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兄弟情深的模样,总让他能想到去年的时候,太子与他。
明明他们两兄弟的关系不好,就算是表面上和睦的时候,也都是在背地里互相利用、互相算计。
可他们互相都瞧不起的兄弟,最后落得的结果,却又是这般相似。
都是只差一点能担大任的健康身子。
他们兄弟二人,距离皇位那么近,又那么远。
命运却出奇地相似。
所以六皇子不喜欢看见别人兄弟情深的模样。
他甩了甩袖子,拍拍屁股走的轻松。
只剩下,秦廖紧抱着那束沾满秦豫鲜血的稻草,泪水如泉涌,痛彻心扉,哭得肝肠寸断。
六皇子缓缓步入前厅,目光所及之处,一位面罩黑纱的太监,正端坐于室中。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急切,问道:“高公公,您说……裴纯,真的已经身中剧毒?”
蒙面太监声音沙哑而低沉,他缓缓说道:“奴才所下的毒,非寻常人所能解,且那裴纯是在与我打斗之中,中的毒。
若无意外,裴纯此刻怕是已瘫痪在床。
已然不是您的威胁。”
说着,蒙面太监将自己的面罩摘了下来,地下的一张脸,赫然是皇帝身边的侍奉太监。
他那自信满满的话语,让六皇子的眉头微微一皱。
片刻的沉默过后,六皇子缓缓启唇:“不过,据户部尚书那边传来的消息,裴家大公子已被投入崖底。
若不出意外,裴清应当已命丧黄泉,以免其明日碍手碍脚,妨碍我们的大计。”
听闻此言,高公公微微颔首,脸上的神色透露出一丝轻松。
裴家那一大家子,都是注重亲情的。
只要裴家人死了一个,定然没空去纠缠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赞同的点了点头:“对了,高公公,还有一件事情。”
一身黑衣的高公公抬头,眼中兴味盎然:“殿下请讲!”
六皇子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冷峻,他缓缓说道:“孤麾下尚有一名谋士,名为江兴任,其来历颇为可疑,且近日,孤察觉,自己的行踪,似乎总是被人暗中泄露。
因此,孤怀疑此人已经背离了孤。
所以,公公,找个机会,将此人彻底解决了吧。”
一身黑衣的高公公站起身,颔首:“殿下放心,奴才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不忠于殿下的人!”
六皇子点头,目光随着高公公站起的身影移动,只见他手持拂尘,步履沉稳地快速离去。
另一边。
裴纯从二哥那里,得到了大哥只是断了双腿双手的骨头而已,养养就能好的消息以后,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转身,便跟随着庄子里来找她的小厮的步伐,上了马。
朝庄园疾驰而去。
庄园里急匆匆赶过来的小厮,已经将庄子内那些不老实的人,所作所为全都告诉了裴纯。
裴纯得知消息后,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尽管寻找大哥的过程漫长而疲惫,但她明白,必须尽快赶去,完成对那些人的审问。
她深知,即使这些人看似微不足道,但他们的存在,就如同微小的蚊子腿,虽小却也是肉,不可忽视。
这些人,只要还活着,就必将成为六皇子未来失势的有力证据。
裴纯忙得不可开交,几乎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当她骑在马上时,疲惫到几乎要倒头大睡,幸好小白,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困倦,在颈窝处轻轻动了动,这个微小的动作及时提醒了她,才没让她真的在马背上睡过去。
裴纯的马术高超,她驾驭着身下的马匹,如同风驰电掣一般,速度惊人,只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从京城的喧嚣中冲出,抵达了城外寂静的庄子。
裴纯刚抵达庄子门口,便迅速从马背上跳下。
她耳畔立刻被一阵无所顾忌的喊叫声充斥,这些声音鬼哭狼嚎,叫人心生厌烦。
她皱紧眉头,环视四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悦。
尽管庄子的地点位于城外,但毕竟周边还是有百姓居住,这些人如此不顾他人感受地大声喧哗,实在是扰民。
越走近,便越能听到叫喊声,裴纯的脸色也愈发阴沉。
她紧握着鞭子,大步流星地朝地牢走去。
裴纯踏入地牢的瞬间,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原本地牢就阴冷潮湿,加之大雪的侵袭,使得这里的气氛更加冰冷和压抑。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注意到那些被关押在木制栏杆后的犯人们。
他们中的许多人,正用力拍打着栏杆,发出嘈杂的声响,试图引起注意。
裴纯抬头仔细打量他们,发现这些犯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无所畏惧的神情,根本不害怕即将到来的审问或是惩罚。
这种表情让裴纯的眉头皱得更紧。
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淡淡的扫了一眼负责管理庄子的侍卫:“老李,你太过心软了。”
裴纯这句话说出以后,负责管理庄子的老李便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知道,这是裴纯在敲打他,是在怪他没管好这群人。
现在还闹成了这个样子,叫小姐亲自来处理,他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他伸出手,就要接过裴纯手上的电子,亲自动手教训还在拍打栏杆的犯人。
还是裴纯挥了挥手,打算自己亲自来。
她目光锐利如刀,能清晰地感受到犯人们脸上那种自恃有人撑腰的傲慢。
他们的眼中全是明晃晃的挑衅,仿佛在说,无论裴纯做什么,他们都有后台可以依靠,不会受到真正的惩罚。
甚至还有几个人见裴纯是女子,都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面对这样过家家似的的挑衅,裴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动摇。
她眼睛微微眯起,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权威:“先抓出来一个。”
随着裴纯的命令,地牢中的侍卫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挑选了一个看起来最为嚣张的犯人,迅速地将他从牢房中拖了出来。
那犯人虽然试图反抗,但在训练有素的侍卫面前,挣扎的十分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