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何磊家去的路上，邱朗朗收到邱慢慢的微信，问他手头还有没有钱。
邱朗朗微微皱眉：【那两万花完了？】
邱慢慢：【节目上线，用钱的地方多。】
邱朗朗这才想起来promise参加的综艺第一期节目已经播出了，他想了想，答复：【暂时没有，月底给你oK吗？】
邱慢慢：【 你不是去那个人的公司上班了吗，没工资？】
邱朗朗抿了抿唇，裘力投来问询的目光，他示意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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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之前给他打过电话，想偷偷给他点钱添补学费，邱朗朗让他不用替自己担心，也告诉他已经找到合适的工作，半工半读没问题。
邱朗朗猜到可能是唐逸轩告诉邱慢慢自己在打工，想了想，他耐心解释：【我没有学历，工作是半实习性质，工资三千，每个月末结算。】
他只是客观陈述为什么要月底才能有钱，没提自己开学后的学费还没着落。
邱慢慢那边没有再回复。
邱朗朗轻轻吐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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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裘力问。
邱朗朗笑笑：“没事，我妹和我聊两句上节目的事。”
“不顺？”
“还可以。名次不高，但也晋级了，组合内部偶尔有点小矛盾。”
这些信息是他从微博和唐逸轩那里得知的。
这段时间以来，不知是自认挺有把握考去北京，还是因为同邱慢慢的关系有所进展，总之，唐逸轩在试图和他修复关系，偶尔会别别扭扭地给他发点邱慢慢的近况。
裘力点点头，没再多问。
话题便停在了这里。
邱朗朗很少和裘力聊起邱慢慢，总觉得不太自在。仿佛这个亲妹妹是两人间的外人，这也让他对邱慢慢更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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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磊家位于老城区，一室一厅，和邱朗朗以前租住的家差不多大，但布置得很用心。
餐桌上铺了碎花桌布，有点陈旧变色的小冰箱上贴满两人的大头贴，表情搞怪夸张。
邱朗朗去厨房帮忙，裘力抄着兜在客厅里闲晃。
他留意到沙发上方和角落里几盏星星灯竟精心装配了不同瓦数的灯泡，有的一瓦、两瓦，有的半瓦，很好地营造出一种错落的空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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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总，坐呀。”缪妙端着一大盘烤鱼出来，后边跟着邱朗朗，手里捧着个瓦罐。
“朗朗说你不能喝酒，咱们今天以汤代酒哈。”缪妙说完自己先捂着嘴乐了，看见还在身边无奈抱锅等着的邱朗朗，更是笑得收不住，跑回厨房取来个锅垫摆好，说，“炒最后一个菜，马上开饭！”
何磊和缪妙都很健谈，根本不需要两位客人搭腔，只一个劲让他俩多吃点。
菜很家常，味道好极了，汤是用腔骨炖的莲藕，清香扑鼻，关键是轻松和煦的氛围让人的胃口都跟着变好。
邱朗朗时不时应和几声，裘力只是支棱耳朵听着，自顾自喝汤干饭。
直到何磊聊起还没确定店里的点心品种，馆内不允许现场制作，从外采购价格高品质没保障，裘力才插话：“不妨就只供应两三款。”
“怎么说？”何磊问。
邱朗朗试探着说：“品种多了的话每个品种销量就更低，采购价就更谈不下来？”
裘力点点头，喝口汤，缓缓道：“只卖一种也不行，顾客只能在买和不买间做选择，不妨弄个‘招牌’产品，外加一款巧克力或抹茶、草莓，调查看看什么口味在年轻人和小朋友的受众群体里更受欢迎。”
“磊哥你的戚风蛋糕就超好吃！”邱朗朗道，言毕，忽然朝裘力一吐舌头。
裘力有点好笑，从进屋邱朗朗就一直憋着没喊人，终于还是说吐噜嘴了。
何磊思索片刻，对缪妙说：“这样可行，只做戚风的话，咱自己就能搞定，利用晚上时间能烤出三炉。”
邱朗朗用力点点头：“卖完你们就挂个那种‘售罄’的小牌子，现在不是流行什么‘饥饿行销’嘛，让没吃着的人先惦记着！”
裘力看着他笑笑，才扭回头对何磊说：“刚起步先试着来，效果好再加个烤箱。”想了想，又道，“暑假期间不妨多进些冰淇淋和那种异形冰棍。”
“对对对，动物或者卡通人物造型的，我见过不少小朋友举着呢！”
“好！”缪妙开心极了，“回头让我们朗朗也举一个！”
邱朗朗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耳朵。
何磊也挺高兴，跟裘力碰碰水杯，郑重感谢他给了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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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起来，才知道他和缪妙老家都在下面旗里，这几年在西胜漂得很不容易。
