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气依旧阴沉，没一会，细雨夹杂着寒风袭来，让早起上学的两人瞬间清醒。
云泉山庄有专车接送到山庄门口处，但下山却是不管的，毕竟来这里的都是富家子弟，打车更是不太可能。
在屈雯雯第三次打电话给秦霄打不通时，她烦躁的跺了跺脚。
“这个秦霄，真是不靠谱！”
明念见她冻的鼻尖通红，笑着将围巾取下来给她围上。
“再等一下，侍应生已经去房间叫他了。”
屈雯雯叹气：“我迟到倒是无所谓，反正是惯犯了，但下周就要期中考了，你不是准备挺久了吗？”
这些天在她家住的日子，屈雯雯就没怎么见明念玩几次手机，看电视，大多时候都是安静的写作业，写卷子，看书。
为此，于倩女士狠狠的批评了她。
明念颇有信心：“没关系啊，你还不相信我啊。”
打造的繁复有着精美花纹的大铁门缓缓向两边敞开，黑色低调的车身驶出，在行至两个女孩面前时却停了下来。
冷风吹来，明念刚捂着双手哈了口气，就见对面车窗缓缓下降，露出季岑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摘下耳机，侧头看了两人一眼。
“秦霄起不来，叫我送你们回去。”
屈雯雯惊讶的看他一眼，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落在了身旁的明念身上。
她转了转眼珠，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季岑，为什么只看念念，难不成自己是透明人？
屈雯雯头脑风暴时，明念却倏而弯唇一笑，拉着她的手上车：“好啊，那就谢谢你啦，季同学。”
一边说着，明念拉开了副驾驶的座位，将屈雯雯塞在了后座，与季岑半米之隔的位置上。
屈雯雯瞪大眼睛，拒绝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就已经坐好了。
不是？
我应该是坐这里的吗？
车子缓缓启动，屈雯雯如坐针毡，明显的感觉到从自己上车后，身旁的少年莫名阴沉下来的气场。
她暗暗瞥了眼季岑，见他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平板，碎发遮住眉眼，叫人看不清神色。
一秒，一分钟，五分钟。
平板终于翻页。
屈雯雯在手机上疯狂发消息。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我坐的好难受啊，要不让我坐前面吧！】
【不是，这季岑对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他拒绝你了！】
明念看了眼手机，在车窗的倒影上模糊的看到了季岑影子。
蓦地，她心情颇好。
明念：【他拒绝我了，但不代表我要放弃啊。】
好半天，屈雯雯才咬着手指回复：【你的意思是，你刚才是故意的？】
明念回了个小兔子wink的表情。
显然是的。
屈雯雯想了想，为了姐妹的大计，自己牺牲一下也是可以的，反正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
一路无言，很快便到了启水中学。
正是上学的高峰期，明念率先下车，屈雯雯马不停蹄跑去对面街铺买早餐。
明念敲了敲后座的玻璃窗，车窗下降，季岑的声音传来，淡淡道：“什么事？”
“感谢一下季同学而已。”她笑眯眯说着，灵动的眼珠转了转，继续道：“昨天晚上纯粹是意外，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季岑盯着她，嗤笑一声：“介意什么？”
冷淡的嗓音，明念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不高兴。
但明念不在意，不怕死的说了出来：“介意我亲你啊。”
“咳咳！”
前座正喝水的司机忽然咳嗽起来，他透过前镜看到了季岑忽然黑下来的脸色后，立马低下头看向另一侧。
完蛋。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季岑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尤其在积攒了一晚上的怨气后，说出口的话更是刺人。
“我没那么玩不起，游戏而已。”
明念挑眉：“是啊，游戏而已，谁认真就输了。”
忽然，明念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一人一次，希望某人下次别一言不合拉黑别人了哦。”
话落，明念转身跑进学校。
下雨过后的地面潮湿，坑洼，少女小跑着，踩踏在水上，溅起一片水珠，跑动间低垂的发尾扫过肩膀，发丝飘动。
季岑看了一会，才让许叔开车离开。
车内，季岑合上平板，目光落在窗外快速掠过的街景上，思绪不受控制回到混乱的昨晚。
温热的柔软一触即离，像是转瞬即逝的流星，还来不及许愿，却叫人辗转难眠。
季岑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他习惯了做一切事情的主导者，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被动。
那股燥意又涌了上来，季岑按下车窗，任由冷风灌入。
*
月考结束，便是周末。
深市的冬天格外的冷，那种湿冷的寒意攀上来后，丝丝凉意透入骨子里的酸，叫人难受的紧。
路边的香樟树在寒风中依旧坚挺，树叶依旧嫩绿，为寂寥的季节增添上一抹色彩。
寒风吹过，明念披散在肩膀的头发飘动，轻轻拂过脸颊，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凛冬已至，这是她来到这座陌生城市的第二个月。
微信里，屈雯雯在几分钟前发来信息。
于倩打算趁着周末，带着屈雯雯回临市探望外公外婆。
明念回了句‘玩得开心’便关了手机。
路过‘芝茶’的时候，吴月宁正结束兼职，她看到明念，小跑着过来。
“念念，怎么还没回去？”
明念放慢脚步，看到她手上提着的东西，好奇问道：“你这些是什么？”
吴月宁手上抱着个牛皮袋子，从敞开的口子里可以看到一些杂物。
“我在奶茶店的兼职结束了。”
明念惊讶：“你被辞了吗？”
吴月宁笑笑，解释道：“不是，我自己辞的。”
“我妈妈又生病了，我得回去照顾她。”
明念惊讶：“你妈妈又生病了？严重吗？”
两人一边走着，路过了一家小店，摆在外面的小摊上，包装精致的水果很受女孩子们的喜欢。
吴月宁失落道，声音也低了下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老毛病了，需要经常上医院，只不过这次比较严重而已。”
明念不太会安慰人，她看着店门口那些饱满漂亮的苹果，挑了好几颗最大的付了钱。
“我以前有个朋友说，家里人生病了就吃苹果，代表平安。”她将装着苹果的纸袋递给了吴月宁：“希望你妈妈身体健康，平安顺宁。”
少女怔怔的看着，忽然笑了，仔细看眼底氤氲上了丝丝雾气，她接过东西，“谢谢念念，你也平安。”
吴月宁发现自己真的挺喜欢面前的女孩。
班上有不少人拿她们俩对比，样貌，成绩，甚至是家世。
说起样貌，她觉得明念比自己漂亮的多，如果说自己是一朵花，那一定是枯萎的那种，反之，在明念的身上，她看到了蓬勃的生命力。
她总是笑着，对谁都礼貌，学习时，眼里的光芒是她过去也常有的，只不过......
想到妈妈越来越严重的病，吴月宁心情酸涩起来。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还算有一个聪明的脑子，才能一直保持第一的好成绩。
但这次考试，或许她不会一直好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