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夜眸光深了深，但又很快撤开。
“无事。”
他说：“只是很少见到你有这样的表情。”
因为这个插曲，叶沫很快又变得有些唯唯诺诺，抓着自己的手，睫毛轻颤，带着些不确定，“什么样的表情啊？”
这个问题还让扶夜稍加思索了下。
随后隐隐勾唇。
“若是非要说的话，应当是骄傲。”
叶沫愣了愣。
她又不好意思起来，这个词确实很少出现在她的字典里，乍然说出来，除了陌生以外，竟然还有些许惶然。
“这样吗？我太菜了，还远远达不到可以骄傲的程度……”
“菜？”扶夜花了一秒的时间理解叶沫这个字的意思，随后轻笑一声，“为什么不可以骄傲？人理应为自己感到骄傲。”
“更何况你已经为了自己的事付出了所有的努力。”
或许是叶沫的错觉，她觉得现在的扶夜，哪怕还是这副有些淡的样子，也确实少了很多距离感，更放松了些。
她觉得扶夜的内心是很封闭的，本质上拒绝与任何人的沟通和交流。
可现在，扶夜稍微对她流露出了一些本真的想法。
叶沫不确定这是不是攻略的一环，但这样的感觉确实让她觉得舒服。
最关键的是，扶夜口中说出的话。
叶沫因此怔了一会。
骄傲这个词对她来说是一个比较陌生词，似乎是天性这样，她自小就是比较腼腆的性格，而在家庭和学校中，其实没什么人打压她。
但在她较小的时候，长辈们在夸奖她成绩时，总会加上一句“不要骄傲自满”。
类似的话不知不觉中被叶沫记住了，表现出来便是大家喜欢的谦逊。
可现在扶夜却说出“人理应为自己感到骄傲”这样的话。
这对叶沫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她不太能形容出这样的冲击是什么，却有种观念被刷新的感觉。
又觉得扶夜说的很对。
隔了一会，叶沫露出笑容，“我知道了！”
这句话说的很脆，带着力量感，扶夜眸光动了动，只见叶沫心情突然变得很好，高高兴兴地将新鲜出炉的丹药装好，又递给扶夜。
“虽然只是最低阶的，但这是我目前炼制的最好的一炉，送给你啦，不要嫌弃。”
最后一个字咬下时，叶沫唇角露出一个自然的弧度，牙齿白生生的，眼眸明媚而灵动。
这样的转变不在扶夜意料之内，但似乎是一个很好的转变，扶夜接下叶沫递过来的小瓷瓶，微微垂眸。
瓷瓶透着丹药传出来的余热，放在手里有些暖。
顿了顿，还没说话，便见叶沫凑过来，以一种很强的存在感侵占了扶夜的视线，眼睛眨巴眨巴。
“话说，师兄不是来教我的吗？现下看过我炼丹了，还请指教。”
不知是不是扶夜的错觉，叶沫的语气似乎自然了很多，少了一些拘谨。
扶夜点头，“你成丹率上不去，是将太多精力放在丹药的品质上了。”
“这不算一件坏事，但若要成丹率上去，便需要在打磨品质的同时，控制药力的流失。”
他说的有些抽象，但叶沫还是懂了，她若有所思地点头，脑中想的是这样应该怎么操作。
却又听扶夜说：“炼丹时若是被打扰，你能保证不被影响吗？”
不知他问这个干嘛，但叶沫还是点了点头，说：“可以。”
在专注力这点上，叶沫还是比较有自信的，之前炼丹的时候，经从丹有过让她一边炼丹，一边在旁边指导的经验。
于是收拾收拾之后，叶沫再拿了一份药材，继续炼丹。
往前的备药，炼化，都和以往一般无二，直到开始融合药液。
从这步开始，其实才是炼丹的重中之重，备药和炼化通常能占一半的时间，另一半的时间，便完全交代在融合药液上面了。
一边想着扶夜什么时候会指点她，叶沫一边按照以往的习惯融合药液。
首先便要融合，将这些药液按照步骤混合进去，并控制住可能会排斥的药力，一步步让其变成一个均匀而稳定的形态。
到了这步的时候，药液其实就会被消耗许多。
而这段时间以来，叶沫一直在控制这步的药液消耗，并有了一定的成效，可最后成丹时，效果依旧不太理想。
融合完毕之后，就是正式的炼丹，要将这些药液凝聚浓缩，最后成为完整的丹药。
叶沫想着扶夜方才说的话，想要将注意力放在控制药液的消耗，以增加成丹率时，突然感觉一道灵力突兀进入了丹炉中。
叶沫有些惊讶，但很快想起扶夜方才所说的话，灵力稳住，没有丝毫动弹。
双人同时炼丹的例子并不少见，但通常都需要炼丹的两人都有很高的水平。
面对叶沫这样的初学者，扶夜可以说是在乱来，但叶沫稳住了，甚至没让药液出现一点动荡。
但因为有扶夜的加入，叶沫在之后的时间里，选择了按兵不动。
扶夜的灵力与叶沫的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有着更强的攻击性，在丹炉中，直直混入融合好的药液。
九品的丹药对扶夜来说已经极为容易，就连行动看上去都有些随意，看的叶沫胆战心惊。
似乎是想让叶沫看懂，片刻后，扶夜炼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叶沫只看着那些药液一点点浓缩，在丹炉中滚动，最后亮光闪过，成丹时，丹炉中出现十五粒品质上乘的疗伤丹。
她有些回不过神。
因为最后的步骤，几乎没有她的参与，而扶夜就以乱来，但最能让叶沫看懂的方式，进行了一次实操教学。
很快参悟了其中的诀窍，叶沫眼睛亮起，转头对扶夜说：“多谢……”
感谢的话说到一半便成功卡壳。
叶沫的丹炉是放在稍微靠墙的地方的，而另一侧站不了人，于是因为位置的原因，两人此时距离很近。
近到叶沫几乎是半靠着扶夜一边肩膀。
转头时，两人的距离越发靠近，呼吸近在咫尺。
叶沫又闻到扶夜身上清浅的香气，反应一秒之后，才弹跳似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补下刚刚没说完的话。
“多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