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维站起身，没有分给法尔伽一个眼神，他从虚空之中拿出水壶，喝了一口之后冷冷开口
“想死就来”
话音落下，他就让草莓带着维尔斯，还有白晶晶回屋了
法尔伽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下一秒，他就化成血雾消失了
…………
……
房间内
维尔斯在草莓身上，被缠得跟个粽子似的，一直在奋力扭动挣扎。草莓那柔软的触手将他紧紧束缚，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奥维沉默了一小会，便迈着步子走向维尔斯，只见他微微弯腰，双臂一展，轻而易举地就将维尔斯打横抱了起来，随后轻轻把维尔斯放到了床上
此刻的维尔斯，模样着实令人揪心。他的表情充满了痛苦与挣扎，眉头紧紧锁着，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
就跟跑了两三圈似的
关键是，他现在被草莓的触手捆的死死的
别问为啥，问就是一松开他就上演速度与激情
奥维看着维尔斯，眉头微蹙
其实，他没有想过维尔斯会陷入梦魇
契刃的试炼，最常见的就是攻击类幻境，说是幻境，其实更像是一种幻觉，陷入幻觉的人会看到契刃让他们看到的东西，但肉体其实还在现实
在幻觉里面看到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会在现实同步出来
契刃会产生不同的魔物，或者人、种族，供契约者考验
至于，梦魇
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心魔了
想要触发梦魇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恐惧一种事物，胜过自己的生命
二是，罪无可恕的人，梦魇会重现他们的罪恶
……
“咕噜……粑粑……没事吧……”
草莓的本体在维尔斯脑袋旁边，语气满是担忧
奥维没有回答，他坐在床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维尔斯
这时，维尔斯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楚……楚厌祈”
听到这个名字，奥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维尔斯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奥维就这么黑着脸，俯下身凑了过去
俩人离得很近，只要奥维再偏一点，就能碰到维尔斯的唇。维尔斯的呼吸声很重，带着滚滚热气
半晌，维尔斯嘴唇再次轻启
“……楚……厌……楚厌祈”
听到这个名字，奥维的神情愈发阴鸷，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是谁？楚厌祈是谁？不是答应了，要喊我吗）
奥维只觉得心里烦闷，没来由的火大，他刚想起身，就听见维尔斯咆哮式的大喊
“楚厌祈我你**！你就应该**！你他*比不上奥维一根手指头！带着你的女人都给老子滚！他*的！我你**！”
奥维被维尔斯这突如其来的咆哮震的耳朵生疼，他倒抽一口凉气直起身
他右耳有些耳鸣，但……嘴角竟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仇人吗……）
奥维心中的烦闷瞬间消散了大半，他重新看向维尔斯，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愉悦，仿佛刚才的不快从未发生过
但
梦魇里不应该出现仇人，更不可能对骂
奥维的目光又带了几分审视
（失忆后，陷入梦魇本就古怪，现在还梦到了仇人？维尔斯……你到底……）
…………
……
此刻，幻境中的维尔斯正被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疯狂追赶着
他们穿梭在教学楼破败不堪的走廊内，破碎的窗户玻璃散落一地，窗外的天空一片血红，仿佛被鲜血浸染过一般，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维尔斯大口喘着粗气，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脚下的地板嘎吱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塌陷
那些学生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那笑容扭曲而狰狞，让人不寒而栗。他们的嘴里不停地喊着
“杀人犯”
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如同魔咒一般在维尔斯的耳边回荡
他拐过一个又一个拐角，那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却始终无法摆脱身后如影随形的追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md，你们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我不是故意的
贺……贺祭啊………
你还是觉得不解气吗，还要我再死一次吗
到底要我怎么做啊）
维尔斯的内心在痛苦地呼喊着，带着无尽的悔恨和恐惧。他的双眼被汗水模糊，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他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了
被追之前，他甚至还在骂高中时期的楚厌祈
……
走廊好像没有尽头，维尔斯只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他不敢停下，因为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近
