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我就是要当白兔子的狗

御霜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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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亲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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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物入手,艾丽丝的心境不可谓不复杂。

当她刚拿到这枚伪造勋章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些愤怒的。

玛莉亚的死一直都是她心头上最痛的那根刺.关于玛莉亚的一切,在她的心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若是过去的她,是根本无法容忍阿米娅这种伪造逝去故人的遗物,再将赝品送到自己手中的行为的。

但霜星对她的开导,让艾丽丝不再如过去那般狭隘,终归是帮她轻易地控制住了这股怒火,加上阿米娅说到那句,‘给朋友最好的关照’,又触动了艾丽丝心中,关于另一位友人的重要记忆。

‘也是···我本就是一个模仿者,一个赝品而已,持有一枚假的勋章,倒也没什么不妥···’

手持勋章,艾丽丝的内心复杂万千,正当她愣神之际,德雷克的一名亲信却是来到这里,跟艾丽丝耳语了几句。

“抱歉,失陪一下,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公事为重,艾丽丝小姐尽管去吧,我这边没什么的。”

目送艾丽丝离开,阿米娅将目光,投向一旁偷看的白兔子。

“您好,霜星小姐。”

出于礼貌,阿米娅也去和霜星打了个招呼。

接触过艾丽丝的记忆,对于霜星,阿米娅也有了一点别样的情感在其中。虽然这股承接自他人记忆的感情,不如本体那样真切,但也让阿米娅有了主动接触霜星的心思。

“我看到你给了艾丽丝一样物件,让她的情绪有了不小的变化。你到底给了她什么?”

霜星询问起自己关心的事情,同时神情中也带有一丝敌意。

对于这只获取了艾丽丝的记忆,还得到艾丽丝赠予一小块共生体的小兔子,霜星的内心可是抱有十二分的警惕的。

“只是赠予了艾丽丝小姐一份礼物,一份故人之物的仿制品而已。”

“故人之物?谁的?”

“是艾丽丝小姐的故友,玛莉亚小姐的,霜星小姐应该也从艾丽丝小姐那里,听说过一些她的故事。”

听到玛莉亚这个名字,霜星微微愣神,她对阿米娅的敌意,也暂时消去了。

转过头,霜星看向艾丽丝离开的方向,回想起刚才离开时颇有些失魂落魄之感的艾丽丝,心中莫名地泛出一股醋味来,嘟囔道:

“你小子···我费了好多心思去开导艾丽丝,劝解她遗忘过去的一切。这下倒好,你跑来赠送这么一个礼物,怕不是又勾起了她与她那位老相好的记忆了···”

霜星的抱怨还没说完,阿米娅忙对她做出噤声的动作,随后踮起脚尖,对霜星轻声说道:

“别这样说,霜星小姐,玛莉亚小姐···已经是故去之人了···而且,艾丽丝小姐与玛莉亚小姐,只是好友和同僚关系而已···”

听闻此言,霜星微微一愣,正想向阿米娅询问她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却突然回过神来,阿米娅是拥有部分艾丽丝的记忆的。

“···她从没和我提到过这个···当初她和我讲过她的每一名故友或是队员们的死因,甚至包括她在那个绝望之城当中结识的那位前辈,却唯独没有提到那位···玛莉亚的,我还以为,那名女子还活着···”

“霜星小姐要是想知道这段过往的话,我可以将它们展示给你···”

“···”

看着阿米娅朝自己伸出的小手,霜星犹豫了起来。

‘要看吗?···艾丽丝的这段···最痛苦的过往?···’

霜星不傻,她一开始看到艾丽丝失神的模样,还以为那是对于过去‘恋人’的过度思念所致,毕竟艾丽丝也曾将自己‘错认’成过那位名为玛莉亚的女子,所以霜星一直下意识地认为,玛莉亚与加百列——也就是艾丽丝的前身,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关系。

但是,当阿米娅跟她揭露了玛莉亚已经故去的事实,并向霜星说明玛莉亚与艾丽丝只是朋友关系的时候,她立刻就意识到,艾丽丝始终都不肯与自己提及这段过往,必然是因为关于这位故友的记忆,对她而言实在是过于痛苦了。

阿米娅能与他人‘共感’的源石技艺,霜星也从艾丽丝那里听说过,她知道阿米娅的举动,是想与她分享那段属于艾丽丝的痛苦记忆。

她的内心有些抗拒,至于这股抗拒,究竟是源自于对痛苦的畏惧,还是源自于对艾丽丝记忆的尊重,霜星自己也不是很好判断。

‘不,连眼前的这只小兔子都能拥有艾丽丝的记忆,知晓她的过往。作为艾丽丝的伴侣,我当然有那个资格,也更应该知晓这一切。’

‘不对艾丽丝有彻底的了解,我又该如何协助她,让她忘掉她那些痛苦的过往,彻底投入我们的群体当中呢?’

