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怎么会这样呢？”赫连靖伊还在演。
晏寒笙将身子靠在椅子上，不再说一句话，只是盯着赫连靖伊看。
韩泠悦说的没错。
不管她变现的如何高冷，始终是个只有二十三岁的女孩子，她的人生阅历就摆在那里，能够强硬到哪里去呢。
赫连靖伊见晏寒笙那么盯着看，那种眼神好像自己就是凶手一样。
说实在的，她的心里确实有点慌乱了。
但是面子上，她还是极力的控制住自己，不去表现出来。
但是她不知道，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
赫连靖伊以为晏寒笙不相信她的话，金佳佳的死和赫连耀的失踪和那个组织没有关系，那么她演戏到了现在，岂不是都白搭了吗？
她的眉头紧锁着，眼睛垂了下来，但是就在那一瞬间，晏寒笙知道，她还在盘算着什么。
要不是之前商睿打了电话过来，他兴许还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拆穿她。
赫连靖伊的双手原本是规矩的放在桌面上的，但是现在，听见晏寒笙那么说，包括看到他不友好的眼神，赫连靖伊将双手放了下去。
在桌子下面，晏寒笙自然是看不到的。
赫连靖伊掐了一下自己。
希望自己保持冷静。
晏寒笙撇了一眼手机，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韩泠悦没有回复信息，还是回复了他没有注意到。
伸手点了一下手机的屏幕，没有信息来。
他抿了抿唇。
现在没有时间和赫连靖伊继续绕圈子了。
心里头还想着韩泠悦在干什么，一个人受伤了在医院不方便，他的时间就特别的宝贵了。
“赫连靖伊小姐……”
“我说实话……”
忽然，晏寒笙的话没有说完，赫连靖伊就将头抬了起来，眼神也坚定了。
“好……省的浪费大家的时间，你说的越清楚，对我们办案就越有利……”晏寒笙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还要继续耗时间让她开口，但是现在好了，她主动的说了。
晏寒笙看到赫连靖伊一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身子靠在身后的椅子上。
姿态轻松了很多，比较起之前的紧绷感，现在这种感觉的才是他们熟知的赫连靖伊。
小柯孙慕晴应思铭顾风岩以及江鹏，全部趴在对面的会议室玻璃那里看。
“说什么呢？怎么沉默了，还你侬我侬的看着对方，我靠……”小柯会错意了，义愤填膺的伸手握成拳头，在玻璃上敲了一下。
顾风岩看鬼一样的看着小柯。
“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顺势还翻了一个白眼。
“我觉得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好像有话不能说一样，之前老大还特地看了一下手机，应该不是看时间，他戴着手表，估计是看有没有信息来……”
孙慕晴见小柯激动的手给拉了下来。
“我也那么觉得，肯定是和韩老师约好了呢……”
应思铭就是老婆说什么他说什么。
江鹏翻了个白眼，什么都没说。
对面的会客室里——
赫连靖伊开口了：“我看见了……”
“我看见是谁杀了奶奶和带走爷爷的，杀死奶奶的是一个女人，只是她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容貌，她也没有说话，听不见声音，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至于另外一个人是……”
“是杨靖……”晏寒笙开口打断了赫连靖伊的话。
“这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听见晏寒笙那么说，赫连靖伊很是惊讶，她微微的张开嘴巴，身子又前倾了过来。
双手放上了桌面。
“你怎么会知道？”
问完这个话之后，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是子骏跟你说的？”
她满脸都写着抗拒，这一点之前商睿也已经说了。
赫连靖伊希望莫子骏置身事外，不要掺和进来。
“是……莫子骏说的，但不是跟我说的，他告诉了商睿，这些不重要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件事情告诉警方，还要拐弯抹角的演这么一出戏，你不累吗？”
“还有……出事之后，你从赫连家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这一次，听见晏寒笙的问题，赫连靖伊的面容冷了下来，冷漠中带着一丝的纠结，纠结里也带着一丝的恐惧。
不知道为什么，晏寒笙从她的脸上就是看到了这些。
“不能说？这是你的秘密吗？赫连靖伊小姐，我能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吗？你见的人是谁？”晏寒笙见赫连靖伊这样的表情，知道她不会那么乖乖的告诉自己实情了。
这可能才是重头戏。
之前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赫连靖伊真的沉默了。
“如果你实在不想说，我也没办法，但是对于你之前说的看到杀人凶手的事情，我可以保留我是否相信的权利，你也将会列入我的嫌疑人名单中……”
“毕竟为了财产这样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是的……”晏寒笙的话音刚落，赫连靖伊立刻开口了。
她咬了咬唇，真的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我不是凶手，完全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知道你不会那么想那么做的对不对……抱歉，有的事情我不能和你说，真的不能说，但是你要相信我，我见谁，和这个事情没有关系……”
“既然子骏已经找了你们，那这个事情我就不否认了。”
“昨天晚上，我是真的去找爷爷了，我开车到了半路，怕爷爷休息了，我就先给他发了微信，但是他回答我的是，让我不要过去，说是有危险，但就算是真的有，我也要去，我不能坐视不理……”
“我到了大宅的时候，就看到门口一辆陌生的车子，我没有直接进到客厅里，因为我直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我就躲在外面的灌木丛往里面看，听见了些动静，就看到奶奶从楼上滚下来了，我差一点冲进去，但是子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制止了我，他说那不是好对付的人。我们就看到杨靖和那个女人一起从楼上下来了……”
“那个女人的手上还拿着枪……”
