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不人道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方家人能怎么办？只能接受。别说周老爷子分家很合理了。就算不合理，方家和周家也闹不起来，无非形势比人弱而已。
这还不算完，周老爷子环视一圈客气：“从来都是长子承袭家业，老大早已经不在了，幸好霁昀出息，日后周家的老宅，交由霁昀继承。”
周霁昀没拒绝，这里毕竟曾经有过他和爸妈的回忆。哪怕后来这里有许多伤痛，可是曾经美好的记忆，他也不想忘却。
云昭云旭旁观着周老爷子分家，内心也不由感慨。难怪周霁昀对这老爷子的感情这么复杂，因为他实在让人恨不彻底，可又很难让人纯粹地敬慕。
这次分家，大半都分给了周霁昀，二房的周霁闻以及周霁达，两人分到的只有四分之一不到。而周霁达那部分还拿不到手，得等到他成年再说。
所以哪怕周霁昀想要去到京城发展，S市他也很难割舍下。当然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老爷子的老谋深算，如今周霁闻在狱中，周霁达还小撑不起家业。
方琴到底是儿媳妇，所以归根结底为了不使公司旁落，周家的公司周霁昀还是要接手下去。这话老爷子没明着说出来，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一场分家，到最后方琴除了曾经在周家置办的衣服首饰以及不动产等等可以带走，公司股份这些她丝毫沾不到手。
哪怕是那个小崽子周霁达，他居然和自己的儿子分到了同样数目的股份。一想到这儿，方琴就是各种心气不顺，内心又将周志达骂得狗血淋头。
如若不是他在外面胡搞，弄出了这小孽种，如今周家的股份就该周霁昀和她的儿子周霁闻平分。如今倒好，硬生生从周霁闻手里割走了一半。
想到这儿，方琴是又气又恨，就觉得这段时间一点都不顺利。若是姜茶的孩子还在，兴许这次分家，可能还会多分一些。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反正让她给周志达守着，方琴自己是不愿意的。事实上，方琴现在恨不得和周志达撇清关系，撇得越干净越好。
正好方家的老夫妻也是这么想的：“亲家，有件事我还得跟你商量下，志达这个结局，我们也很遗憾，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不能让她背负着别人的过错……”
方老爷子只是露了个口风，客厅里的众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果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周志达如今被判决了，方琴可不想顶着个丧偶的名头。
而且她若是在这个时候和周志达离了婚，对她来说名声更好一些。若是不离，以后走出去她的名声多难听？一个已经注射死亡的丈夫？
周老爷子眼睛半睁不睁，对于方老爷子的这番话他也没多大反应。人老了见过的世面多了，方家有这个提议，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只是没想到，方琴以前看老二看得那么紧，如今她亲爸提起这些，她倒是没半点反对的意思，可见这夫妻情分，薄弱得很。
“只要老二同意，我没意见。”周老爷子右手紧握着手杖：“她还年轻，确实没必要再让老二拖累。”
尽管内心对方琴已经不喜，老爷子的表面功夫还是很到位的，言语之间还是为方琴打算。方琴立刻被感动到了：“爸，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周老爷子只是笑笑：“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好了，说来终究是老二对不住你。”
再回首，周老爷子才发现他曾经偏心的周志达，他就不是个好人。他对兄长不敬，对子女不辞，在外也不能顶天立地，对内也没有承担起应尽的责任。
反倒是这些年一直被忽视的长子，他才是真正的君子。他对长辈孝顺，对兄弟和睦，将孩子也教导得很好，只可惜……
周老爷子深深叹口气：“事情说完了，大家就散了吧。霁昀哪，你陪我说说话，最近总是会想到你爸妈还在的时候，我是不是真的老了？越来越开始悲春伤秋了。”
周霁昀过去扶着他，谢菁走在周老爷子的身边，周老爷子看她一眼：“我就和霁昀说说话，放心，不让他难过。”
谢菁忙笑道：“爷爷您多心了，我知道您一直疼他，哪里会担心？是我想多陪陪您老人家。”
周老爷子只是笑笑，什么多心？对方这么说肯定就是她内心的想法。被人这么揣摩，他难免有些不痛快。
可一想到谢菁是为了周霁昀，周老爷子的那点子不痛快又立刻烟消云散。
他拍了拍周霁昀的手臂：“有人如此偏爱你，好事，好事啊。你爸妈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周霁昀扶着老爷子往卧室方向去：“是，菁菁她对我一直都很好。”
周霁昀扶着周老爷子去了卧室，方家众人也打算离开。如今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赶紧让方琴和周志达离婚，不能真的让方琴有个杀人犯的丈夫。
相反，前夫就好听多了。
反倒是方琴，她盯着谢菁看了许久：“我倒是小瞧你了，如今你成了最大赢家。”
谢菁微微靠在沙发背上：“都是家人，哪里能分出个输赢来？真说起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输家。”
她说着忽然上身微微前倾，眼睛紧盯着方琴不放：“你如今埋怨的，无非是周志达曾经的野望并不曾实现罢了。”
“事实上，我一直都在怀疑，你们到底还有没有道德底线。对自己有利的事，哪怕踩在别人的血泪上，也会想方设法地做到。”
“而明明猜测到枕边人造下了杀孽，依然能够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心安理得地过着自己的日子，甚至还去加害别人，你不是伥鬼是什么？”
方琴甚少和谢菁直接交锋，因为每每她找谢菁麻烦的时候，都被周霁昀和周老爷子联手挡了下来。如今被谢菁这么当面点破，她的脸上自然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