“哈哈，你逃不掉的，杀人犯！”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道紧闭的门。维尔斯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花，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维尔斯的手迅速伸向那扇门的把手，用力一扭，门开了
……
“咔哒”
门被打开，里面一片漆黑，维尔斯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冲了进去
他刚踏入房间，身后的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也把那些恐怖的声音隔绝在了外面
维尔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关门声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地刚想去看门，但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
周围漆黑的场景在一瞬间变成了一间明亮的教室
……
窗外阳光正好，同学们嬉笑着，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维尔斯的一场梦
“维尔斯，快来，应该招呼我们的新成员了不是吗？”
一名身材高挑，剃着寸头的学生朝着维尔斯热情地招手，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维尔斯微微一顿，像是从梦境中刚刚苏醒。他伸手挠了挠头，一路小跑了过去
他此刻穿着洁白如雪的校服，那干净的颜色衬得他更加精神。头发也变成了利落的棕色短发
整个人就像个充满朝气的初中生那般，浑身散发着少年特有的青春气息
维尔斯走到那一群同学旁边，看着围在中间的新成员，他不由得一惊
“怎么了维尔斯，你不认识吗？他不是你的好兄弟贺祭吗，应该带给我们认识才对啊”
寸头男生拍了拍维尔斯的肩，但维尔斯只觉得一阵胆寒，那寒意如同冰冷的蛇，顺着脊梁骨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毫不犹豫地扒开男生的手，冲向中心那个被打的鼻青脸肿，身材纤瘦矮小的贺祭
“你们疯了吗？！贺祭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对他做什么了！”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寸头男生结实的一拳。那拳头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砸在维尔斯的脸上
维尔斯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就被打翻在地
贺祭见状，想要冲过来帮忙，但又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同学薅着头发粗暴的扯了回去
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却又无力反抗
“md，维尔斯，过分了吧？看你是混血才把你当朋友的，你这种没爹没妈的孤儿，你心里没点数吗
只跟我们玩不好吗，干什么还要跟贺祭这种娘娘腔一块玩？我们这是在帮你脱离苦海好不好”
寸头男生破口大骂，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维尔斯的内心
“你给他几拳！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寸头男生指着贺祭对维尔斯大喊
维尔斯只觉得脑内一阵嗡鸣，他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看向贺祭
后者被粗暴的摁在地上，毫无反抗的机会
维尔斯咽了口唾沫，冲上去推开那个压制住贺祭的男同学
他个子挺高，初一的时候就一米八出头了，那个压制贺祭的男同学就这么被推翻在地
“你们疯了吗！我们才初中！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我要告诉老师……”
维尔斯大喊着，扶起了贺祭
寸头男生最先反应过来，他走上前，一把揪住维尔斯的衣领，恶狠狠地说
“你tm傻*，告老师？装什么正义使者啊？又不是小学生……”
维尔斯毫不畏惧地瞪着他，硬气回怼
“谁管你，快放开我，我不想打架”
寸头男生嘴角一抽，一脚踹上维尔斯的肚子
维尔斯被这一脚踹得直接跪倒在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疼痛
现在的维尔斯，徒有身高却没有肌肉，身材纤瘦得不行，当然承受不住男生这充满力量的一脚
“你不打？好啊，那我们的沙包只能换成你了，贺祭啊，跟我们一起玩吧……”
寸头男生的声音在维尔斯耳边响起，那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让维尔斯只感觉脑内一阵嗡鸣
…………
……
场景不断交替，维尔斯的精神在这混乱与折磨中又逐渐崩溃
“喝，老子的尿，让你逞英雄……小学生一样告什么老师……拿着贫困生补助金进来的还想装b
你看老师理你吗，真是的……”
“我们可听说了，你那个……领养人，一点都没有尽到义务，你还是个孤儿，tui”
……
“维尔斯，其实你挺娘的，你这眼睛，这睫毛……哪有男生的样子……你那什么眼神哈哈哈哈，我好怕怕啊，去你*的”
……
“把抹布塞他嘴里啊！等会教导主任过来了……快快快”
……
“明天怎么玩他啊，我听高年级的说，烟头烫一下会很有趣”
……
“喂，维尔斯，你后悔吗？我们再给你一次机会，来，打他”
维尔斯鼻青脸肿的趴在厕所潮湿的地面上，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看向被绑过来的贺祭
