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天的清晨,昆仑塔七层的霞光刚漫过灵晶地面,老族长体内便传来一声震耳的“咔嚓”——那声响不同于先前经脉疏通的轻脆,倒像千钧巨石从中间崩裂,带着撼动神魂的震颤。
他猛地睁开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剧痛,随即被狂喜淹没。
那道横亘千年的壁垒,那道他曾以为永远无法逾越的魔帝三层天堑,竟在这一刻轰然破碎!
“破了……真的破了!”他下意识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感觉不到丝毫滞涩。
下一刻,更惊人的变化席卷全身。昆仑塔七层的天地灵气仿佛被无形的力场牵引,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光流,疯狂涌入他的丹田。
那些光流中混着仙灵之气的清润、魔气的沉凝,还有九宫八卦阵调和出的混沌之力,顺着经脉奔涌时,竟发出“呼呼”的风声,像有江河在体内奔腾。
他的气息以坐火箭般的速度暴涨——魔帝四层初期的壁垒几乎是应声而破,连带着中期的门槛也被这股洪流冲得摇摇欲坠。
丹田内的魔元原本像滩死水,此刻却沸腾起来,颜色从灰黑渐渐转为土黄,凝实得如同沉甸甸的玉石,每一次流转都带着大地般的厚重威压。
“这……这是……”老族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竟在发光,土黄色的光晕从指尖溢出,落在灵晶地上,竟让坚硬的灵晶泛起了细密的涟漪,像水面被石子扰动。
他试着抬手,指尖下意识凝聚起一丝魔元。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预想中的狂暴,反而温顺得像被驯服的兽。
一丝土黄色的气流在指尖凝成一颗米粒大小的土珠,珠体里能看到细密的纹路,像微缩的山川脉络。
“去。”他轻声道,将土珠弹向地面。
土珠落地的刹那,竟“噗”地一声钻进灵晶缝隙,紧接着,一道嫩绿的芽尖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展叶,转眼间便长成一株巴掌高的灵植,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在霞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是……是木土双生之力!”老族长喃喃自语,声音里的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他一生主修土行法则,从未想过突破后竟能引动木行生机,这意味着他不仅能操控大地,更能滋养万物——对于守护生命之树的精灵魔族而言,这是何等珍贵的能力!
他试着活动筋骨,原本僵硬的关节发出“噼啪”的脆响,却不是疼痛,而是通畅的舒泰。
他站起身,挺直的脊背像突然拔节的青松,竟比年轻时还要挺拔几分。
抬手时,能感觉到指尖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却又收放自如,再也没有从前那种力不从心的滞涩。
镜光石映照出他此刻的模样——鬓角的白发虽未全褪,却有大半化作了墨黑,根根分明;脸上的皱纹淡得像被晨露洗过,露出底下紧致的皮肤;眼神清亮如秋水,带着历经岁月沉淀的锐利,却又藏着新生的温和。
“九千八百年了……”他望着镜光石里的自己,忽然笑出声,笑声里有释然,有狂喜,更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我老木,竟也有重活一世的一天!”
第一百四十天,当红日的金辉再次漫过昆仑塔顶,老祖体内终于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像古潭破冰,带着沛然的生机。
她盘坐的蒲团周围,突然冒出无数细小的根须,那些根须缠着灵晶向上攀爬,转眼间便织成一张绿色的网,网眼里开出星星点点的紫花,正是精灵魔族特有的“伴生花”——唯有生命法则突破时,才会有此异象。
“成了……”老祖缓缓睁开眼,眸中流淌着淡绿色的光,像盛着一汪春水。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生命法则与魔元彻底交融,不再是从前那种生涩的拼凑,而是像水与乳般浑然一体。
丹田内的魔元化作一道绿色的气旋,旋转时带着草木拔节的“沙沙”声,每一次流转,都有新的生机从经脉深处涌出。
她轻轻抬手,指尖没有凝聚磅礴的力量,只有一缕淡淡的绿光萦绕。
但就在绿光浮现的瞬间,昆仑塔七层角落里那盆快要枯萎的魔植,竟突然舒展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翠绿,花瓣层层绽开,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生命……在歌唱。”老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虽然依旧布满细密的皱纹,却不再是从前那种干瘪的枯槁,而是带着温润的弹性,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里每一丝草木的呼吸——那是生命与生命的共鸣。