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弎拾有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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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古水村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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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澜说着,周围的空间也跟着一点点发生了变化。

墙面,桌椅,屋顶一点点退去,露出一块块岩石的黑色,白水岚也像一张画一样,慢慢剥落,最后他的位置成了一个空洞。

眼前突然一黑,她短暂地陷入了昏迷,再睁眼的时候,回到了那日所见的空间。

白水岚的声音依旧在耳畔:“我记得当时跟你说过,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那时,我好像被一条蛇寄生了,那条蛇最终钻破了我的身体,在我亲眼目睹下,从我胸前爬了出来!当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条蛇从我身上出来的时候,我好像也得到了新生!闭上眼,在脑海里认真寻找一番,再睁眼,我可以寄生到那条蛇身上!我能感知它的一切,就好像,我本来就是它一样。那时候我才发现,我好像得到了一个新的某种意义上的命运共同体!那之后我们相互配合,我附在它身上,他则控制我的躯体为我抵御危险,而我回来的时候,它则回自己身上就近找个地方去休息。它不会离开我太远,但也不会和我交流!因为我回到自己身体那一刹那,对于刚刚发生的什么便已了如指掌!因为记忆是不会变的!”

“所以那时候你能看见外面的事物,全靠身边的一条蛇?”

“没错!那更像是另一个我自己!在这黑暗的地下,我们相互扶持,没有他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为什么这么说?地下有的最危险的动物,不也是蛇,既然是同类,有何危险可言?”

“这是我要告诉你的另一件事!大约在几十年前,有一群人专门捕猎地下的花蛇为生!归根究底这件事要追究到第一个发现生泉的人!对,就是生泉,以前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是通过你们的谈话我才知道,它有名字!地下那些花蛇,因为最早的时候吃过长辈蛇的尸体,长辈蛇因为被训练成守墓蛇,喂过生泉,得到了很长寿命。就这样它们活了好久,一直到第一批来盗墓的人发现它们,那些人杀了某条蛇,发现了一种蛇血液里一种蓝色液体,和棺里陪葬的生泉几乎一模一样!便把那些血液收集起来拿回去提炼,最终他们得到了经提炼后无害的生泉!此后,他们就开始了对那些花蛇的大肆捕杀!”

“这样的事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触怒了地底神,引发了剧烈地震,下面的地形改变,同时死了好多的花蛇,捕蛇的人也葬了大半,那之后,他们便不敢再来了。这些是我从另一条花蛇的记忆里窥探出来的!”

“我掉下去以后,太阳山地下发生了很大变化,很多蛇开始北上迁徙,大部分走了,只留下很少一部分,包括我在内!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某条花蛇发现了北方有个地方鲜有人迹,地势得天独厚,非常适合花蛇藏匿,繁衍!但主要原因是有些花蛇发现了上面有人再次盯上了这里!”

“如果我猜得不错,是梁竟的队伍!”

“我知道是它,也跟他们交流过,但他们貌似不领情,而且态度很坚决,似乎对人类有种天生的敌对感。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走!它们走以后,我和另外几条花蛇就负责掌管起来太阳山地下的地盘。我不走,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后来,你果然来了!天知道我见到你那一刻心里有多高兴!但是马上我就变得沮丧,因为我发现你身边那个很厉害的家伙,那个郑南捷也来了!而且,我打心里开始自卑,我觉得,自己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绝对配不上你的!”

“你的样子,基本上没有变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不,幻境里,你看到的是捏造出来的我!真实的我,恐怕你见了会做噩梦的!”

“你再次掉下去那一瞬间我快要吓死了!还好你生命力顽强,自己爬到了曹府地界上,这才让我有机会救你!”

“原来那时候我觉得不痛了,是你帮的忙!”

“没错,其实你一进曹府就晕过去了,是我让几条花蛇同伴把你从暗道拖进去的!后面你遇到的我,以及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那时你躺在地上,昏睡不醒,我喂你吃了一点我的血,起到些缓解痛苦的作用,同时,血液里面含的一些生泉成分发挥了作用,成功开发了你的大脑,这样我们思维之间的联系就更通畅了!”

“那,梦里的场景是怎么回事?是由你控制的吗?我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场景那样逼真,到现在我都觉得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我的最大秘密!有关生泉的最大谜题!你知道我接受的教育程度有限,我只能做出我最大程度的解释!”

“沈怜,其实,当时你们若是有办法从崖缝继续往下走,还能发现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你会发现整个太阳山,可能不是本来就在那的,它可能是某种力量造出来的它的构造,完全是为里面藏着的东西设计成那样的!”