想到这里,霜星还是决定亲眼看看艾丽丝的那一段过往,她握住了阿米娅的小手,在阿米娅的引导下,亲身体验起艾丽丝的那段记忆来。

这份记忆体验,只有短短几分钟而已,但对于霜星而言,却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伴随着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倒在试验台的血泊当中时,霜星终于从这个噩梦中惊醒。意识回到绝望谷现实中的她胸口剧烈地起伏,急促地喘着气。

‘···’

感觉到脸上的炽热之感,霜星无意识地伸手去抹,抹下几滴眼泪。她望着手指上的泪水,发了一会呆,花费许久才将自己的思维重新整理好,看着阿米娅,喃喃说道:

“抱···抱歉···我···我一直都以为,艾丽丝,对于玛莉亚的念念不忘,是因为什么暧昧的原因,没想到,却是···却是因为这个···”

绝望。

整个经历,整段过程,对于霜星而言,唯有绝望二字。在那场审讯和‘实验’当中,加百列纯粹就是被人操控玩弄的棋子,不管他怎么竭力挣扎,他也无法规避那个必然到来的结局。

在绝望之中,加百列做出了那个选择,将研究所四年的痛苦,全数留给了自己。

霜星突然能理解,为何德雷克总说,艾丽丝的内心中,永远潜藏着一股令人恐惧的疯狂。

任何一个人的心,在做出了那个绝望的选择之后,恐怕都会彻底死去,然后沦为报复世界的疯狂怪物吧···

霜星甚至觉得,艾丽丝不疯,才真的该被算作一个奇迹。

“德雷克···那个该死的家伙···艾丽丝,怎么会原谅这样的家伙,甚至于还对他推崇有加?”

“艾丽丝不该原谅他,应该杀死他,再杀死他一次才对···”

短暂的痛苦与绝望后,紧接着,霜星能感觉到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愤怒,一如当初刚从第七研究所中逃出的艾丽丝一样。

只是,艾丽丝尚能对勒迪尼斯帝国实施她的报复,而霜星却没有多少可以让她发泄这股怒火的对象了。

所以,霜星自然对艾丽丝那段惨剧的参与者之一,德雷克,产生相当的怨恨情绪。

甚至于,霜星有一个更加恶劣的猜测,比起那个伊莱克博士,德雷克恐怕才是那起审讯真正的策划人。

加百列的绝望与痛苦暂时击穿了霜星的理智,使得霜星沉溺于偏执的怨恨当中,不能自拔。这时,阿米娅再一次握住了霜星的手,以她特殊的源石记忆,抚平了霜星的情绪,将霜星重新拉回到清醒的状态当中。

“你知道的,霜星小姐,德雷克将军他从来没有参与过对玛莉亚小姐的迫害。这个结局对他而言也是个意外。将军···若是说他真的有罪的话,我们也最多只能指责他没有及时制止伊莱克的行为罢了。”

“艾丽丝小姐,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

“仅仅是没有制止而已?怎么可能,要知道,在那个名为勒迪尼斯的国家当中,德雷克完全可以说是那个国家的最高政治领袖了,若是他真的反对这种事情,谁敢在他的眼皮地下做这种事情?!”

“但是···德雷克将军与当时的加百列先生,本就是敌对关系啊···而且,德雷克将军也从未彻底掌控过勒迪尼斯帝国···如若不然,勒迪尼斯帝国,最终又怎会走向毁灭呢?”

霜星本想继续争辩,但那些辩驳之语,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毕竟,她所窥见的只是艾丽丝这段最痛苦的记忆片段而已。单论这个片段,德雷克的确可以说是背负着一份沉重的罪孽过失。但加百列和艾丽丝剩余的记忆她却是一无所知。所以,她也无法知晓,艾丽丝对德雷克的那些‘溢美评价’,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而且,我们也知道,霜星小姐,德雷克将军他···对于玛莉亚小姐,其实一直都怀有着,深深的愧疚之情···”

“哼,愧疚,他当然应该感到愧疚!做出那种事情都不感觉愧疚的话,他真的就是一个没脸没皮的牲畜了!”

