能量的其中一部分被漩涡用来在内部构建一处异空间，那也不可能大到无边无际，只能说构建异空间对能量的需求非常小，但终归会有个界限。
“走，我们去找找其他人。”林摩拽住白今瑶的手，随便选了个方向划去。
砰！
林摩再次被一脚踹飞，只听白今瑶愤怒的声音在脑海内响起。
“流氓，又想占老娘的便宜！”
林摩：“……”
这都什么人呐？
是，林摩承认这妹子的确有几分姿色，但眼下漆黑一片鬼还在乎这些！
再说了，未来媳妇晕在外面他都没去占便宜，生死存亡之际哪有功夫起这些歪心思。
林摩怀疑这女的可能得了失心疯，无奈地解释道：“姑娘，我是想带你去别处看看能不能遇到其他人，人多力量大，齐心协力未必不能出去。”
“还出个屁，老娘的灵力都快被吸光了，老老实实躺下来，临死之前多回忆回忆以前美好的时光。”白今瑶一副无所谓的口吻，看来已经生无可恋了。
不经历真正的绝望，谁能做到漠视自己的生命，或许她挣扎过、努力过，但事实却无情地告诉她，这终归是一场徒劳。
“唉。”林摩不得不将他是被元皇派进来拯救所有人的实情和盘托出。
果不其然，虚无的黑暗中似乎闪过一缕希翼之光，白今瑶自语道：“真的还能出去吗？”
“当然。”林摩笃定道，“元皇大人已经在想办法了，你和我，还有所有人都能活着出去。”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人们最缺的就是信心，无论是对他还是她来说都是如此，哪怕是仅仅一句鼓励的话都很有可能演变成拯救所有人的稻草。
“活着……”白今瑶反复呢喃这两个字。
忽地，她嫣然一笑，主动牵起了林摩的手，娇躯从紧绷变得渐渐松弛，任由林摩拉着她朝远处荡去。
“走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美好的回忆也不及外面的风景精彩。”
两人一路飘荡，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
此时，外界。
“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林小子还没有消息。”元皇紧紧皱着眉头。
元合门主叹道：“只怕凶多吉少了。”
闻言，元皇脸上的愁容更深，其余几人亦不再抱有希望。
忽然，元皇看向暗灭宫主，道：“安无灭，你的黑暗法则与吞噬法则同属一种本源，不如你进去瞧瞧。”
“扯淡，吞噬法则还和湮灭法则同属毁灭本源呢，你咋不把申屠修喊来试试？”暗灭宫主翻了个白眼，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八成想借机弄死他。
元皇一滞，其余四人齐齐瞪了暗灭宫主一眼。
多兰大陆三大强者，混乱王排名第二，比兰帝还要更强一筹。
喊他来，想团灭吗？
“联系兰帝他们吧，凭咱们几个根本无法解决掉这个大家伙。”元皇一叹。
“慢着！”琢皇不满道，“区区十几万人罢了，有必要闹这么大吗？”
元皇苦笑道：“闹不闹这件事都会传出去，何不做点好事挽留一点名声，更何况林摩那小子的来历你们也不是不清楚，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他背后的人将来以此为由找咱们清算怎么办？”
提到那人，在场所有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惧色。
惹了混乱王没多大事，打不过还能跑，再不济还能找自家人求援，但得罪了那个人，结果真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元皇当即传音给兰帝，暗灭宫主同时也找上无情殿主。
片刻后。
十几道虚空裂开，各方大佬齐齐赶来，清皇骂骂咧咧的声音随着裂隙传了出来。
“看到没，再不认输本皇也让无双动用最后的杀招，到时候有的你们后悔的！”
“本皇还真想不到穿透法则还能有什么杀招。”宝皇淡淡说道，他身边的万宝宗主亦是一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