一开始，没日没夜的加班，工资被坑，后来好不容易自己开了店，店铺又被砸，何磊打架受伤一下子花光了积蓄......这么多年了，手里的存款始终没超过四位数。
“很辛苦吧？”邱朗朗问。
“还好啊，”缪妙抱住何磊的胳膊，仰脸笑盈盈看着他，“一辈子总会遇到各种坎，两个人在一起相互支撑，扛扛就过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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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力垂眼，内心有一丝动容。余光里有一道灼灼视线，他迟疑着微微偏头，正对上邱朗朗含着水光的眼。
离开何磊家，邱朗朗说想走走，他们就沿着马路往公交站的方向溜达。一路上，邱朗朗很安静，走在裘力身侧。
他们的手背不时相擦，裘力升起股冲动，很想一把反手握上那只手。
他清了清喉咙，问：“吃饱了吗？”
“嗯。”邱朗朗弯起眼睛说，“哥你肯定是吃饱了！”
裘力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孜然羊肉好吃。”
“那回头我学学，做给你吃。”邱朗朗说，接着又问，“那个荷兰豆炒腊肠好吃吗？”
“腊肠好吃。”
邱朗朗笑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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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一家奶茶店时，邱朗朗多看了一眼招牌，裘力停住脚步，问：“想喝？”
邱朗朗抿抿唇角，有些难为情似的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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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店头不大，进深靠墙一排座椅，每个小桌上有一盏藤编吊灯，光线温暖朦胧。
最里面坐着一对青年男女，正低声交谈。
女人背对着他们，长发及腰。男孩戴一副细框眼镜，穿着件挺阔的白衬衫，模样斯文，表情却显得冷峻森然。
两人隔着一个座位坐下，邱朗朗给自己挑了杯草莓奶盖。
奶茶送来，裘力拆开吸管外包装，低低地笑了声，往前一推。
邱朗朗看一眼粉红色吸管，没接，掰开圆盖，豪气地灌了一大口，然后心满意足地“呼”了声，弯眼看着裘力，全然不知自己沾了满唇牛乳......
裘力心头一悸，片刻后，手指点了点。
邱朗朗会意，舌尖绕着唇边缓慢地划了个圈。
裘力：“......”，心脏乱了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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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椅子在地面上拖出尖锐声响！
裘力回头，不远处那个男人猛然间站起，双目猩红：“我为什么来西胜？为谁来的西胜？！”
女人立刻拉住他的胳膊，低低哀求：“宇昂，听我的，走吧。这潭泥太深太脏了！我没的选，可你有！”
裘力听着出女人在努力压抑喉咙深处的哽咽，他和邱朗朗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一同起身走出小店，把空间留给那对不知是有情还是无情的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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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朗朗托着杯子沉默地走在前面。
裘力也不想讲话，长长吐出一口气。一晚上见识了两种境遇、两个端点。情感经历浅白如他，也不禁感慨唏嘘。
“哥，”像是感应到什么，邱朗朗忽地转身，一只冰凉的手毫不迟疑地握住裘力的手掌，眼神坚定澄澈，“你有我呢！”他说。
裘力闻言喉咙哽了哽，他没有回握，却也不舍得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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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家时已近十点，才刚换上家居服，敲门声响起。
裘力和邱朗朗对望一眼，看他也是一脸懵，便几步走到玄关查看门锁显示屏，看到屏幕里的影像，他微一蹙眉。
门拉开，许丹一身黑色套裙立在门口。
裘力颔首，喊一声“大伯母”，侧身让开，许丹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进去了，她从手包里取出一个红色信封递给裘力，道：“按理应该耀祖亲自来送，我顺路，就带过来了。”
裘力不明所以，展开信封里的卡片快速扫过——
【新郎裘耀祖与新娘罗静于......举行婚礼！特此邀请您和您的全家........】
裘力惊愕抬头!
“下个周末办，就在小山海。”许丹平静道，面上不见一丝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