“有一次,我的蛇体,不小心失足从崖缝掉了下去,掉到一块石头上!幸亏我体型小,身体轻便,从几十米高的地方坠下去没有伤到要害,我起来活动活动,发现没什么事就挣扎着往上爬。山体的裂缝很多,四通八达的,我知道只要顺着那些裂缝向上爬,总会爬回老窝!爬到群体那。”

“出乎我意料的是,通过某条缝隙时,我听到了一些滋滋啦啦的响声,那种声音很像现代人打电话时穿插进来的杂音,但当我仔细去听时,那声音又不见了!处于好奇,我就把周围的地方搜了搜。后来,我竟然进了一个中空的大山洞!那个山洞,四面摆放了很多造型奇怪的石头,中间是一个大水池,比你现在泡着的这个,不知要大上多少倍!水池四周,错综复杂地缠了好多线,还有树藤,水是浑浊泛蓝的,那蓝色,很轻盈缥缈,就像我曾经见过的蛇血,像有生泉的成分!我当时很好奇,就走进些去看,可不等我靠近,忽然耳旁传来了一声怒吼,那是一种苍老嘶哑的声音,说的是我能听懂的话!”

“‘滚!’”

“它那时说!”

“我并不知道谁在跟我说话,惊得愣在了原地!我能感受到喉咙在动,接着心里冒出了一句不服的话:‘凭什么我滚!这又不是你的地盘!’”

“我当时是蛇体,本身是不能说话的,但奇怪的是,心里的声音竟然能被它捕捉到,随之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接着就听到它说:‘原来是一只人崽子!’我没有回答,静静看着眼前的水面上泛起了涟漪,接着一只巨大的缠满电线和树藤的杂乱球体浮出水面!它没有身子没有五官,只是个球体!它周围的环境有水,我能判断出它是个生物体,就在我以为它是个有思维的植物体时,一阵阵咕咚咕咚的躁动吸引了我的注意!只见那个球体忽然出现了两道蓝光,我明白了那是它的眼睛。动静可能是它的嘴弄出来的,但是我看不到它的嘴具体在哪里,只能看到眼睛处发出的那两道蓝光。”

“它说我对他来说有用,这些年难得碰上一个自然生长的分裂体!思维啥的保留完整,智商也高,留着有用!说完它就钻回了水里。我问它我可以走了吗?那个声音说不着急,我给你个惊喜!它说完,我头上就遭受到了点击,接着我就昏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脑子好像轻了很多,也变得敏感了好多,方圆几里内的活物我能知道它们的一举一动,不光蛇体这样,回到本体,本体也是如此!更神奇的是,我能进入别人的思维里去造梦……”

“或许这一点你不敢信,其实我也不敢信!当我第一次进入到别人的梦境里,我自己也感觉很神奇!梦里的场景几乎和现实一模一样,有些做梦者记忆中的实物模糊,我还可以进行修复。不光如此,我可以从我的思维里拉出一个个实物进行改造投放进去……就像这期间你做的梦一样!”

“人的大脑其实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其实,我们活一辈子,可能还没探索完自身的百分之十!不得不承认,人的自身局限性太多了,没有外来力量的插手,人永远也无法突破自己!”

“所以,只有你,突破了自己!”

“可以这么说,因为从我知道的人之中,还没人接触到这些!另外,有关人脑,还有一点,进入思维,就像进入了另一层空间,那里时间和物质都是可以改变的,就比如你和我在你的梦境里度过了几个月时光,但在现实层面,不过短短几天而已!”

听到这,沈怜忽然想起了郑南捷。“郑南捷呢?他在哪?他还活着吗?”

沈怜突然大声质问。

“怎么,你不好奇这些?反倒关心起一个普通人来了?我做了这么多,为了让你下去找我,为了你能够找到我,为了我们能在一起,为了告诉你这些秘密,你可知我耗费了多少心血!我的本体本来就弱,为了我们能有一个安稳的居所,我不惜以身犯险,从莲花村搬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我的本体不能见光,我硬是牺牲了无数同伴,从地下挖出了一条通道,你可知梦里你走过的路上,洒下了多少同伴的血!为了能和你永久在一起,为了拯救大家,我曾经不眠不休,在外奔波无数个日夜,才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为了转移它,为了我们的日后,为了挖出足够的空间,我差点牺牲掉了我的那双手……”

“你为了留住我,不惜撒谎,创造出那样一个梦境,让我误以为是现实,从而留在这里,留在你身边?你难道没有想过吗?在这种环境下,我很可能会死……”

“不会的,它答应过我,会让你变成和我一样的!那时候,我们就不光能在一起,还能一起创造梦境,有一天,可能我们不需要醒过来,永远在活那个幸福的空间里……”

“你问过我吗?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你那么执着找我,而且梦里你已经答应要嫁给我了,怎么会不同意?”