原本洁白如雪的校服，现在在维尔斯身上变得泥泞不堪。黄色的污渍大片大片地分布着，那是尿液和不知名的脏东西留下的痕迹，鞋印一个接着一个，凌乱地印在他的衣服上
贺祭被捂着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滚滚而下，那泪眼汪汪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维尔斯，愣着干什么？打啊”
男生那恶狠狠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在维尔斯的脑子里 3d 环绕，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神惊恐地环顾着四周那些看好戏的同学们
“打他！打他！打他！打他！”
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那声音如同汹涌的潮水，无情地压垮了维尔斯理智的最后一丝理智
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用尽全力推开那些挡路的同学
当他踏出那扇门的一瞬间，场景再次变化
……
寒风瑟瑟，冰冷的风如刀子般刮在脸上。大雪纷飞，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却无法掩盖这世界的黑暗与寒冷
同学们围在天台上，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真的假的啊……被霸凌了吧，好恐怖“
“老师都在干什么啊……”
“同学！你冷静一下！你还小，知道死意味着什么吗，以为是游戏吗”
“真跳假跳啊……小小年纪怎么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闭嘴，你没看到他身上的伤吗”
……
维尔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棉袄，可他的眼神依旧充满了迷茫和痛苦。他疑惑地挤进人群，看向主人公
只见贺祭站在天台的边缘，摇摇欲坠，风肆意地吹乱他的头发。他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所有希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维尔斯的心猛地揪紧，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瞬间笼罩了他，他朝着贺祭大声喊道
“贺祭，别冲动，快回来！”
贺祭听到维尔斯的声音，微微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温暖，只有无尽的凄凉和悲伤
“维尔斯，你不是说要救我吗？我不怪你这么多天不出现，但我真的后悔遇到你了”
维尔斯瞳孔骤然一缩，他的心瞬间如坠冰窟
此时，周围的同学们也开始纷纷劝说
“别做傻事啊，贺祭，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是啊，大家都会帮你的”
然而，贺祭似乎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身体又向外倾斜了几分
维尔斯心急如焚，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要抓住贺祭的衣角。就在他即将够到的时候，贺祭突然脚下一滑
“啊！”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维尔斯瞪大了眼睛，心脏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
贺祭，死了
……
世界重归黑暗，维尔斯跌坐在原地，神情痛苦到扭曲。他双手紧紧地捂着脑袋，整个人像是失了智，嘴里不停絮叨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走的……对不起，对不起……”
维尔斯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身体
而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一张张惨白如纸的脸缓缓浮现，它们好似飘忽不定的幽灵，阴森恐怖地在维尔斯的身侧环绕游荡
“都是因为你，维尔斯，是你害死了他！”
“你这个胆小鬼，为什么不救他！”
“可怜的孩子……那是玻璃吗？我说过了搜身！快点阻止他！”
“小崽子！都是因为你！你开心了吗？！让你住我的房子都是晦气！”
“天啊，维尔斯，是那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吗，离他远点~”
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犹如无数根尖锐的针，疯狂地扎向维尔斯的大脑
维尔斯只觉得大脑一阵刺痛，如同被撕裂一般，他双手紧紧地捂着耳朵，崩溃地大声呼喊
“啊啊啊啊啊！滚！都给我滚！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我如你们所愿！我已经死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啊！”
维尔斯那声嘶力竭的声音在黑暗中不断地回荡，然而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只有那指责的声音愈发响亮，愈发尖锐刺耳，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刺穿
就在这时，他脑子里浮现出奥维的模样，半晌，维尔斯带着哭腔低声哀求
“奥维……奥维……救救我……奥维，我好害怕，是我错了……”
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