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颜捂脸：“一千岁就行了。”
万岁可就逾矩了。
她还想跟父皇好好当父女呢。
虞清颜后知后觉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刚刚叫她清清？
“清清好像也不太好。”席云淮陷入了沉思，自语道：“叫千千？岁岁？平平？安安？”
虞清颜捂他嘴：“你还是叫清清吧……颜颜也行，或者娇娇。”
明明是一样的字，不知为何，从心上人口中说出来，却出乎意料地有种轻柔缱绻之感。
清清，卿卿。
席云淮神色纵容：“好，听你的。”
*
虞清颜的病又养了七日，方才彻底大好。
边关传来战报，接连大捷，太子跟宸王及七皇子将不日归京。
北狄被揍得挺惨，老实了不少。只是……
“北狄虽然投降，但北狄皇子万俟宇递了和亲书，想要跟大梁和亲。”阴竹给虞清颜喂葡萄，晴蕊念着密信。
虞清颜：“呸。好不要脸，打输了还想和亲？”
晴蕊解释道：“是万俟宇来大梁，当驸马。”
虞清颜：“？”
“谁要他。连我家云儿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呢！”虞清颜嫌弃道，“又没云儿貌美，又没云儿贤惠，还没云儿会撒娇……我疯了我娶他。小竹儿，桃，桃——我要吃那块。”
阴竹从容地叉起鲜嫩的桃子块，喂给虞清颜。
晴蕊笑：“所以陛下给拒了。”
皇帝又不是疯了，让狼子野心刚刚战败、武功高强十个宝贝女儿也不是对手的万俟宇当驸马。
何况北狄蛮夷，笨手笨脚的，怎么可能伺候好他闺女。
怎么看都不如席云淮顺眼。
念完了密信，晴蕊收拾收拾先行回宫，去给虞清颜的朝服找出来熨平熏香——皇帝下了令，从明日起，长公主长乐开始上朝。
今晚虞清颜得回宫去，正好她好全了去看看母妃。
席云淮有点舍不得，也担心天气越来越凉，她会再次生病。
但虞清颜已经彻底生龙活虎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度过十六岁生辰，她的身子轻盈了许多，不再那么沉重虚弱了。
甚至炫饭都炫得比以前多半碗。
因病瘦削的下巴，飞快圆润起来——主要是她老婆过于贤惠，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几日就将她养得白白胖胖。而且他厨艺贼好，做的饭贼好吃。
怪不得花花能被他养那么胖。
就连花花的三只崽，也一个个圆滚滚的，还长了蒜瓣毛。
“走。”席云淮拿起一旁的披风，给她系好。
虞清颜放下书卷，疑惑地歪了歪头：“去哪儿？”
“不是无聊么，都念叨好几天了。”系好披风，席云淮将手炉跟挡风的幂篱递给她，笑道：“带你出去玩。”
被裹得严严实实、还戴着幂篱的虞清颜：“……”
但为了让老婆放心，戴幂篱就戴幂篱吧。
天凉，多穿点也不会热。但是这时候若是见了风再着凉生病，不知道会不会再把老婆给吓病了……
她将自己的手塞进席云淮的手心里，理直气壮：“视野受限，看不清路。”
其实能看清——帝姬所用之物，怎么可能会不好。
这特殊织法的薄纱外面看不清里面，里面看外面却是几乎没什么影响。
但她就是要跟老婆拉手。
一手抱着手炉，一手拉着老婆，兴奋地出去玩。
席云淮望着她，眸底盈满了温柔纵容。
*
席云淮不是京都人，也鲜少进京。偶尔进京也只是来完成任务，完成了就即刻回榕城，故而并不知道京都哪里好玩。
虞清颜倒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但她极少出宫，对京都的了解甚至都不如席云淮。
两个完全不了解的人随遇而安，看到哪里好看就去瞅瞅，从城西的荷风池逛到城北的摘月楼。走累了就趴老婆背上，宽广的肩膀十分有安全感。
“嗯？那儿怎么那么多人？”虞清颜歪着脑袋打量着自家老婆间或滚动的喉结，跃跃欲试想要轻轻戳一下的时候，余光忽然注意到了什么。
一群人围在一张榜前面，不知在看什么。
虞清颜后知后觉想起来，会试考完的半个月后会出成绩放榜。
半个月……那岂不是今天！
虞清颜立即道：“花容，快去看看！”
话音刚落，花容像一阵风似的掠过，眨眼间出现在榜单前。
“……“席云淮抓住了虞清颜不老实的手，无奈道：“你这幂篱视野哪里不好，分明是视野太好了。”
虞清颜：无辜.jpg
自己的老婆，摸摸怎么了！
虞清颜在心里小声逼逼。
抓着她的手的力道慢慢松开，席云淮叹了口气。
“罢了，你想摸就摸吧。”他垂下眸，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轻声道：“只要你健康平安……想做什么都行。”
突然这样说，虞清颜反而不好意思摸了……
她轻轻靠在席云淮的肩膀上：“我说啦，我不会死的。”
席云淮：“嗯，不会。”
“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
很快，花容便折回来了：“主子，云公子中了，中了经魁！”
虞清颜：“！”
经魁！会试第三！
她老婆这么厉害的嘛！
过了会试，还有殿试，第三也挺好。若是殿试能稳定发挥夺得第三，探花郎也可以当驸马。
问题不大~
之前父皇让她给席云淮起侯爵封号，这几日她休养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封号永安，永安侯。
父皇说等殿试考完统一封官的时候，席云淮走马上任时顺便封侯，届时让虞清颜亲自给他封。
虞清颜打算好了，等到册封仪式那日，给老婆一个惊吓……咳，惊喜。
“走，庆祝去，我请客！”虞清颜从席云淮的后背跳下来，兴奋地拉着他的手朝最大的酒楼走去。
虞清颜很满意他的名次，但席云淮并不满意。
只有当朝状元才能向皇帝求得一个恩典，区区第三，跟落榜有什么区别。
他薄唇微抿，看了眼榜单的方向，眸光暗了暗。
不过，殿试还有机会。
下次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