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意眉毛紧拧在一块了。她双手瑟瑟发抖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奶奶，奶奶的。
卫程叹了一气，迅速将笔记本合了上来，转身向后边的少女安慰道：“意意……别害怕。有我在呢。乖，咱们先把这药喝了，其他事再慢慢处理。”
卫程将沙发一边的顾绅大衣拉了过来，贴心地为林意意披了上去：“别怕啊别怕啊。”
“……”林意意闭上眼，轻轻地摇头，右手握着卫程的左手，“我……只是害怕而已。”
卫程视线移到被林意意抓住的手，下意识的抽了回来，似是有着避嫌的意思：“意意……我知道你害怕，但是，咱们活在人世，总要学会面对一些东西，譬如，独自一人坚强的活下去。”
“……卫哥哥，你别说了，意意知道。可是意意，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想起奶奶。”林意意左手捂着鼻子，低声沉吟着。她痛苦地摇晃着脑袋，生怕自己昏睡过去，又梦见那个可怕的场景。
“别怕，别怕，意意，你先别想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再难过、再害怕，你都先把这个药喝下去，好吗？身体好，才能事事顺遂。”
卫程耐心地将那杯感冒灵捧了过来，语气似是冷风之中的些许暖意，顿时让林意意收住了抽泣。
林意意擦了擦眼泪，注视着卫程手里的杯子，灯光照在水里，似是镜子，尤其清晰。
林意意晃着脑袋，尤其恍惚，耳边似是传来老人微弱的声音。
*
“哈……哈……哈……意意，意意……”
老人踹着气息，撑着最后一口气，呼唤着心中至爱，她努力地抬起左手，似是想抓住什么，可看见眼前呆愣着人，又绝望般掐着大腿。
“……”
少女似乎心软了，她咬着牙齿，不顾先前人说的警告，直接往老人靠近。
靠在墙边的女人冷漠地睨了一眼，仔细地观察着，许久未换的美甲，懒洋洋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一旦，你有了软肋，那么，你想上高位，就没那么容易了。”
“……”少女正要弯下的动作一顿。
“再说了，你奶奶身体这不好……你还要违背自然，强行替你奶奶续命吗？这样下来，你奶奶又得收不少的罪。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现在心狠一点，对你，还是对你奶奶，都是不错的。”
女人捏起拳头，无奈地耸了耸肩，又瞥了一眼少女与老人，也许该给个时间她选择，毕竟，只有通过层层筛选，才能达到一定的高位。
“意意……意意……”老人轻声嘀咕着，眼底似乎带着祈求的目光。
少女定定地站那，君高临下地望着老人。
如果……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她就这辈子都没办法在翻身。可如果翻不了身，她活下来的意义是什么呢？
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然后又匆匆忙忙的过完一辈子？可是她已经没有父母了，唯一的奶奶也要离开了，她还有什么值得可留念的呢？在这个世上，只有她自己了。
与其这般平淡度日，不如放手一搏，体会一下，她从未享受过得人生……
少女咬紧牙关，眼角已然没有了泪水，一字一顿道：“奶奶，对不起……意意，不想再这样无聊的过下去了！！对不起！！”
言毕，少女迅速跑了出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老人的视线已然模糊，但耳边依然能隐约听见关门的声音。
意意……意意……让奶奶，再见见你好吗？奶奶一直都知道，是我连累你了……
*
“……意意？”
卫程凑在林意意的耳边，望着林意意脸上一直掉落不停的泪水，有些着急地唤了几声。
“……你别叫了，人家估计正沉浸在悲伤里呢。”
顾绅白了一眼卫程。
卫程没应他，只是看了一眼他。
单习厢正在泡咖啡，听见两人正有拌嘴的迹象，十分机灵地移了过来。
“……”
顾绅哼了一声，刚好对上单习厢那双无法言喻的眼睛，觉着十分尴尬，默默地退了下去。
“……”单习厢姨妈笑了一下，顿时觉着心情愉悦，慢悠悠地喝了几口咖啡。
“单姐，要不你来？总不能让她这样吧？天气又冷……”卫程只好向单习厢投来求助的目光，既然他叫，有闲话，那他只好找来同性的人，来叫醒林意意呗。
单习厢正喝着咖啡呢，便让人这么一叫，自然是愣了一会，她轻轻地点着头：“我能行吗？”
“可以的。”卫程起开，单习厢腾了一个空地。
“……”单习厢深呼一气，想着林意意刚面对奶奶的离世，加上她的性格，本就柔弱些，她不能不退步一下。但她，实在没哄过人，因此她实在有些放不开。
“单姐……你要尝试一下！万一……万一，咱们以后会用的上呢？就像哄小孩那样！特别简单！”卫程鼓励着单习厢，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单习厢无语地挑了挑眉，嫌弃般白了眼卫程。谁以后用的上？咒我呢？
……不过呢，可以换个方式。
“林同学，你该醒醒了。再不醒……我就把你丢出去。”单习厢冷不丁地吐出这句话。
卫程听后，觉着天都塌了。
但……这对于林意意来说，似乎是唤醒功能键一般，他迅速回过神来，震惊地看着单习厢，可怜兮兮地垂下眉眼：“单同学，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吗？我……我会喝药的！我也会做家务的！我不会白住你家的！”
刚说完，林意意便迅速拿起桌上的那个杯子，咕噜咕噜的全部喝完了。她吸溜一气，可怜兮兮地望着单习厢，又哭的看了一眼卫程：“……你看！我都喝完了！真的！！”
虽然……这个喝起来有个甘苦甘苦的，还有点腻腻。
“……”
单习厢懵逼地看着林意意，只见她乖巧的将杯子底部转过来，企图让单习厢看仔细了。
单习厢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嗯……你真乖，但是……这不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