“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女人……拿着枪……”晏寒笙思考了起来。
“你对那个女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是不是你认识的某个谁？”晏寒笙问了起来，赫连靖伊摇头。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慌了，没有注意到这些……”赫连靖伊回答着。
“既然杨靖可以大大方方的出现，没有任何的遮掩，说明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他投靠了那个组织，那么那个女人为什么不行呢……只能可以说明，她是你们认识的人……”
“如果是不认识的，她没必要这样……反正谁也不认识谁……说出去也没关系……杨靖不一样，因为我们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也被通缉着，他这样大摇大摆的回来，也是对我们的挑衅……”
“你仔细的想一下，那个女人的身形有没有像你认识的某个人？或者她有没有什么特征……”
“这个……”听完晏寒笙的话，赫连靖伊沉思了起来。
“她没怎么开口……只是说了嗯和走两个字我记得是……这么说来，确实有可能是我认识的人，否则为什么那么做呢……”
“不过我对她……现在没什么感觉……完全没有头绪，不知道是谁……”赫连靖伊摇头。
“那……这个案子要怎么调查呢……我爷爷的下落……”赫连靖伊有些着急了起来。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赫连耀。
“你先别着急，你爷爷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他们要杀了你爷爷，直接动手就行了，干嘛还要抓走他，说明他还有利用价值……”
“杨靖来找你爷爷谈生意，一定会被他给拒绝，毕竟赫连家的财产没有落到哪个人的手上，还在老爷子的掌握中，所以为了那些钱，那些人暂时不会对你爷爷怎么样……”晏寒笙分析着，听他那么说，赫连靖伊点了点头。
“我是乱了分寸，只是听子骏说，爷爷好像要修改遗嘱，但是人已经被他们给抓走了，不知道爷爷心里到底是怎么盘算的……奥对了……”
“我后来试着给爷爷的微信发信息，但是发现我已经被他删除了好友，我又打电话，但是关机……”
“我想或许是爷爷陪怕我回复信息才那么做的，我爷爷被抓走的时候，那个发给姑姑的微信是爷爷发的，但却是他们要求的，让爷爷发给家里的谁，说是和奶奶出去散心了，后来觉得发给姑姑没什么问题，以她的性格不会怀疑，但是这一次，姑姑却开窍了……”
赫连靖伊苦笑了一下。
“是你姑姑先联系你的对吧……跟你说了这个事情？”晏寒笙问了起来，赫连靖伊点头。
“对不起，我之前的行为不妥当，妨碍了你们办案，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人是接替艾瑞克的人……”
“哦？你为什么知道艾瑞克？”晏寒笙饶有兴趣的问了起来。
他忽然将身子前倾，靠近赫连靖伊，她愣住了。
难道是自己说多了，让他怀疑了。
原本以为韩泠悦会那么细致的观察人，没想到，晏寒笙也是如此。
对于自己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哪怕是一句话一个字眼都会怀疑。
“我当然知道了……我小叔的事情，我有参与……还是我建议让集团的律师团来打官司的……这个方案我们定了很久，最后才成功的……”赫连靖伊解释了一下。
“嗯……好像是的……但是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是接替艾瑞克的人呢？你知道艾瑞克留在S市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吗？”晏寒笙又继续问了起来，眼神里带着探究。
赫连靖伊开始后悔跟他来警局交谈了，首先这个地方的气氛就在这里摆着了。
再来就是晏寒笙不再继续问她和什么人见面，她就放松了下来。
以为晏寒笙是相信了自己所有的话，可是他却开始抠起了字眼。
赫连靖伊知道自己说多了，要是她在，一定会生气。
是不是觉得自己合格呢？
赫连靖伊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又吐了出来。
她极力的控制住自己，让自己的心能够平复下来，不再那么慌乱。
晏寒笙看着她自我调节的样子，嘴角牵起了一丝微笑。
带着胜利。
“老大那是什么表情？笑什么？还笑的那么商睿？”对面还在看他们的顾风岩莫名的说了一句。
他看到晏寒笙的表情变得挺奇怪的，尤其是那种光明中带着黑暗的笑容。
他记得只有商睿会这样笑。
“还很辰阳呢……”江鹏也淡淡的来了那么一句。
“是啊是啊，温情的老大变坏了……”小柯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
她双手摊开趴在玻璃上，整个贴在上面看着对面。
“可能他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没有表现的机会……”孙慕晴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最后坐了下来。
“老大骨子里就是浪荡的人？”小柯狐疑了起来，连着音调都带着抗拒。
“诶，我可没那么说，我是说，男人都是这个德行……只是有的表现出来，有的隐藏起来，或者用心理学来说，有的人潜意识里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只是在特定的时候才会不知不觉的表现出来，但是有的人呢，确定很清晰自己是什么的人，毫无保留的趁现在大家的面前，并且引以为傲……”孙慕晴学着韩教授的样子说了起来。
几个人将视线送会客室移开，看向了她。
她将椅子转了过来面对着大家，摊开双手，做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韩泠悦附身了……”顾风岩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可是有道理啊……”应思铭啪啪啪的鼓掌了起来。
小柯听见这话，又狐疑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晏寒笙。
开始怀疑人生了，她已经完全看不懂人是什么样子的了。
“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男人都是一副自大的样子，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会纡尊降贵……愿意为她做自己打心里不愿意做的事情？”江鹏忽然那么说，觉得好像是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