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话就免了。”
冥主摆了摆手,目光在焉铭嘉和明显有些站不住的纪歆婉之间扫了一下,似乎有些心烦,又像是眼不见为净,直接道:
“罢了,你们年轻人久别重逢,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本主也懒得看你们在这眉来眼去。小婉,带他下去吧。”
“是!多谢师尊!”纪歆婉如蒙大赦,连忙应声,声音都带着一丝雀跃。
她快步上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几乎是拉着焉铭嘉的袖子,便将他带离了冥主宫那令人压抑的大殿。
看着爱徒那近乎“迫不及待”的背影,冥主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纪歆婉的府邸,位于幽都城环境最“优美”的一片区域,清幽雅致。
阵法开启,隔绝内外。
所有的思念、牵挂、担忧,在只剩下两人的瞬间,如同决堤江河,汹涌而出。
“铭嘉!”纪歆婉再也抑制不住,扑入焉铭嘉怀中,紧紧抱住他,仿佛要确认眼前之人并非幻梦。
清冷如她,此刻眼中也氤氲起水汽。
“婉婉,我回来了。”焉铭嘉用力回拥着她,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度与淡淡的幽香,心中充满了安宁与满足。
数百年的分别,无数次的生死徘徊,此刻都觉得值了。
两人相拥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激荡的心绪。
坐在静室中,执手相看,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纪歆婉仔细询问他在琼宇与混沌海的种种经历,听得惊心动魄,又为他的成就感到无比自豪。
焉铭嘉也关切地问起冥界这些年的情况,得知在冥主回归前,纪歆婉凭借他的支援和自身能力,已将中央区乃至整个冥界打理得井井有条,修为亦未落下,心中更是怜惜与敬佩。
他们倾诉着离别后的点点滴滴,分享着各自的感悟与成长。
三日时光,在重逢的喜悦与绵绵情话中,飞快流逝。
第三日,冥主再次召见。
这一次,是在冥主宫侧殿的一处静室,气氛比正殿随意了一些。
冥方端坐主位,纪歆婉侍立一旁,为两人斟茶。
“坐吧。” 冥主示意焉铭嘉坐下。“谢前辈。”
“说说吧,琼宇那边,后续如何?还有,你师尊和盟主让大家寻找的那件鸿蒙灵宝,可有眉目了?”冥主开门见山。
焉铭嘉神色一正,将离开琼宇后,鸿宇危机解除,各界修士返回,以及皓月盟主下达寻找鸿蒙灵宝任务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对于鸿蒙灵宝,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前辈,关于那件鸿蒙灵宝,弟子所知甚少。师尊也只言其极具灵性,会自行择主隐藏。弟子回归后虽已命人留意,但至今……尚无任何确切线索。”
冥方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神主昊天带回的那件东西啊……本主当年,倒也略有耳闻。”
他顿了顿,语出惊人:“据一些极为古老的零星记载与本主的推测,那件所谓的‘鸿蒙灵宝’,或许,并非是一件器物。”
“不是器物?”焉铭嘉和纪歆婉都露出疑惑之色。
“嗯。”冥主手指轻轻敲击着黑玉桌面,“更可能,是一个‘世界’。”
“世界?” 焉铭嘉更困惑了,“前辈是指,类似洞天福地,或者小千世界?”
“不。”冥主摇头,目光变得深邃,“是一个‘完整’的、处于‘种子’状态的‘世界’。一个,可能孕育着‘鸿蒙之气’的世界。”
“鸿蒙之气?”焉铭嘉眉头紧锁,“前辈,混沌之气难道不是仙灵之气的顶点了吗?为何还会有鸿蒙之气?它们有何区别?”
冥方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年轻人见识少”:“鸿蒙灵宝为何叫‘鸿蒙’灵宝?‘鸿蒙’二字代表什么?乃是天地未开、混沌未判之时的本源状态!混沌之气虽已是后天之极,但‘鸿蒙’,乃是先天之先!为何不能有鸿蒙之气?”
他语气带着一丝向往与不确定:“至于区别……本主也未曾亲眼见过鸿蒙之气。传说中,那是万物之始,大道之源,其玄妙,远非后天混沌之气可比。”
“或许蕴含造化之秘,或许直指大道根本,甚至,可能关乎超越现有仙帝神主境界的契机。当年昊天修为已臻此界绝巅,却依然执着于寻找和研究它,或许正是为此。”
冥主看着陷入沉思的焉铭嘉,总结道:“具体有何妙处,恐怕只有找到它,才能真正知晓。此物既然选择隐藏,便有其道理。寻找它,急不得,或许真的需要,缘分。”
静室中陷入短暂的沉默,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
一个可能孕育鸿蒙之气的世界种子?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恐怕会在整个鸿宇乃至周边宇宙引发无法想象的风暴。
这时,纪歆婉忽然上前一步,对着冥方盈盈一礼,声音带着一丝小心和期待:“师尊,冥界如今有您坐镇,安然无忧。弟子、弟子想跟随铭嘉,一起去寻找那鸿蒙灵宝,也好,助他一臂之力。”
说完,她俏脸微红,偷偷看了焉铭嘉一眼。
冥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盯着自己最疼爱的徒弟,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拐跑”徒弟的小子,心中那点不爽又冒了出来。
但看着纪歆婉眼中那份坚定与恳求,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即,又微微点了点头。
纪歆婉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明白师尊这是默许了!
她立刻上前抱住冥方的胳膊轻轻摇晃,撒娇道:“多谢师尊!师尊最好了!”
冥主脸上那威严的表情差点破功,强忍着没露出笑容,故作严肃地瞪了她一眼,随即转向焉铭嘉,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小子,本主把小婉交给你。你需给本主记住,定要护她周全!她若少了一根头发,受了半点委屈,本主定亲上玄都紫府,找老道和你好好‘理论理论’!听明白了没有?”
这威胁,分量十足!
焉铭嘉立刻起身,神情无比郑重,拍着胸脯保证:“冥主前辈放心!晚辈以性命和大道起誓,定会倾尽所有,护婉婉周全!绝不让她受丝毫伤害!”
看着焉铭嘉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冥主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挥了挥手:“记住你的话!去吧!”
得到准许,纪歆婉满心欢喜,与焉铭嘉一同拜别冥主。
走出冥主宫,两人相视一笑,执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