话说得很难听,但霜星对德雷克的怨念,此刻也算是平复了下去。

她也想明白了,对于德雷克这样的‘大人物’而言,他根本没必要布置这样一场审讯,一场绝望的实验,去折磨一个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可言的俘虏加百列。

这名效率至上的老将军,还不至于拥有这样的恶趣味。阿米娅说的没错,那场实验中所发生的一切,对于德雷克而言,也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意外。

德雷克或许可以算是勒迪尼斯帝国的国家领袖,但在第七研究所当中,掌控一切的人始终都只会是伊莱克博士,而非‘帝国议会长’德雷克。

“呼···”

“感谢你,小家伙,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这件事,艾丽丝会瞒我多久。”

霜星伸出手,也想学艾丽丝那样揉一揉阿米娅的小脑袋。手刚抬起来,她又突然觉得,自己和阿米娅的关系也没多亲密,这么做不太礼貌,便将揉脑袋的动作,变成了拍肩膀。

“艾丽丝小姐也没有瞒着您啦,霜星姐姐,她只是···在畏惧、逃避这些记忆罢了。”

“哼···我知道,只要一扯到她的那些队员们,尤其是那位玛莉亚,即便是她那颗冰冷的钢铁心脏,都会瞬间变成易碎的劣质玻璃。”

“······”

阿米娅本来还想和霜星强调一下,艾丽丝的心脏并不是纯粹由伊卡洛斯合金制成的,而是血肉与机械的混合器官。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句话太过‘直女’,将这个奇怪的想法从脑海里剔除了出去。

看着阿米娅有点变幻莫测的神情,霜星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牢骚似乎有点太多了。虽然平日里她也经常会开艾丽丝的玩笑,损自己的爱人几句。但今天,她似乎显得有些过于‘刻薄’了。

仔细梳理了下自己的思维,霜星发现,自己好像被毫无道理的飞醋影响了心态呢。

吃一个十二岁小女孩的醋,这种事情,细想一下,简直蠢得离谱好吗?

“不对,是我刻薄了,一些牢骚而已,无需在意,小家伙。”

“艾丽丝那个家伙,什么都好,唯独一点,总是让我感到疏远。就是她从来不向我倾诉痛苦,也只字不提她过去经历的任何一件悲惨之事。”

“我明白,她是不想将她身上的那些负面元素影响到我。但是···作为她的妻子,我本就有那个权利和义务去了解她,替她分担这些东西,不是吗?”

听到霜星这么说,阿米娅笑了笑,再次向霜星伸出手,说道:

“那,我倒是可以给霜星姐姐一些帮助,带姐姐多体验一些艾丽丝小姐的过往?”

“不用了,小家伙,感谢你让我知晓了艾丽丝这段最艰难的过去,帮我加深了对她的了解。至于剩下的那些,我觉得,还是让她带我去体验吧。”

既然与艾丽丝是伴侣,霜星自然是想让艾丽丝主动带自己,在梦境中模拟体验对方的记忆,那样,才更有仪式感,不是吗?

只是,当霜星低头,看到眼前小兔子垂下手,略微有些怅然若失的神情后。她先是有些疑惑,随后却是脑子一激灵,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原本对阿米娅的主动拉话以及后面更显亲近的记忆引导,霜星只当是对方有结识交友和帮助自己认知自家爱人的心思而已,并没想太多。

但是,刚才阿米娅眼中闪过的一丝爱慕之情,却是让霜星突然意识到,比起艾丽丝,似乎自己才是阿米娅更在意的那个目标。

‘这···我都没和这小家伙见过面,她怎么可能会对我有感情?难道又是艾丽丝的记忆在作祟?’

看到霜星躲闪的举动,阿米娅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一些想法有些‘越界’了。她的一张小脸顿时因为羞愧而涨得通红,跟霜星说了一声‘抱歉’之后,一溜烟地逃离了这里,找凯尔希去了。

看着逃离的阿米娅,霜星突然笑了出来,心中原本那莫名的‘防备’,也被彻底消除了。

同时,霜星也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对自己今天莫名其妙的飞醋行为展开了‘反省’。

最终,她将自己异常的心态和行为,归咎于艾丽丝对她的宠溺,将这一口黑锅,结结实实地,扣在了某位无辜食血人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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