“白水岚,你太自大了!你知道吗?你很天真!你敢不敢让我见一见你的本来面目!”

沈怜的话问完,周围顿时安静了。白水岚沉默了许久,才回答:“可以!”

接着,石门被打开了,门后走出了一具只剩骨架的尸体!为什么说是尸体,是因为尸体表面只剩了一层皮,头部已经看不清到底是何人……

沈怜咬紧嘴唇,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她浑身颤抖,但还是努力压制恐惧看向那具尸体。

“白水岚,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白水岚吗?因为你已经不是杜澜了!从你从他的身体里破出的那一刻起,杜澜就已经死了!你可能忘了,杜澜是个很善良的人,他是个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要别人为难的人!当你没问过我就替我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和杜澜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沈怜,我不明白,你不是想要见到我吗?如今我就在这里,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白水岚,如果你还有一丝良知的话,就请让杜澜入土为安,不要在折磨他了!你是被你身后那个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我们探险队曾经去过一次欧洲,最早那里有一种借尸还魂术,就是用这种办法起死回生,地点也是深入地下几百米,和你说的一模一样,人死后被别的东西寄生,他的思想和执念转移到了寄生体,到处为非作歹,最终自食其果!白水岚,希望你只是对曾经我和杜澜有执念,不会有更坏的作为,你以后还是悄悄躲起来吧!不然被发现了只会有更坏的下场!顺便告诉你一句,你身后的那个东西,它绝对不允许你离开它,它要你一生为它卖命!它可以给你第二次生命,让你转身蛇体,却绝不会告诉你再次转生人体的办法!这在欧洲早就已经被解密了!”

“如果我告诉你,真正的转生之法在咱们古代就已经实现了你信不信?”

“我信,郑南捷他们一直在追查的生泉就跟这有关系!但是,我只知道人有生老病死,这是天意,若要违逆天意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与其如此,不如安心苟活完这一生!”

“我知道它在利用我,我也知道前路的艰辛,但是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是不会放弃的!”

“水岚哥,容我最后一次在叫你一声水岚哥!我感谢你为我做出的一切,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是个人,我不怕死,却也贪生!我的好友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不能因为我葬在这里,我还有爷爷,我想以后的时光里能多陪陪他,我爸,虽然我对他有意见,但他毕竟是我的亲人……水岚哥,我求你,放我回去吧!”

听到求那个字时,白水岚的声音颤抖了一下,许久他问:“你真的要走吗?”

“对!”

沈怜斩钉截铁的回答。

“果然你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你怕我!”

“不,如果你还是杜澜,我不怕你,可是,你已经不是了!不要再难为我们了好吗?”

“好!”

“我可以放你们走!”

白水岚顿了顿,好似下了某种决心一样,“我最后再问你两个问题,你爱过我吗?”

沈怜突然泣不成声,眼泪如雨落下,她不断点头。

接着是另一个问题:“假如我好好的,是完整的,你需要在我和那个姓郑的之间选一个共度余生,你会选谁?”

“郑南捷!”

“为什么不是我?我对你那么好!”

“水岚哥,别骗我了!你对我只是兄妹情吧!这么久的相处,到如今你全盘托出,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你只是在试探我,你知道我对你始终不死心,就圆了我的一场梦,让我看清你,看清自己!”

“很早以前,杜澜说过,我是他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不可能与我结婚的,我知道你的用意,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心里也有很多抵触吧!不然每次醒来你都是背对着我……”

“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告诉我不能强人所难!那时你大概是发现我爱上了你,所以你才躲了起来,这一躲就是好多年,对不对?”

白水岚突然沉默了,空气中传来他的呼吸声,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沈怜,你很聪明!我开了那么多条件,甚至全盘托出你都不肯留下,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同意放你走!但是,你也知道我身后有比我更厉害的角色,你知道了这么多我不知道它会不会放你走!”

白水岚话音刚落,忽然,外面传来好多脚步声,错综复杂。与此同时,还有很多枪声,惨叫声和指挥声。

沈怜面前忽然涌入了无数花蛇,红黑花纹的,它们扭曲着身子挤进门来,瞬间把沈怜围在了中间。

突然,地面开始剧烈晃动,头顶开始有落石砸下,水池破裂,水开始往外流。

与此同时,蛇群一拥而上,爬到了她头顶,为她挡住了那块巨大石头。

但由于周周太过密集,空气稀少,她逐渐陷入了昏迷,记得失去意识前最后睁眼看到的一晃,是一条眸子黑亮的蛇正与她对视……

那时,她的耳旁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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